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護法剛剛得以脫身,往後退了幾步,望着身在半空的雷不塵,四人齊齊點頭,而後一個攙扶一個快速離了開去。
眼見四大護法撤走,下方的兵俑調轉矛頭,直接針對半空的雷不塵,數量越積越多,而雷不塵見狀,卻是面露邪笑。
他在等待,等待機會的來臨!魚龍鼎隨大隨小,玄光閃爍,不斷在雷不塵手掌間升降旋轉,表象看去竟是極爲悠閒。不多時候,下方已經圍滿手執長槍的兵俑,不斷對着天空嘶吼作威,可能是攻擊目標的喪失,使得他們現在只能針對雷不塵一人,將怒火全數發泄在他身上。
剛纔原有的數千兵俑,再加上後面涌來的,此刻只怕已有數萬之多。從遠處看去,只見下方的兵俑結成一個圓,似蜂巢一般不住涌動,乍一看去,直叫人頭皮發麻!
眼見兵俑集結的差不多了,雷不塵擡起頭來,深邃眼神望着血眼旁邊的宮苑處,直到此刻依舊沒有見到一個屬於蠱族的真人勇士,也就是說他們從頭至尾都沒有一個真正的傷亡,想到此,雷不塵不禁心生憤怒。
右手托住魚龍鼎,舉向蒼天,隨着真元催持,魚龍鼎不斷幻化,眨眼間已是十丈大小,鼎身魚龍追逐圖清晰可見,遮雲蔽日絕非虛言,而那數萬兵俑正是被巨鼎籠罩,紛紛昂起呆滯頭顱望向天空,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半空中,雷不塵運轉全力,沉聲怒喝,然後身子開始向着斜上方飄起,彷彿走路一般輕踏虛空!而他頭上的巨大魚龍鼎也開始改變,竟是頭尾緩緩顛倒,速度極慢。
表象看去似十分輕鬆,實則不然!雷不塵改單手爲雙手,托住魚龍鼎下腹,神色扭曲,額定青筋暴跳,完全是全力施爲的表現。
眨眼間,魚龍鼎果然被他顛倒過來!雷不塵依舊保持着那個單手託鼎的姿勢,此刻已然倒立起來,魚龍三足頂天,不斷旋轉,雙耳朝下,自鼎口激射下一道光柱,開始只有十丈鼎口般大,但照到地上卻已將數萬蠱族兵俑皆盡籠罩住。
這時,似乎所有的兵俑都感到這股籠罩在它們身上的光柱乃是不詳之光,紛紛開始悸動,不斷掙扎,胡亂奔走,本就擁擠不堪的蜂巢此刻更難運轉,完全成了一窩蜂的樣子。
“吞噬吧,九九之魂!”雷不塵憤怒嘶吼,其實他並不想使用這終極一招,只因性質太過邪惡,而今勢態危急,他卻別無選擇。
隨着雷不塵催持魚龍鼎的吞噬,頓時,由魚龍之口照射下的那道光柱開始熾烈,恍若焚燒一切事物的毒光,見者皆難倖免。尤其下方的數萬蠱族兵俑,此刻仰天長嘯,聲音悲慘,卻未贏得任何人同情。
毒光開始侵略,兵俑的頭顱被逐漸吞噬,由開始的真人頭顱一點點消散,然後隨着毒光的吸力被全數吸進魚龍鼎中。接着是身子,從頸項開始消弭,接着是胸口,下身,雙腿,而後完全消失不見。
戰場便在這時起了一個詭異現象,在一個彌天巨鼎的照射下,數萬兵俑三兩下便消失不見,前後時間不過幾個眨眼,動作迅猛而快捷!
遠處血眼那裡,自血眼深處傳來疑惑聲音,“哧......,好霸道的力量,不過這倒不失爲一個破解蠱兵的好辦法,哼,小子自求多福吧!”隨後血眼沉寂下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傳出來,恍若片刻間,便連血眼的猩紅光色也暗淡了幾分。
旁邊的宮苑裡傳來怒極咒罵,“哈巴啦,該死的東土蠻夷居然連破我數萬蠱兵,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最高昂的代價!”
吞噬完數萬蠱兵,雷不塵輕輕落至地上,剛纔數萬兵俑站立的地方,竟是成堆成堆的稻草人,不過此刻已然化爲灰燼,蠱族妖術果然歹毒,把普通稻草轉化爲攻堅力量,難怪打不死也劈不碎,即便被自己大費周折給盡數消滅,最後卻只是一堆堆稻草人。
憤怒歸憤怒,此地已不能久留,還是先撤回巫族再說。注意打定,雷不塵祭起魚龍鼎,腳踏雙耳,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際。
而今戰勢轉變之快,鬼道已聯合巫族公然與蠱族對抗,血眼說過對此事絕不出手,但不知是真是假?
不多時,雷不塵降臨巫族所在的山谷,谷口幾個弟子望眼欲穿,最後得見公子回來,只怕他們早就想駕馭雷雲獸衝過去幫忙了。
隨後,雷不塵得知四大護法也剛到不久,想想也對,自己用了魚龍鼎的終極一招,對抗蠱兵不過瞬即功夫,而四大護法中有兩人受傷,他們只能步行回來,前後時間差距也還說得過去。
身後跟隨了兩個鬼道弟子,雷不塵快速向着谷中深處而去,來到巫族首領端木左那裡!眼見雷不塵等人如今安然回來,端木左面露驚詫,甚至帶着幾分不大置信的神色,顫聲道:“你們......,你們果真回來了!血眼力量強大,你們能活着回來,老身活了八十幾個年頭也是頭一次得見,當真稀罕,稀罕呀!”
雷不塵不想聽他胡謅這等語言,叫四大護法取出血眼淚晶。風護法急忙自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雷不塵接過香囊,而後將裡面的東西盡數倒在手上,動作小心翼翼,道:“你說的血眼之淚是這個麼?”
只見雷不塵右手託着一把白色事物,通體雪白,呈顆粒裝,似極傳說中的夜明珍珠,個頭至多小米一般大!
端木左望着雷不塵右手裡那一小撮事物,雙眼放大,道:“對對,傳說中的血眼之淚正是這種體型,老身馬上便開始救人,”說着,端木左喚來一個巫族弟子,道:“快去準備藥爐,備齊上火草、殭屍花,呃......另外,把我們平時防備屍花蠱用的丹藥也全數拿來!”
隨即那個巫族弟子飛奔出去,不多時,幾個巫族弟子合力擡進來一口四方藥爐,外形古樸,倒有幾分像一個香爐的模樣,不過,就是呈四方形去了。
上火草和殭屍花也搬了進來,端木左蹲在二尺高大的藥爐面前,一邊將手中藥草投下去,一邊道:“此乃上火草,本身乃是烈火屬性,倘若平時食一株便可要人性命,而今作爲藥引之一,只是希望它能夠壓制血眼之淚帶來的冰寒屬性!”
說着,端木左又拿起旁邊一株石頭模樣的花,道:“此乃殭屍花,其實它只是因爲表面太過僵硬而被易名殭屍花,如果隔得太遠肯定還會以爲它就是一塊石頭,它的作用在於左合,乃是把上火草和血眼之淚的對立屬性左合在一起,起到合併效果,如果沒有它,上火草和血眼之淚都會在同一時間報廢,成爲毫無用處的廢藥。”
這時,端木左把上火草和殭屍花分次數放了進去,不多時,二尺方圓的藥爐基本被填滿。隨即,端木左站了起來,雙手結印,口中念着咒語。
眨眼間,端木左雙手間各自衍生一道有綠色火焰,然後分別將雙手放在藥爐左右,那兩團火焰也隨着端木左的巫法加持而隨大隨小,一邊操控火力,端木左一邊道:“我們巫族煉藥與你們東土大有不同,你們煉藥乃是以火力至陽而就,而我們講究文武二火一前一後,別以爲這樣沒有區別,實則差距極大!你們意在汲取藥中精華,而我們講究保留藥性不管怎樣?唯有保住藥中性能纔是根本!”
“不僅如此,東西煉藥所存在的意義也是大不相同!你們煉藥取丹,我們煉藥取藥,你們追求長生福壽,而我們只要活得安康!”
雷不塵聽着端木左一邊煉藥一邊講出來話語,不覺竟是有些沉迷,端木左說的話不無道理,這也是現實中真正存在的東西。
就在這時,小屋中開始瀰漫濃濃藥香,上火草和殭屍花雖在死澤常見,但東土那邊卻絕無僅有,原因不得而知,四大護法中也有少數兩人懂得煉丹,而像端木左這種煉法和丹藥種類紛雜的卻也是第一次得見,當下不由得有些震驚。
端木左額頂已經佈滿汗水,看來此番煉藥所施巫法並不輕鬆,文火已經改爲武火,也就是說煉藥所用巫法的需求更加巨大,端木左也就更加吃力。
雷不塵和四大護法站在外圍,卻也不得不爲端木左擔憂起來,看那力不從心的樣子,就好像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一般。
藥爐中黑綠色液體沸騰,不斷有霧氣升起,伴隨陣陣藥香,就在這時,端木左咬牙喝了一聲,道:“先生,關鍵時刻已到,可以下血眼之淚了!”端木左面色焦急,只怕事情耽誤不得。
雷不塵當下也不敢怠慢,急忙蹲下身子,擡手揭開藥爐頂蓋,瞬間,一股霧氣升騰而出,霧氣中帶着極強火性,看來上火草的烈火屬性果然不假。
擡起右手,將手中血眼之淚盡數放了進去。頓時,猶如冰雪被加入火爐一般,傳來一陣“滋滋”聲響,伴隨漫天煙霧,空氣中火性已經變回原樣,帶着幾許清淡,令人感覺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