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多有成羣結隊的野狼出沒,烈如風知道野狼畏懼火光,不敢過來,倒並不過分在意。
然而山丘後的卓瑪,緊張的汗都打溼了衣裳。身爲草原兒女,她知道野狼羣的厲害,她孤身躲在黑暗的土丘後,沒有火,那些野狼不敢去圍攻烈如風,而她,則是野狼絕佳的點心。
果然,野狼羣發現了卓瑪,一點點逼近她,在距離她不遠處不斷髮出低吼。
卓瑪握着彎刀,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忽地,一隻野狼凌空跳了起來,朝卓瑪撲過來,卓瑪大叫一聲,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只聽咻的一聲,野狼發出一聲慘叫。
卓瑪下意識的回頭,看見烈如風手執弓箭,如戰神降臨,站在土丘最高處,冷靜的開弓搭箭,將跳過來企圖攻擊的一隻一隻野狼全部一箭射穿。
“你確定你不過來?”打退了狼羣,烈如風瞥了一眼那縮成一團的小姑娘,轉身走到火堆旁邊。
卓瑪渾身瑟瑟發抖,強行讓自己鎮定,在被野狼吃掉和去火堆之間,選擇了後者。
烈如風將剩下的一個烤兔子腿丟給她,然後自己裹着毯子躺在火邊。
卓瑪瞪着他:“你不怕我半夜殺了你!?”
烈如風嗤的笑了一聲,沒有說話,翻個身繼續睡。
一連兩天,卓瑪都不遠不近的跟着烈如風,尋找機會殺掉她的仇人。烈如風壓根就沒有管她,但是每晚生篝火,會把自己的烤肉和乾糧丟一些給卓瑪。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烈如風滅掉篝火準備出發,忽地見遠處朝陽裡,一個火紅的身影騎着一匹白色的駿馬,朝他疾馳而來。
“烈將軍!”蘇泠月飛奔而至,跳下馬背,劈頭蓋臉道:“你明知道極北火山就要爆發了,你爲何還不回來,依舊一路朝北?”
烈如風眸子定定看着她,眼中涌動着無數情愫,隨後都湮滅在他厚厚的睫毛下。
烈如風單膝跪地,垂頭:“月帝。”
“你、你……你叫我月帝?”蘇泠月倒退兩步,
捂着胸口,胸膛劇烈的起伏。
“臣,叫您月帝。”烈如風聲音很低沉,斂去一切情緒。
“……好,烈將軍你,你要跟我生分至此麼……”蘇泠月只覺得心痛如絞。
“君臣有別……”烈如風擡頭,衝她淡淡的笑,眉眼間竟是看透滄桑的寂寥和無奈。
蘇泠月定定的注視着他,他們之間……大約只能如此了吧。
“烈將軍,起來吧。”蘇泠月嘆了口氣。
烈如風站了起來,看着她滿臉的風塵僕僕,知道她一定是披星帶月的趕過來追上他。一想到如此,烈如風的眸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
“烈將軍,火山隨時會爆發,我不能讓你去火山口裡尋找鼠兒果,你隨我回藍月城吧。”蘇泠月道。
烈如風搖搖頭:“臣答應過您,一定會帶着鼠兒果回去。”
“這是命令!”蘇泠月神色堅定。
烈如風笑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蘇泠月撫額,這句話是這麼用的麼!
烈如風沉默的騎上小黑,摸着小黑的鬃毛:“月帝,您難道不想治好無雙公子的腿疾麼?”
“我想,但是……”蘇泠月嘆氣:“但我不想拿你的命去冒險。”
烈如風看着遠處的極北火山:“無雙谷主是琅睿的哥哥,我亦想替琅睿做些什麼。極北火山雖說會爆發,可也許我運氣沒那麼差,能趕在噴發之前找到鼠兒果。月帝,您回藍月城等我的消息吧。”
“你不走,我就不走!”蘇泠月抓着小黑的繮繩,不肯退讓。
“回去!”烈如風無奈的看着她。
卓瑪站在不遠處,看着這突然出現的女子,聽見烈如風叫她“月帝”,卓瑪忽地明白了,那紅衣絕美的女子,就是將北漠打到滅國的罪魁禍首!
“你們要找鼠兒果對不對!”卓瑪忽地開口,“我知道鼠兒果在哪!”
蘇泠月回頭,看着眼前的遊牧民族少女,她身材纖細而健美,皮膚略黑,臉色泛着長年風沙吹起的潮
紅。她容貌僅僅清秀而已,唯獨一雙眼睛,明亮的讓人無法忽視。
“你知道鼠兒果?”蘇泠月疑惑的看着她。
卓瑪點點頭:“鼠兒果是北漠聖物,生長在冰火交匯之地,由育靈一族照顧守護。我父親生前是極北火山下最大氏族的首領,我是首領的女兒,我叫卓瑪,我認識育靈一族的人。鼠兒果生長的地方非常隱蔽,如果沒有我帶路,你們不可能趕在火山噴發之前找到鼠兒果。”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蘇泠月看着卓瑪的眼睛,她能感覺到這個遊牧少女對她和烈如風的敵意和殺氣。
卓瑪揚起下巴,手指蘇泠月,目光如箭:“因爲你們覆滅我的氏族,殺死了我的親人和族人,我要帶你們進入極北火山,我要親眼看着大地之怒懲罰你們,我要親眼看見你們死在熔岩裡,屍骨無存!”
蘇泠月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這敢愛敢恨的草原兒女,眼中浮現中絲絲敬意。
“好,卓瑪姑娘,請你帶領我們進入極北火山。”蘇泠月微笑看着她,帶着俯瞰蒼生的王者霸氣。
“你們、真的不怕死?”卓瑪盯着那兩人,此時大地又開始輕微的晃動。
這幾日,大地震小地震越來越頻繁了,預示着火山即將噴發。
蘇泠月眸子淡淡掃了掃卓瑪:“你不也不怕麼?”
卓瑪一窒,她是爲了親人和族人的血仇,不怕赴死。可這兩人,擁有無上的榮華富貴,他們又爲何要去火山口找死?
“烈將軍,既然你執意要去尋鼠兒果,我就同你一起去吧。”蘇泠月翻身上馬,瀟灑的握住繮繩,“憑我的本事,大約咱們的勝算會多幾分。”
而後蘇泠月對卓瑪道:“卓瑪姑娘,接下來就要勞煩你來帶路了。”
卓瑪亦利索的上馬:“好,你們要去找死,我當然高興帶你們去,你們最好全部死在岩漿裡!”
三人上路出發,一路向北,所經過的地方,有些地面已經震的開裂,離火山越近,就越能看見更大的地面裂隙,如猙獰的怪獸巨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