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弟子的擁簇聲中,戒心與戒彌齊齊步入習武場。戒心望着對面的戒彌,心中難免生出幾分忌憚,剛纔此人功法詭異,一連重創兩名弟子,且這兩名弟子的身手都不弱,這其中沒鬼才怪。
洪亮鐘鳴響過,二人隔空對峙,都尚未着急出手。戒彌望着這邊的戒心,神色漠然,戒心實力絕非虛言,乃是衆人親眼所見,當下也好似有些顧忌,尚未發動過來。
二人圍着習武場轉了兩圈,終究還是戒彌忍不住了,嘴角微微上撇,隱隱露出一抹不易擦覺的邪笑,但離得太遠,衆人基本沒有瞧見。
戒彌速度快到極點,身形騰於虛空,結出法印,頓時,全身凝練成一道虛影,虛影中黑光重重,若明若暗,讓人看之不清。
眨眼間,黑光猛然攻下,戒心早就有所戒備,擡手祭起金光,御魔珠幻化開來。在身前三丈處形成圖案,圖案以御魔珠結構爲外圈,內圈中光暈閃爍,呼嘯不斷。
戒彌陡然發至,一道流光碰撞後,周遭情景才慢慢恢復過來。這時,戒彌身子傾斜作飛天狀,單腳剛好對抗在御魔珠中心。
“啊哈!”戒彌自喉間怒吼一聲,帶着幾分桀驁,雙目中只剩眼白而不見了瞳仁,大是怪異。
戒心見狀,當下震驚不已,這戒彌已經非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了。從而今的狀態看來,他所修習的那部功法一定有問題,“憤怒金剛決,”戒心喃喃念道。
但手上卻是不敢鬆懈,不斷念動法決,催持手中御魔珠。腳下石板寸寸龜裂,幾有不支跡象,稍稍不注意,身形已是被逼得滑行開來。
“我要出全力了,戒心師兄準備好了麼?”狂暴中戒彌聲音粗獷,神態不可一世。戒彌說着,身形連連翻動,一股無形氣流帶動無邊威勢,恍若滔滔江河,奔涌而來。
戒心見狀,當即騰起身形,捏動御空訣,身子騰上半空,御魔珠單手擎在手中,恍若凌駕九天之尊神,氣勢雖也霸道,但無論如何卻是不及戒彌那般邪魅。
只見戒彌周遭邪氣稟然,背後四臂金剛幻影重重,四把形態各異法器連連砸下,戒心奮力催持法印,御魔珠懸在頭頂,二人每每一次交鋒皆是引得入雲柱一陣動盪,四下裡衆人早已被驚得入了神。
這時,就在衆人沉迷於戒心與戒彌極力對戰的時候,幾道毫不起眼的人影逐漸步入習武場,向着住持法座那裡走去。當先一個身着白色素衣的少年弟子正是雷不塵,身後便是那幾個護持雷不塵上來的佛門弟子了。
雷不塵望着場中戰鬥,擋下也是震驚不已,這等大比陣勢儼然已經超脫他的估計,自己這兩下子上去到底能支撐多久?
“啓稟方丈,戒色帶到!”雷不塵身後的弟子上前向掌門方丈施了一禮,神色恭謹的說道。
悟塵從戰事中回過神來,望了望雷不塵,眼中似有擔憂,當下點了點頭,打發走幾名護持弟子。又向雷不塵打了個眼色,雷不塵會意,隨即走上前去。
向掌門方丈合十施了一禮,悟塵點點頭,道:“無須多禮,老衲是受你恩師所託,允許你戴罪之身前來參加大比!”說着,望了望悟空那邊,悟空也好似有感應一般,同時望了過來,依舊是那副冷淡無奇的樣子,和掌門方丈互相點頭。
“場中戰鬥已然超脫寺內預料,而今斗的兇悍,倘若你不願參加同老衲講便是,絕不勉強任何人!”
“是,弟子知道了!”
“嗯,你師父叫你過去一趟,抓緊時間快快去吧!”
“是,弟子告辭!”雷不塵施了一禮,而後訕訕向着悟空那邊行去。
可能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的緣故,雷不塵沿着衆人後面繞到悟空身邊,擡手施禮,道:“師父!”
“有把握麼?如果不行便算了,爲師不會勉強你的。”悟空頭也未擡,冷冷說道。
這時,雷不塵突然響起許久以前悟空對他說過的話,‘我不會在修行上對你進行任何指導,一切全憑你自己摸索,那樣修出來的造詣纔夠精純,如果可以,你便在下一屆同門大比中替我奪得一個名次,切記,是替我!’
望着師父那孤寂的身影,雷不塵眼中光芒閃爍,感受一下自己體內渾厚的真元,而後咬牙道:“師父,我願意,我願意摒棄一切,在大比中爲你奪得名次!”
雷不塵語氣堅決,就在剛纔,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硬是咬牙在師父面前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悟空面沉如水,望着場中擂鬥,眼神似有閃爍,沉聲道:“準備好吧,原以爲最後和你對戰的會是戒心,而今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那個叫做戒彌的弟子功法處處透着詭異,也不知悟根是如何教導的?竟然替佛門帶來如此危機。”
雷不塵聞言,當即身軀猛震,剛纔他也看到了戒彌身上氣息不對,而今聽師父說來,好像須彌窟首席弟子戒心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轉頭望向習武場,事實果然就像師父說的那般,戒心雖是仗着強橫修爲勉強抵擋戒彌的鋒芒,但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習武場中,戒心與戒彌的對戰已然發展至白熱階段。對戰於空中,二人修爲皆是渾厚不已,但眼觀戒心修爲純正,絕無半分造假,但那戒彌卻不盡如此,其身體周遭黑氣繚繞,臉孔扭曲,眼中盡是騰騰殺氣,此行徑與邪道惡徒何異?
戒心將御魔珠幻化十丈巨大,不斷圍繞身子旋轉,憑藉渾厚修爲勉強抵擋戒彌攻擊。這時,戒彌兩手成爪,法印變化速度奇怪,外圍人員早已看不真切。
“哈哈,臨陣突破,戒心,我今天便要讓你見識一下狂暴金剛,”戒彌聲音粗獷,與先前純樸弟子判若兩人。
隨着戒彌身後發出怪響,如同寒霸堅冰碎裂的聲音散開,那原本三丈高的四臂金剛陡然幻化,如果說剛纔的四臂金剛是蹲着,那它現在已是實打實的站了起來,三十丈四臂金剛憑空出現,隨着戒彌的動作而動作。
“狂暴金剛......,”戒彌大喝,聲音好似用喉嚨發出來的一般,戒心加之御魔珠在它面前就如小孩一般矮小,根本不值一提。
音爆驟響,戒彌背後的四臂金剛異變再生,原本四臂金剛又長出四條手臂,也添了四把奇門法器,其聲勢恍若無盡汪洋,引得周遭勁風熾烈,便連住持法座那裡也受到波及,衆人齊齊驚呼。
狂吼一聲,戒彌催動身後八臂金剛,八件佛門法器同時砸下,正對着對面的戒心。
戒心瞳孔收緊,眼下這一擊勢必非同小可,全力催持周身精元,浩然佛氣全數祭起,金光幻化,但比之戒彌聲勢卻如泥牛入海一般。
八臂金剛砸下,劇烈音爆四散開來,戒心只覺身子一輕,五臟六腑猛然翻滾,四肢百骸如遭雷擊,當下狂噴鮮血,身子同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戒心師兄,”這時,須彌窟同脈弟子齊齊呼喚,急忙隨着戒心飛走的方向奔去,將戒心從地上扶起,但此刻的戒心業已昏迷,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戒彌落至地上,臉上邪笑令人髮指。
悟塵望着這一幕,眼中似有悲痛之色,但身爲一派掌門,又怎能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
悟空終於擡頭望了一眼身旁震驚的愛徒,眼中卻在突然間衍生幾許擔憂之色。
但雷不塵眼中透着堅韌,那是力量所無法戰勝的存在,也絕非一般人所能輕易歷練出來的東西。
悟真走上高臺,道:“諸位弟子,現在終極對決的結果已經出來,芥子窟戒彌以無上神力戰敗須彌窟戒心,摘下此次大比第一高手的桂冠。”這時,有的弟子竊喜,有的弟子悲憤,也有的弟子持之觀望態度,對此表示不解?
臺上的戒彌高興的手舞足蹈,臉上更是狂妄不羈,正在這個時候。
“但是,”悟真語出驚人,將所有人拉回現實,戒彌轉身望着悟真那裡,眼中也露出疑惑之色,只聽悟真賣着沉重的口吻,道:“朝陽窟一脈的代表弟子因爲某些原因沒能參加大比,而今獲得諸窟住持商討結果的批准,允許破例一次讓朝陽窟的代表弟子戒色再來參加大比!雖然對參加過比賽的弟子有些不公,但情出有因,還望衆弟子理解!”
說着,悟真笑笑,一副毫不負責的樣子,轉身走下臺去。
衆多佛門弟子聞言,無不罵聲四起,這算什麼規定,那戒色平時極不討人喜歡,而今更是開了後門參加大比,何況一步登天,直接進入終極對決,但掌門和住持一系皆已發話,即便罵聲四起也無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