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毓流咬了咬牙,他隱在長袖之中的手慢慢握緊,半晌,他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不能不繼續研習無情靈脩。
那雲景如此之強,他若不繼續變強,如何助靈月一臂之力?
宮毓流擡起了頭。
看着他的眼神,宮蕭然只覺得心頭一突。
此刻宮毓流的眼神好可怕。
漆黑,黑得沒有一絲光亮……彷彿他,奪走了他的光似的!
宮蕭然突然感到鼻子一酸。
宮毓流……抱歉!
宮毓流則平靜道:“宮蕭然,你在皇宮門口,等我吧!待我同靈月告別,便和你們一同回去!”
“好。”宮蕭然再不敢看宮毓流,他慢慢轉過了身,正要離開房間,步子又是一頓,“但你此番,恐怕得做好心理準備。離家四年……即便你還是少主,你也必須承受應有的懲罰!
宮家家罰的滋味,並不好受!”
宮家家罰聽起來很簡單,將人綁在木架上,再以皮鞭抽一百八十鞭。
可實際上,卻是每個受懲罰者的噩夢。
因爲其皮鞭是堅韌的牛皮鞭,鞭子上沾滿了鹽,每一鞭抽在人身上,都宛若凌遲。
這種痛苦,即使是靈脩者,都會大呼受不住。
宮毓流表情卻一絲波動也無:“我知道了。”
然後,等宮蕭然離開房間之後,他這才慢慢擡步,跟着離開了屋子。
……
宮毓流悄無聲息進入雪靈月房間的時候,雪靈月仍舊站在那書架前發呆。
她很明顯知道來了人,更知道來的是宮毓流。
有一種默契,叫做前世今生,你在我便知。
雪靈月連頭都沒有回,便微微偏頭:“流光,這些都是映雪送我的,每一個小物件身上,都寫着他的求婚話語,流光,你說映雪他傻不傻?竟用這麼多時間,做了這些小東西……”
雖說着月肆傻,但雪靈月臉上卻掛着絲絲呆笑。
但笑過之後,表情又開始難受起來。
大概以前有多甜蜜,此番就有多痛苦吧。
宮毓流的眼裡滿是心疼,他慢慢走到了雪靈月身邊。
他沉默了很久纔開口:“靈月,我要走了。”
短短六個字,對宮毓流來說,顯然說起來很是艱難,他的語速很慢,裡面夾雜着他不敢直視的不捨。
他希望他的聲音可以努力灑脫一些,這樣……大概雪靈月纔不會那樣難受。
可是,雪靈月怎麼會不難受?
她立刻擡起了頭:“你要走?去哪裡?”
“宮家那邊有些要事,我恐怕要回去了。”這大概是宮毓流人生中第一次對雪靈月撒謊。
有些事情,她一輩子都不必知道。
她只需要明白,他永遠都只是她的流光就好。
“……這樣啊……”雪靈月臉上滿是不捨,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流光,你去吧。這一生,我們的羈絆的確比以前更多了,爲這些羈絆努力,理所應當,只是流光,若你有困難,一定得通知我!”
宮毓流微微垂下了眸子。
他的睫毛很長,在他的眼瞼下透出了一片扇形陰影。
靈月,其實你不知道,流光的前世今生,羈絆仍舊只有你一個!
你的流光,不需要其他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