既然沒要緊事,就不要打擾別人談情說愛!
夜君燃的表情如此說道。
可惜龍澤絕不可能因爲他臉上的醋意就主動退讓。
這隻活了萬年的龍利豹,近來最大的樂趣就欣賞小情侶因爲自己的出現而無法繼續談情說愛的尷尬表情。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他如此說道,“相柳雖然不願和主人簽訂契約,但經過我一整夜的說服,他已經同意和我們暫時結盟,直到奪回金宮爲止。”
“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蘇芸開心地說道,雖然她更想知道龍澤究竟怎麼“說服”相柳的。
夜君燃面帶笑容,道:“不愧是龍澤先生,連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也能輕易辦到。”
龍澤聞言,笑容一絲不掉。
“除了相柳的事情,我手上還有兩個消息,”他豎起兩粒手指,“第一,墨翟死了不到十個小時,駐紮在金宮的假面組織們就有了新的主事。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人事調動,可見假面組織是個比我們預期中更加龐大森嚴的組織。”
“我從不敢小看他們。”夜君燃道,“另一件消息是什麼?”
“另一件事和夜陛下有關,最多三個小時,你的人就會收到詳細報告。”龍澤面色沉重地說道,“王賢下獄了,理由是欺君罔上、殺害忠良、玩弄朝政!”
“……也就是說煌羅國內可能發生政變?”夜君燃的眼睛微微眯起。
王賢對夜氏的忠誠是無需質疑的。
他是個閹人,天生被朝臣貴族們看不起,也不會有子孫後代,他的一切榮辱都綁在夜家身上。他除了對夜君燃忠心不二,就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王賢下獄,說明在夜君燃離開煌羅的這段時間裡,國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另外不死軍團的五位統領也陸續失蹤,目前正全大陸通緝,罪名是與王賢結黨同盟!”龍澤冷酷地說道,“夜陛下,你的敵人已經再三出招,你要怎麼應對?”
“當然是見招拆招了!”夜君燃冷笑道,“這次的事情也不失爲一個機會,讓我清楚哪些人對我心懷不滿,一直都想拉我下馬,又有哪些人始終堅持着對我的忠誠。”
他一向婦唱夫隨,既然蘇芸有心進入天外世界追討血債,他自然也不會留戀這個世界的繁華。不過正式離開前,他必須對後方做一次大掃除,以免蘇芸在天外世界遭遇了挫折,卻無處可退。
龍澤也知道他爲何如此大方,笑道:“所以夜陛下的決定是——”
“暫且密切關注局勢,任他們羣魔亂舞!”夜君燃冷酷地說道,“忠臣不用多,一個兩個就夠了!希望夜重焰能表現得好一點,不要浪費了我特別送給他的政變機會!”
“做你的弟弟,還真是件可憐的事情。”龍澤譏笑道。
“不,”夜君燃更正道,“是沒有能力卻還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龍澤聞言,笑而不語。
蘇芸主動岔開話題,道:“龍澤先生,相柳現在狀態如何?他答應和我們結盟是真的嗎?不是一時的形勢所迫,不會因爲傷口好轉就背信棄義?”
如果他是真心與他們結盟,她自然不會吝嗇丹藥。
如果他只是想借着結盟獲得養傷的機會,她會在提供給他的丹藥上施加一些小手段。
龍澤笑道:“相柳這個人雖然反覆無常又多疑敏感,但是答應過的事情卻不會隨便反悔。他這一次是誠心和我們結盟,直到奪還金宮以前都不會轉頭攻擊我們!”
“那我就放心了,龍澤先生,帶我去看一下他,好嗎?”蘇芸謹慎地說道,“他的傷勢非常重,普通的丹藥恐怕不能治癒。”
而她也需要一個理由練習八品丹藥的煉製!
……
走進房間,蘇芸立刻被幾乎鋪滿眼簾的蛇尾嚇了一跳。
層層蛇尾中央,相柳面色慘白地靠在柱子上,昔日長可及地的黑髮只勉強及肩,髮梢凹凸不平好像狗啃過一樣。
看到蘇芸進入時,相柳擡起頭,眼角微微揚起:“怎麼,過來看我的笑話嗎?”
“我是來替你療傷的。”
一邊說話,蘇芸小心地跨過蛇尾,走到相柳面前。
和昨天比起來,他的血色又淡了幾分,五官也有少許變化。
“你們吞天琉璃蟒一族,是不是每次進化,骨骼也會出現變動?”一番端詳後,她忍不住問道。
聞言,相柳本就慘白的臉色頓時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蛇會脫皮重生,琉璃蟒進化的時候骨骼發生一些變化也不是稀奇事。”他敷衍地說道,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解釋。
蘇芸也看出他的心思,問完問題就轉過頭,檢查他的傷口了。
“吞天琉璃蟒的自愈能力果然絕佳,這麼重的傷都沒要你的命。”
看到他腹部長近半米的疤痕時,蘇芸不無感慨道。
相柳不自然地說道:“因爲我是蛇,蛇當然不會輕易死掉!”
“但事實上你卻是差一點就死掉,如果沒遇上我的話。”蘇芸嚴肅地說着,劃開他的傷口,抽出少許毒血。
“你血中的毒很不簡單,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嚴謹的說着,取了滿滿一瓶毒血裝好,同時又取出十多瓶養身丹藥,遞給相柳:“一時半會手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丹藥就當是我的一份心意,送給你的見面禮!”
相柳嘴角抽搐了幾下,道:“你倒是大方。不怕我拿了東西轉身就走嗎?”
“不怕,因爲龍澤比你更狡猾更精明,有他看着,我很放心。”蘇芸含笑說道,小心跨過一層又一層的蛇尾,走到門口。
方纔替相柳檢查傷口的時候,她還趁着相柳不注意,偷颳了幾張鱗片:萬年吞天琉璃蟒的鱗片,可是煉藥的上等材料。
“我先走了,想吃什麼就告訴龍澤,他會幫你準備的。”蘇芸客氣地說道,轉身離開。
相柳沒有說話,冰冷的手捏着表面留有蘇芸的體溫的丹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就是人心嗎?明明對我充滿了懷疑,卻又能把傷藥給我?她這麼做,是想收買我,還是把我當真朋友?”
想不通,也不願意想通,大傷未愈的他身體異常疲倦,眼皮發沉,全身骨頭都透出酥軟。
趁着睡意還沒有侵入大腦,他張開嘴,吃下了一整瓶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