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親走後,他躲在房間裡,三天三夜都沒眨眼睛,林叔是叫人把房門撞開才救了他。
他當時嚇傻了。
醫生給他的斷定就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少年的嘴角冷冷一勾,那是林叔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他惡狠狠的趕走了給自己治病的人,並且拒絕一切心理治療,日復一日,那件事情就這樣被淡漠掉了,而冷亦琛的性格,也和曾經溫暖的少年,變得翻天覆地。
往事,哪裡如煙?
原來一切記憶都被封塵住了,等有一天再回憶起來,就更加兇猛。
躲在書房裡,一直沒有出去,和當年的場景相似了很多。
這之間,林叔也敲過書房的門,可冷亦琛死活不出去,也勾起了林叔的記憶。
等冷亦琛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憔悴,安曉婧那時候剛好經過書房,看到了他不算清晰的神智,不知道怎麼開口。
但那個人好像看不到她一樣,重新洗漱一番後,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從屋裡離開,衣服把冷亦琛原本陰鶩的氣色又提升了幾分,安曉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她到了院子裡,看過去的時候,冷亦琛和冷晨曦都上了車,還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表情很是嚴肅。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從冷亦琛昏迷以後醒來,整個人都像變了一樣,但她也說不清是哪裡變了,總之,冷亦琛和以前比起來,有些不一樣。
而這些天,那人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出來,她的好奇心就更加重了幾分。
“林叔?冷亦琛今天怎麼了?怎麼才從書房裡出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安曉婧不解的問道。
“哎!”林叔嘆了嘆口氣,眼神裡多了一絲憂傷。
“少奶奶,您不知道,今天是老夫人的忌日!”
好像是回憶到很多年前的這一天,老夫人去世的日子,整個房間裡,充滿了悲傷,還有那個男孩的哭聲。
那是林叔唯一見冷亦琛痛哭的樣子。
那一天,已經永遠的印在了他的心裡。
“你是說,今天是冷亦琛母親的的忌日?”安曉婧訝異的看着林叔,但冷亦琛剛纔的舉動,似乎並沒有打算告訴自己這一切。
明明看到了自己,還當做沒有看到,是什麼意思呢?
還是他認爲她沒有資格去參加他母親的忌日?
安曉婧坐在沙發上,有些發愣,冷亦琛曾經說過,他母親會死和她母親有關,但大部分時間,冷亦琛並不喜歡提起他的母親。
時間過得有些快,安曉婧還在深思這件事情,一個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人一身的黑衣,以及滿臉的陰冷,帶着些許嚴肅,定定的看着安曉婧。
“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冷亦琛又回來了,只是他獨自回來,並沒有帶着冷晨曦。
安曉婧還有些詫異,冷亦琛就丟給了她一件黑色的連衣裙。
“把這個換上!”他的口氣有些命令在其中,安曉婧不知所措,但照做了。
之後,冷亦琛開着車,安曉婧坐在副駕駛上,無法預知的前方,她的心有些忐忑。
但時間可以揭開一切謎底,就像它可以治療這世界上的一切創傷一樣。
陵園,這兩個大字進入了視野,安曉婧頓時明白了,冷亦琛的用意。
他帶自己來這裡,是爲了他母親的忌日嗎?
只是這個人,全程的臉色都很嚴肅,安曉婧都有些不敢問他一句話,多說一個字,都怕惹火了他。
但顯然,這一刻的冷亦琛,並不是因爲怒氣而變得冰冷,好像有什麼事情橫在了兩個人之間,一輩子都解不開那種。
安曉婧跟着冷亦琛的步子一直往前走,直到一個墓地上,才停了下來。
她看了看墓碑上,刻畫的女人,突然睜大了眼睛。
這個人,她認識。
不就是冷亦琛書房裡照片上那個女人嗎?
那個女人手上牽着的孩子呢?安曉婧的心裡突然一驚,難道,她就是冷亦琛的母親?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通順了。
安曉婧看着墓碑上的女人,和冷亦琛還有一點點像。
“我說過嗎?我的母親怎麼死的?”冰冷的語氣,突然從冷亦琛的嘴裡傳了出來,安曉婧側了身子,不知道怎麼開口。
只是,墓碑上的女人,那麼年輕,就去世了,當時的冷亦琛,一定還很年幼,一定很孤單。
“如果不是你的母親勾引我的父親,她是不會死的,我們冷家也不會四分五裂。她走得時候,有多麼痛苦你知道嗎?每一天都在等父親回家,可是每一天,等來的都是失望。”
冷亦琛平靜的說道,似乎在陳述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而這一切,都是你的母親一手造成的。我,恨她。”
話鋒一轉,原本還有些平靜的男人,一下變得陰鶩起來,語調上,都是充滿了仇恨。
“不,絕對不是我母親。”
安曉婧努力的辯解,她不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憑直覺,她相信自己的母親。
“你以爲我在撒謊誣陷你母親?你以爲我會當着我母親的墓碑前栽贓你母親?”冷亦琛突然仰頭,對着天空,嘴角扯出了一個非常殘酷的笑意。
“安曉婧,你還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我今天就告訴你,你母親,就是一個賤人,藉着跟我母親要好的名義,勾引我父親,害的我家破人亡。母親一走,父親就走了。你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不!不會是這樣的。”
安曉婧搖了搖頭,她的胸口悶的有些喘不上氣來,但冷亦琛說的話,絕對不是真相。
“不是嗎?你看看我的母親,你看看!”冷亦琛突然用手臂禁錮住安曉婧的身子,讓她看向墓碑上的女人。
“她有多可憐?她還那麼年輕?她就該有那麼悲慘的命運嗎?”
失控的情緒爬上了他的心頭,這一刻,整個陵園,都有冷亦琛的憤恨和悲傷。
“所以,你還會覺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叫苦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