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沐雲流伸手揭開純白布帛的那一刻,靈飛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飛!
“啊!”靈飛痛叫一聲,驟然由絕美少女變爲一隻蜷縮成一團的小靈狐。
“靈兒!”沐雲流臉色大變,俊美五官扭曲。
他幾乎是立刻想到牆上的畫,頓時一揮手,手中純白布帛重新將那幅畫給蓋住了。
沐雲流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靈飛面前,一把抱起了她,焦急喊道:“靈兒,靈兒,你怎麼樣?”
然而,靈飛卻已經昏厥過去,人事不省躺在沐雲流懷中,四隻爪子無力垂下。
“靈兒……”沐雲流牙齒狠狠咬向下脣,汩汩鮮血冒了出來。不能,他不能慌!眼下該想想怎麼辦,誰能知道他的小靈兒到底傷勢如何了?
幾乎是腦中一瞬間閃過靈光,沐雲流立刻抱着靈飛往外衝。
沐雲流本來準備出府,但轉念一想,喚出了暗衛,隨後便將靈飛抱回了房間,小心翼翼安置在牀榻之上。
然後,他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沐雲流的神色看似鎮定,實則內心慌亂不已。
靈飛的道行還淺,他竟一時大意忘了那幅畫另有玄機,便讓靈飛受了傷。
沐雲流這會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而他臉色極爲難看地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小靈狐,猛然發覺自己對她付出的不再是一開始的那點新鮮了。
沐雲流心絃微微震了一下,握住靈飛那軟軟的爪子,放在手心摩挲。
原來,他不僅僅是想得到她而已。
也不是覺得她爲他生命添了色彩,所以非要她留在他生命中不可。
他愛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愛上了她!
也許第一眼,他就爲她傾心,只爲她眼中那抹倔強,那抹純淨。
儘管她是一隻狐狸精,但種族的距離也阻擋不了他愛上她的事實。
“靈兒,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沐雲流伸手握住那兩隻爪子,不斷低頭吻着,語氣裡含着前所未有的決心:“上窮黃泉下碧落,本王都會留住你!”
終於,漫長的兩個時辰過去了。
一陣風颳進房間,之前被沐雲流喚出來的那名暗衛跪地稟道:“殿下,方丈大師到了。”
沐雲流一聽,立刻起身,迎向房門口:“慈恩大師!”
沐雲流話音剛落,一名手持法杖,身穿袈裟,白鬚飄飄的和尚便出現在了房門口。
只聽他笑道:“流王爺素來鎮定,想不到今日也有如此慌亂之時,倒讓老衲大開眼界了。”
他一邊笑一邊走進了房間,暗衛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將房門輕輕帶上。
“慈恩大師,本王容後再與你解釋,先給她看看傷勢。”沐雲流沒有心情和慈恩方丈閒聊,一把拉過慈恩方丈便到了牀前,一雙黑眸憂心地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小靈狐。
“阿彌陀佛。”慈恩方丈將法杖放於一旁,雙手合十唸了聲法號,這才坐在牀上,細細給靈飛進行檢查。
片刻之後,慈恩方丈起身,雙手合十朝沐雲流行禮:“阿彌陀佛,流王爺不必擔心,這隻小靈狐只是被一股天地間的神力所衝撞,這才顯露原形,但她並無受傷之象。”
“那她何以昏迷?”沐雲流仍舊不太放心,他聽得清楚當時靈飛那一聲痛叫,怎麼可能沒有受傷呢?
慈恩方丈微微一笑,解釋道:“她本是人形,突然被這股神力所衝撞,五臟六腑是有疼痛之感的。不過好在她機敏聰明,頓時便現出了原形,所以才避免了被神力所傷。”
言下之意,如果靈飛當時依舊強撐人形,恐怕就會身受重傷了。
沐雲流聽了慈恩方丈的解釋,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她何時會醒來?”
慈恩方丈看了一眼牀上的靈飛,淡笑道:“若老衲估計不錯,一炷香的時間,她便能醒來了。”
沐雲流終於完全放下了心,走過去給靈飛蓋上了被褥,然後纔對慈恩方丈淡淡一笑:“慈恩大師,請移步書房說話。”
“流王爺客氣了,老衲恭敬不如從命。”慈恩方丈施了一禮,隨後走出房間,倒像是對流王府熟悉得很。
兩人移步書房,很快有朱林上來給兩人上了茶水點心,又擺上
了棋局。
待朱林退下後,兩人十分默契地開始對弈。
黑白二子不斷廝殺,棋局猶如戰場,風雲變幻,莫測高深,戰況異常激烈。
待到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慈恩方丈端起茶杯啜了兩口,然後便微笑着將剩餘茶水全部倒在了棋盤之上。
棋子很快被衝散。
沐雲流神色自若,並未動怒,也悠哉悠哉端起了茶杯,輕啜慢飲,脣角掛着一抹似笑非笑。
“流王爺棋藝高超,老衲自愧不如。”慈恩方丈面色坦蕩,笑容和藹:“所以,老衲只好毀了這盤棋,以保老衲回去後不復而思考此局,流王爺不會見怪吧?”
沐雲流高深莫測地望了慈恩方丈一眼,淡淡一笑,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道:“棋局已在慈恩大師心中,即便茶水沖毀之,慈恩大師又怎可忘懷?”
“阿彌陀佛……”慈恩房長閉了閉眼,默唸了一聲法號。
沐雲流淡淡笑着,靜等慈恩方丈下文。
慈恩方丈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不過,流王爺本是天命之人,若順風順水不出枝節,此生定當有所回報。但若與這狐狸精扯上關係,只怕此生厄運難斷,麻煩難消。”
沐雲流聞言,妖嬈邪魅一勾脣角:“慈恩大師認爲,本王是怕麻煩之人?”
他的存在是個秘密,所有的人都斷言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可他偏偏有感覺不會!
直到他遇上小靈兒,一切軌跡都開始發生變化,未知的麻煩與危險正在遠方衝他招手,他才堅信小靈兒便是他此生命運的轉機!
慈恩方丈聞言,輕輕嘆了一聲:“流王爺既已下定決心,老衲也不好再勸。”
“此事,慈恩大師務必對外保密。”沐雲流淡淡轉動手中茶杯,摩挲那光滑杯沿,神情似笑非笑:“本王不希望,十年交情就此灰飛煙滅。”
慈恩方丈神色微微一滯,半晌後才無可奈何地一笑:“流王爺大可放心,老衲必將守口如瓶。”
“那便最好。”沐雲流冰寒莫名的眸子,漸漸染上一抹暖。
像凜冽寒風后的暖陽,慈恩方丈竟不敢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