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僜的軍營內,六個五臺山的和尚被朱僜抓着鐵槍給打了出來。這些和尚不至於這麼不濟事,他們起碼也和茅山五子是同一水準的修煉者,但是朱僜說的話太兇狠了,他們不跑也不行。
朱僜看着他們快步離去的身影,歪着嘴巴咒罵起來:“他孃的,狗屁天下百姓,關你家大爺我屁事?有能耐的就加入老子的軍隊,我帶着他們打天下,那些廢物死光了也好。。。狗屁,我朱僜還能積下功德?狗屁的功德。老子殺人放火,喝酒吃肉玩女人不知道多麼快活,和你們一幫和尚學什麼?我能成佛?見你孃的鬼。”
他大聲的呵斥了一聲:“你們再敢來僜爺我的地盤叫嚷,我就帶兵去燒了你們五臺山。”
一個胖大和尚回頭看了看朱僜,無言的嘆息了一聲。六個和尚可憐巴巴的拖着自己的禪杖,撫摸着被朱僜槍桿打出了肉包包的腦袋,連連搖頭的走遠了。一個和尚嘀咕着:“那老瘋子,死活就要我們來幫他做說客,這小子可是被天上白虎星君的白虎煞氣在孃胎裡面就沾染了的,典型的凶神惡煞,我們和他講佛經?他會聽纔怪。”
另一個和尚嘀咕着:“阿彌陀佛,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不過,我們這次下來了,卻是白費力氣。”
那個胖大和尚耷拉着腦袋:“張瘋子也不看看我們的能耐,就要我們強行出頭。唉,他要是能找到那些真正的修道大派的人出手,保證這仗就打不起來了。沒奈何,沒奈何啊。。。命數已定,這天下硬是要受這麼一場兵火,我們最多就是讓百姓少受點苦罷了。”
一個額頭上有着一點紅痣的瘦和尚連連搖腦袋:“師兄,哪裡去找那些修道大派?我們五臺佛宗,傳說裡也是一個很大的門派了,但是我們誰真的碰到過五臺佛宗的人?就在一座山裡,誰見過?再說那峨嵋劍派,我們都知道峨嵋劍派乃是修道界勢力最大的一個門派,可是又有哪位道友認真的見過他們中的門人弟子?”
六個和尚連聲嘆息,腳步如風,瞬間去遠了。
而此刻,朱棣的軍營內也闖入了七名老道,這已經是朱棣的大軍圍住了前面的城池,準備攻打的第二天了。當頭的那個老道身穿一件硃紅色的八卦道袍,長得是團團一身正氣,而短短的黑鬍鬚卻又給他帶來了一身的威風和煞氣。一路上數百將士硬是就是不能阻攔他們,就看着七個老道腳步一旋,身體就在空氣中忽隱忽現的衝進了朱棣的中軍大帳。
朱棣看了看帶頭的老道,突然大笑起來:“張天師,洪武十一年,我們還見過一面,今日怎麼想起來找小王了?來人啊,擺宴席接客。。。哈哈哈哈,張天師乃是貴人多事,今日突然到來,定然有要事和小王商量,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的談纔好。馬和,還不快點擺酒宴。。。呵呵,張天師,這邊請,行軍倉促,倒是沒有什麼好飲食,還望不要見笑。”
帶頭的張天師滿臉的無奈,他抓鬼驅邪乃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碰到朱棣這種用軟繩子綁人的人,他可就有點說不出話頭來了。極其熱情的朱棣把七個老道指使得團團轉,在大帳內分主賓坐好後,酒宴瞬刻間就送了上來,朱棣舉起酒杯,殷勤無比的勸酒。
張天師茫然的喝下了三杯老酒後,這才咳嗽了一聲,拱手說到:“王爺,這次老道過來,乃是。。。”
朱棣露出了一絲冷笑:“天下蒼生罷了,天師放心,本王絕對不會縱兵禍害百姓的。本王承諾,只要沒有必要,本王絕對不攻城陷地,就算要,也一定不會用那些坑害百姓的手段,天師滿意了麼?”
張天師連連點頭稱善,稽首到:“王爺如有此心,則神明定當護佑。。。然老道這次來,實在是受人之託,懇請王爺收兵,還天下一個太平世界。就算王爺想要勒令兵馬不禍害百姓,但是刀兵一起,天下震動,流民盜匪定然增多,君不殺伯仁,伯仁爲君而死,這也是一份罪孽啊。”
朱棣手中的酒杯無聲無息的化爲了粉末,他輕笑起來:“天師此言,對朱棣太不公平。朱棣如果收兵,則莫非要朱棣伸出脖子,讓京師的那幫大臣砍殺不成?天下百姓的傳言,想來天師也都聽到了,朱允玟對本王如何,想必不用本王多說吧?朱棣對國對民忠心耿耿,鎮守北疆不敢有一絲倦怠,而朱棣重病之時,朝廷做了什麼?”
朱棣‘嘩啦’一聲撕開了自己上身的錦袍,露出了一條陳年的但是又經過了新鮮加工的淒厲傷疤,喝道:“朱棣重病之時,朝廷竟然派錦衣衛殺手刺殺朱棣,本王王府被燒,四個世子府被夷爲平地,上千下人慘遭毒手,莫非朱棣還要忍耐不成?削藩,藩王乃是先皇所定,他朱允玟有什麼資格削藩?尤其藩王都是宗室宗親,他卻逼得數位叔父引火自焚,這莫非就是爲君之道麼?”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朱棣站了起來,很沉痛很沉痛的說到:“本王不能坐待奸臣逆黨來砍掉頭顱,因而只有奮起義師,興兵靖難,以求天下一個太平,還朝綱一個清淨。。。如果張天師認爲本王無禮,朱棣人頭就在此,還請取去。”
朱棣把腦袋伸到了張天師的面前,自己揮手拔出了‘碎玉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喝道:“張天師,本王頭顱在此。”說完,他把腦袋狠狠的往前一伸,手一拉動,脖子上已經流出了血來。
張天師等七名老道是被朱棣一番表演弄得目瞪口呆,連連宣讀道號的他無奈的說到:“無量壽佛,老道也是受人所託纔來此勸說,既然王爺有不得不起兵的苦衷,老道又能說什麼?老道告辭,還望王爺看在天下黎民性命的份上,不要做得太過火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張天師他們七人同時化流光遁走,其速快極,瞬息不見。
朱棣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看了看身上那條深紅色的傷疤,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厲風這小子還是有點腦筋,把本王這條傷疤加工一下,看起來倒像是最近數月才受的傷了。。。唔,馬和,傳令下去,立刻開始攻城,不要管城裡人的死活,他們要麼開門投降,要麼就給我把城給屠了。”
馬和應命,大步的走了出去。大帳內風聲隱隱,那個頭頂光禿禿的老修士已經到了朱棣面前,他看了看張天師他們剛纔座的位置,笑道:“王爺,那就是龍虎山的張天師?”他的手隨手在朱棣脖子上抹了一下,頓時血收傷愈。
朱棣收起‘碎玉刀’,冷笑着點頭:“可不是,正是張天師一系。傳說他們龍虎山有排山倒海的法力,今日看來果然不俗,本王屬下將士,居然絲毫拿他們沒有辦法。。。浮雲仙長,不知道可有辦法對付他們?”
浮雲淡淡的笑起來:“小事一樁罷了。我看他們精通符法、遁術,但是對於真正的金丹大道似乎有了些偏移,除了那張天師,其他的六人根本就連金丹都還沒有養成,實力一般罷了。唔,只要小心他們的符法就好,畢竟他們的符法也是正宗傳授,威力不小。。。呵呵,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啊,王爺不用擔心。哪怕浮雲我無法對付他們,浮雲的師門還有無數高手,隨時可以爲王爺效力。”
朱棣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如此,一切就有勞仙長了。。。唔,我感覺,那個託他們來作說辭的人恐怕不簡單,仙長以爲,是否應該煩勞數位仙長去厲風以及僜兒的軍營中去呢?難說他們不會派人去那兩路大軍裡羅嗦啊。”
浮雲緩緩點頭:“也是,如果他們用道術對付那兩路大軍,萬餘人馬不過是一個笑話,就這樣吧,讓碧遊子、滄海生去二殿下的軍裡,飛仙子和丹青生去厲風厲將軍的軍中效力,如此就萬無一失了。這四位的道行並不是我們之中最高的,但是法術卻是我們之中最精妙的,正好用來協助他們行軍打仗。”
朱棣鼓掌稱善:“如此大妙,就有勞諸位了。”
朱棣的眼神突然轉爲陰鷲:“仙長最好還要留意,這次的事情,我懷疑是那個張三丰給弄出來的,如果有可能,諸位最好讓他安靜一點。”
浮雲眼裡閃動着很古怪的光芒:“張三丰麼?大明朝的第一活神仙?嘿,嘿嘿。。。這可以放心,我們已經有道友去找他比劃了,張三丰能留得性命纔是。王爺放心,具我們估計,張三丰這個以武入道半路出家的道士,最多不過一分神初、中期的人物,我們的道友,儘可以對付得了他。嘿嘿,我們海外羣仙,早就想要和中原的道人們較量一番了。”
朱棣心裡大喜,他連忙許諾到:“如果諸位能助我成事,朱棣定當精選一洞天福地,給諸位修建道場。”
浮雲連忙謙遜謝過了,而他眼睛裡面的古怪神色則是越來越濃。朱棣把他的眼神看在了眼裡,但是一點都沒表示出來。
在朱僜趕走和尚,朱棣逼走道士的時候,厲風的一萬四千大軍已經從永平城出發了,一路朝着白溝河一帶開進。這一次是厲風帶領兩千人馬在最前面開路,中軍是跦能率領的八千精銳,小貓則是無聊的扛着自己的鐵棍,在最後督促四千永平城的衛所士卒,幫着那些民夫推動糧車,緊跟在了中軍的後面。
小貓覺得很無辜,而且他心裡覺得自己很可憐。厲風和跦能毫不猶豫的剝奪了他騎馬的權力,堂堂指揮使大人,就只能步行了。厲風說得好:“我們沒有閒錢讓你一天坐趴下五匹戰馬的。。。小貓啊,五匹戰馬,可就等於一個朝廷二品大員一年的俸祿啊,也就是我這麼一個都指揮使,一年的工錢就被你一天給弄趴下了。被你座癱的馬兒,除了下湯鍋,根本就沒有用了嘛,所以,你還是走路的好。”
小貓吭吭哧哧的哼哼着:“孃的,下次老子去找一頭‘呼雷獸’騎着,這東西高將近兩丈,可大可小,正好讓虎爺我坐馬騎。誒,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呼雷獸’啊,門裡的典籍上說,最後一匹,可是一千三百年前在雲夢澤發現的,現在雲夢澤都不知道上哪裡去了。誒。。。”
厲風策動着戰馬,在隊伍前後往來奔走,嘴裡大聲的呵斥着:“有點精神,你們現在不是永平城的衛所士兵了,你們是燕王府的鐵甲精銳。孃的,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在幹什麼?你們的指揮,平日裡都是在吃乾飯的麼?”
厲風很氣,氣那一千名屬下的永平城士兵,他們和燕王府的精銳比起來,實在是垃圾一般的人物。沒錯,天氣很熱,身上的甲冑很重,背後的乾糧包也不輕,但是這不是他們走路亂搖晃的藉口啊。厲風只能是感慨:“這些衛所士兵,果然是不堪重用啊。。。不過也不能怪他們,他們是農閒的時候才能接受訓練,可不象王府的精銳,一年四季都忙着打仗了。”
還讓他有點犯愁的就是,這些從來沒有見過血的衛所士兵,不會到了戰場就逃跑吧?那會讓整個陣形都崩潰的。策馬奔上前了幾步,厲風冷笑着向下屬的一個參將嘀咕到:“你去後面告訴跦大人,就說那些永平城的兵,到要打仗的時候,就給全部聚集成一軍,他們死也好,活也好,反正他們自己看着辦,就算他們不能打仗,起碼也能拖延一下敵人的速度吧?”
很惡毒的主意,純粹是拿永平城的這些兵馬當炮灰啊。不過,這個參將自然不會覺得厲風的意見有錯,看到那些衛所士兵如此無精打采的模樣,這個參將早就想砍幾個人頭下來振奮士氣了,聽到厲風如許說,他是滿臉嗜血的興奮笑容,連連點頭的朝着中軍奔跑了過去。
如是行軍兩天後,嚮導大聲的叫嚷起來:“厲將軍,前面就是白溝河,只要渡過了河,就是雄縣了。”
厲風抓抓下巴,罵了一句:“孃的,果然是鬍鬚全部長出來了,嗚,莫非我厲風如此瀟灑的人物,也要長一臉的大鬍子麼?嗯,這可不行,起碼也要像是任屠那樣的鬍鬚才叫飄逸好看,要是滿臉都是大鬍子,那是張飛一般的模樣了。”
他揮手招過了那嚮導,問到:“我記得雄縣過去幾十裡就是真定吧?真定附近有山林吧?我們從雄縣縣城繞過去,去真定外的山林埋伏起來。孃的,等得那什麼什麼耿炳文來了,看我直接過去取下他的腦袋。”朝廷興師征討叛逆的公文已經行遍了中原,騰龍密諜已經把這個消息傳給了三軍將領,所以厲風知道這次是耿炳文帶人出動了。
“耿炳文,就是那個在死皇帝靈前哭得比我們三個掌櫃的還要傷心的傢伙吧?唔,果然是做奸臣的一把手。”厲風古怪的笑了笑,他覺得,靠死人升官的人,不會有什麼本事的,所以雖然知道耿炳文的大軍數量極多,但是厲風還是要第一個向耿炳文的中軍下手。他最大的倚仗就是小貓,小貓只要斬殺他十幾員大將,恐怕就可以讓朝廷大軍整個的潰敗了吧?
大軍很謹慎的在距離雄縣有十幾裡的地方渡河了,稍事整頓後,厲風他們一頭扎進了山林裡面,朝着真定城趕了過去。他們沒有驚動雄縣的守軍,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埋伏在了那山林裡,除了天空中的十幾名老道外。
法正老道看着厲風他們行軍的動向,不由得嘆息到:“這位厲風,倒是很有膽色,朝廷的大軍還有十天就要進駐真定了,他居然敢直接帶人來真定城附近埋伏,而且還埋伏在了山林裡面。如今天氣炎熱,他就不怕人家一把火燒了他個乾淨麼?”
揹着手在天空打轉的張三丰連連搖頭,滿臉的苦惱:“我們是道士,管他們怎麼行軍打仗呢?放火燒?你試試,耿炳文那小子敢下令放火,回京城就會被砍腦袋。你看看這片山林,綿延數百里,這一把火燒下去,不過燒死區區一萬人,但是多少百姓的生計就成了問題?你法正也會出餿主意啊。”
法正老道滿臉通紅,他指着張三丰罵道:“張瘋癲,要不是你跑去我們茅山大鬧了三天三夜,裝神弄鬼嚇得我們的香客都跑了,我法正會帶人幫你的忙纔怪。這仗打得糊塗,兩邊都是朱家的子孫,我們管他們幹甚?就是你被朱元璋給套死了,不給他幫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茅山可不欠朱元璋的人情。”
張三丰擠眉弄眼的看着法正,嘿嘿怪笑:“你們茅山不欠朱元璋的,但是欠老道士我的,嘿嘿,你敢不幫忙,我就去你們茅山白吃白喝,我一頓飯可以吃一千頭牛,我吃上一個月,你茅山就得出門討飯去。”
法正氣得亂哆嗦,吼叫了一聲:“我修道之人,不和你這個無賴說話。。。師弟們,準備好了,‘顛倒五行陣’全力發動,把這一萬人給我送回燕京去。。。張瘋子,我可告訴你,這下面可是一萬多人,我們這一個‘顛倒五行陣’也不是說不要消耗力氣的,我們師兄弟十幾個捏吧捏吧的,也就夠頂上一個時辰,最多讓他們往北方退兩百里,你要是不幫忙,就不要怪老道我不管了。”
張三丰搓着手,搖頭到:“我可不能在這裡耽擱,我要去應天,好好的勸勸那小孩子皇帝,他也傻了,和他叔叔坐下來談條件就是,幹嗎要聽黃子澄他們的,說出兵就出兵啊?這仗打起來,起碼要死一百萬人,這罪過他承受得起麼?。。。別看我,老道我是要走,但是呢,老道給你們留下一個法寶,絕對可以讓你們把這一萬人捲回燕京城的,你們把他們捲到太白山去都沒問題。”
手一翻,一塊精光四射的玉石出現在他手上。法正的眼睛都直了:“補。。。補天石?張瘋癲,你還真大方,真的要用?這補天石可是用來度天劫的最好助力,滿天下都難得找到兩塊的,你真的就用在這裡做陣眼了?”他的手哆嗦着把這石頭接了過來。雖然是早就定好了計策,把厲風他們的軍隊趕走,然後讓耿炳文的大軍直取朱棣中軍,逼朱棣退兵,但是張三丰居然丟出了一塊補天石,這代價就實在太高了。
張三丰拍拍屁股,仰天長嘆:“孃的,我老道要渡劫幹什麼?欠人人情的味道不好受啊,還是趕緊把仗還清了的好。尤其我老道功德足夠,老天爺不會太爲難我,這神仙是有得做的,你們不用替老道我擔心。唉,走了,走了,孃的,朱家就沒一個好人,叔叔和侄子打仗,暗地裡都恨不得掐死對方了,表面上還一個個講究仁義道德,搞什麼?”
一溜兒金光,張三丰早就去遠了。
地面上,小貓的鼻子瘋狂的抽dong起來,他大聲叫嚷着:“古怪,古怪,什麼味道?嗯,很深厚的。。。”小貓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來,他是想要說,這裡的靈氣突然濃密了百倍以上,而且似乎是一件天才地寶釋放出來的,不是那種經過了加工的法寶釋放出來的寶氣。小貓有點皺眉,他感覺着事情有點不對了。
“看這附近的山勢,也是窮山惡水,不可能有洞天福地養了這麼一塊寶貝的,一定是有人帶來的。孃的,附近有修道人麼?”小貓很謹慎的朝着四周看了看。
最前隊的厲風也猛的渾身一僵,雖然他最後並沒有真正的悟道,但是和‘道’的那一段時間的感悟,讓他對天地靈氣的變化有了極其微妙的感應能力,方圓千里之內,幾乎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他都能夠感觸得到。那塊‘補天石’被張三丰拿出來的時候,在厲風的神念中就彷佛是砸進了一座山一樣,想不讓厲風發現都難啊。
尤其厲風感覺到那塊散發着強大靈氣的法寶就在自己的頭頂上,四周還有三百六十道同樣釋放出一絲絲靈氣的東西突然出現了。
三百六十道靈氣分成了五個方位,環繞住了那最強大的靈氣核心。厲風很敏銳的感覺到,體內的五行元力循環急驟的旋轉了起來,四周的五行元力在大量的增加着,而且增加的速度極快,厲風的神念透出,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南方有一團團熱浪襲來,而北方則是一絲絲陰冷的水氣瘋狂用處。
厲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全軍休息,原地休息,嗯,叫火頭軍去北方生火做飯,南邊有一道山溪,給我挖大了讓兄弟們好好得洗個澡。這邊(西面)給我搭建好營寨,我們就在這裡宿營,多挖一點壕溝,小心下雨淹了營房。唔,這邊(東邊)把輜重隊放過去,那些預備的刀劍、箭矢也都給我亮出來,不要被潮溼了。”
看了看正中間,厲風笑起來:“正中間給我堆上一堆的柴禾,晚上我們在這裡烤肉吃,哈哈哈哈。”士兵們頓時按照厲風的吩咐行動了起來。
一個副將跑了過來,問到:“大人,跦大人問,現在纔是正午剛過,我們就休息麼?”
厲風點點頭,滿臉詭秘的說到:“反正那耿炳文還要好幾天的功夫才能趕到,我們不需要趕路,只要能夠在三天內到達真定城就是了,何須如許辛苦?兄弟們也不要太勞累了,養足了精神準備作戰。還有,永平城的那票士兵,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帶帶,讓他們和王府的士兵對練一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哈哈哈哈。”
那副將點頭恍然,以爲自己已經摸清了厲風的用意,連忙跑回去通知跦能去了。
天空中,十幾個老道把三百六十面令旗按照五行的方位放好後,把‘補天石’放在最中間的位置充當提供法力的陣眼,然後就開始積蓄四周的天地靈氣,準備着發動‘顛倒五行陣’。這個陣法如果小範圍使用,那隻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用出來,但是此刻他們是要準備着把一萬四千大軍連同三千民役同時顛倒空間送回燕京,從實際戰力和心理上同時打擊燕王府的軍隊,這陣勢可就大了,起碼要籠罩五里範圍,這些老道只有踏罡運氣,才能發動這個大陣了。
一萬七千人的隊伍啊,想要把他們挪移回去燕京,這個法力消耗是很大很大的。
法正他們正在天空中捻動咒語,從四面八方採集天地靈氣呢,法嚴老道驀然一低頭,就看到厲風的營地內,按照五個方位也在開始動作。尤其讓他感覺到奇怪的就是,他們佈置的是顛倒五行陣,而厲風大營裡面,則正好是按照五個方位,用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後天五行,正好剋制住了自己的五行元力的積蓄。
就說南邊吧,南邊屬火,厲風就命令五百民役在那裡挖了一個大池塘。北方屬水,厲風就在那裡生活做飯,大堆的柴禾和火焰,正好剋制住了水氣。西方金性,厲風就在那裡紮營,亂挖壕溝,無數的土堆就這麼被堆了起來。東方木性,卻被擺了大堆大堆的金屬製品。中央乃是土,厲風就在土上面對了起碼兩千斤柴禾,說是要辦一個巨型的烤肉大會。
五行元力被厲風擾亂得一團糟,十幾個老道要控制這麼巨型的一個法陣本來就是力有不逮的事情,範圍實在太大了。而厲風在下面這麼亂七八糟的一同折騰,原本就積蓄得很緩慢的五行元力,更是一塌糊塗,甚至天空中的一些令旗,都因爲五行元力的胡亂涌動有點挪動位置了。
法嚴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連忙拉了法正一手,朝着厲風的大營指了過去。法正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只感覺着,今天積蓄五行元力的時候,速度比平日慢了五六倍還不止,甚至吸收過來的五行元力還駁雜得厲害,根本就還需要花費大量得精力,才能把他們運用在陣法裡面。法正正奇怪呢,就被法嚴拉着朝厲風的大營看了過去。
法正也楞了,脫口就到:“見鬼,有同道之人在他們軍中?倒也難怪,那僧道衍就號稱得道高僧,我們怎麼忘了這碴兒?這,這,這不是和我們對着玩麼?。。。哪裡有這麼麻煩的人?就算是那些妖魔鬼怪,我們收服他們的時候,也是老老實實的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怎麼他們還要和我們對着鬧?這,這,這,這些人怎麼連妖怪都不如啊?”
一衆老道無語,法正咬咬牙齒,沉聲到:“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如果這方圓五里之內的天生五行都被他們給顛倒了過來,我們起碼要花十倍的力氣才能推動‘顛倒五行陣’,這可是要耗費我們五年的修爲才行的事情。罷了,罷了,本來還想爲那個張瘋癲把補天石給留下來的,現在看樣子,也只有全部發動了。”
老道們緩緩點頭,在空中站好了方位,然後同時出劍指,一道道白光射向了那塊精光閃動的補天石。
‘嗤嗤’的一陣脆響,那補天石整個的融化成了一團散發着柔和光芒,一縷縷的光絲在空中飄蕩一陣後,立刻就纏繞向了那些飄浮在空中的令旗。‘嗤啦啦’的一陣響,補天石消失了,而每一面令旗都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地上的厲風和小貓心裡大驚,他們感覺到了強大的五行元力沒有受到自己佈下的陣勢的阻攔,潮水一樣的朝着這片山林涌了過來。尤其讓他們感覺到詫異的,就是天空中射下了三百六十道靈光,籠罩住了方圓五里的地面,剛好把厲風他們全軍連同營地統統籠罩在了裡面。
小貓罵了一句:“他們想要幹什麼?虎爺我去砍了他們。”
厲風皺眉,一手拉住了小貓:“不能去,似乎不是攻擊性的法術,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該死的。。。”
話音剛落,整個天空已經變得一片漆黑,地面也變得軟綿綿的,可以看到五色光芒在空中亂閃,而四周狂風大作,身體不由自主的漂浮了起來。小貓腦袋裡面靈光一閃,低聲呵斥了一聲:“顛倒五行,這些傢伙想要把我們給送走。”
厲風抓着小貓的肩膀,喝問到:“送去哪裡?”
小貓很坦白的說到:“我不知道啊,這個要看他們的意思了。”
空中的風越來越大,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原本應該是彷佛地獄一樣猙獰的環境,卻充滿了一種祥和的氣息,一絲絲暖洋洋的氣息撲面襲來,讓人有一種要睡去的衝動。跦能的呵斥聲遠遠的傳來:“何方妖人,敢來招惹我們?。。。孃的,跦大爺我知道了,是你們茅山派的道士。可惡的傢伙啊,不要讓跦大爺我找到機會,不然我放火燒了你們茅山。誒喲,誰踢我?”
厲風尖叫起來:“兄弟們,緊守在一起,不要失散了,大家朝着我靠攏,朝着我的聲音靠攏。孃的。。。”
厲風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在燕京煉製的紙符,迎風晃了一下,紙符頓時全部點着了,他不管好歹的,這些上面也依附了五行元力的紙符同時射了出去。頓時就看到一大片的火光射向了厲風早就命人佈置好的五行方位,大地緩緩的顫抖了起來。天空中突然的清明瞭不少,戰士們又能互相看到了,頓時他們都按照厲風的命令,朝着厲風所在的方位跑了過來。
那些民役早就嚇破了膽子,他們何曾見過這樣古怪的事情?低頭看看地面,他們的身體正在地上急驟的飛行啊,貼着地面的飛行,他們早就嚇得癱軟了。原本他們不用受這樣得驚嚇的,四周漆黑,他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在動,而只要他們一睡着,他們也就不會覺得黑漆漆的環境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但是厲風丟出的那些靈苻卻抵消了一部分顛倒五行陣的力量,讓他們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古怪狀態。
這些民役在胡亂的奔跑着,但是怎麼跑也跑不出方圓五里的圈子,頓時很多民役都嚇得暈倒了過去。只有那些心志堅定的戰士朝着厲風衝了過去,在厲風和小貓身側組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陣。
跦能站在萬人方陣的前面,大聲的吼叫起來:“誰在下暗手計算你家大爺,給我站出來,看我不一鞭子抽得你腦漿迸裂。”他威嚇性的揮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打將鞭。
一萬四千名戰士同時吼叫了一聲,一股沖天的殺氣捲了出來。厲風心念微微一動,抽出了一張白雲老道煉製的‘破邪苻’,迎風晃着之後,一溜火光引着這股殺氣朝着天空刺了過去,目標正是他感應中的那原本補天石所在的陣眼位置。
一溜火光帶着一股有着血色光華的殺氣衝進了陣眼,頓時天空的令旗都胡亂的顫抖起來。法正氣得叫嚷了一聲:“這燕王府的軍隊,好強的氣勢,比起那些千年老妖,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他脫手就飛出了一塊八卦鏡,咬破舌尖一口血噴了出去,頓時那八卦鏡射出了一道金光,重重的擊打在了厲風的驅邪苻所化的火光之上。
厲風剎那間就明白了幾件事情:“白雲老道,還不是這些道士的對手;自己也不行;小貓和自己加起來,也最多可以自己逃脫這個陣勢,而不能把整個軍隊帶出去。”厲風嘆息了一聲,一手就抓住了衝動得要飛身上去廝殺的小貓。既然不能把軍隊帶走,他厲風和小貓兩個人衝出去幹什麼?去和耿炳文的十幾萬大軍征戰麼?開什麼玩笑。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厲風他們全軍都被移出了那個山林,厲風佈下的那個五行陣頓時失去了效用,四周的天氣再次的轉爲漆黑,跦能已經發出了大聲的鼾聲。不止是跦能,除了厲風和小貓,整個軍隊的所有人都睡了過去。厲風嘆息了一聲,看樣子自己這路大軍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如果被送回了燕京,再趕過來就起碼要半個月的功夫了,那時候耿炳文等人已經和朱棣的大軍對上了,說不定大戰都已經結束。
尤其是,當士兵們看到自己突然的出現在了燕京城,這對士氣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到時候,這一萬多人還能不能作戰都是一個問題了。
想到這一點,厲風不由得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樣子這次朱棣的大軍是肯定要失敗了,朱僜那一路是絕對也有修道之人去對付的,只有朱棣的中軍,那僧道逆招攬過來的修士都在營中,倒不用害怕被這種陣法給困住的。
狂風的聲音越來越大,厲風他們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很短的時間內,他們就過了雄縣,渡過了白溝河,到了永平城附近了。天空中的法正他們臉色也是越來越輕鬆,法正笑道:“這一路軍隊中,看起來只有一個人修習了一點點的法術而已,不值一提,呵呵。”
法嚴他們也是連連稱是:“如此甚好,兵不血刃的就平息了這一場征戰,再看看張瘋癲那邊是否可以讓皇帝和燕王坐下來好好談談,如是可以,則天下太平了。”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天下太平?你們想得漂亮!”
無數朵黑色的牡丹花出現在空中,每一片花瓣都閃動着誘人心魄的漆黑光芒,隱隱帶着一絲苦澀的香味,顯示出花瓣上帶有劇毒。那些花朵已經團團圍住了法正他們,然後同時朝着他們身體射了過去。
就在花朵突然出現的同時,一根巨大的畫筆也出現在高空,那畫筆長達裡許,直徑十幾丈,筆頭上散發着萬丈毫光,彷佛山一樣的轟鳴着砸了下來,一個男子冷冰冰的喝道:“南海靈山島散仙丹青生有禮了。”
法正他們渾身一個激靈,滿臉的慌張,法和更是一聲大叫:“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