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的臉像午後灑滿陽光的水面,平靜,生動,卻看不清幽深的水底,讓人無法探究他內心深處的溝壑是急流暗涌,還是平靜舒緩的細水長流。
他伸手往大門裡的別墅指了一下,對葉傾羽說“把他抱到裡面去”。“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葉傾羽豎起耳朵,不確定的說,“你再說一邊,,我要確定一下”。
花落不耐煩的說,“把他抱進去”。“我說,你不是。。。。。。那個爲什麼。。。。。”葉傾羽彷彿聽見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你對小宇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在玩他嗎,還是在可憐他”?
花落冷冷的看他一眼,“以後如果有一天羅宇問起,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我會告訴他是你替他做出了選擇”。說完不理會旁邊發呆的葉傾羽,頭也不回的往裡走去。
看着清冷倨傲的身影,葉傾羽又低頭看看懷裡抱着的羅宇,咬咬牙,跺跺腳恨恨的說,“花落,算你狠”,說完抱着人跟了上去。
花落走在前面,沒有看他一眼,彷彿不知道葉傾羽懷裡抱着這麼大的一個人早已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走進客廳的時候葉傾羽再也抱不動了,把人放在沙發上,坐在那裡直喘氣,看着花落哀怨的說“我說,我累成這樣,你就不會幫忙扶一下,要是我一失手把人摔了怎麼辦?
花落蹲在沙發的邊上,用手理了一下羅宇的頭髮,“他是你弟弟,你要是把摔壞了,反正以後你養他一輩子。
葉傾羽朝他翻了一下白眼,“你把我們弟兄倆吃的死死的,我們是不是哪裡得罪過你啊”?
“少廢話”,花落在沙發邊上坐起身來,把羅宇扶着靠在身上,“把人扶到樓上去,你不會就把他放這裡吧”。
葉傾羽坐起身來,反正他葉大總裁在花落的面前裡面,外面都丟光了,索性也不拿喬了,乖乖的站起來,認命的走上前去。
把羅宇的一隻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後一手摟着腰,花落在旁邊扶着,三個人一起朝樓上走去。
白色的雕花扶手,米色的臺階,旋轉的連接着二樓,三個人沿階而上,緩慢而小心。
靠近房間的時候,花落先搶前一步,走過去推開了門,打開房間裡的燈,房間裡立刻被橘黃,柔和的燈光所籠罩,給人一種別樣的安寧。
花落快步走到牀邊,掀開牀上的被子和葉傾羽一起將人扶上了牀,然後走過來小心的將腳上的鞋子脫去,把腿在牀上放好,蓋上被子。
葉傾羽這纔有時間打量一下房間,房間一淺色調爲主,牀上用品是湖藍色系列,只是在被的一角,還有牀單的邊沿才印着一圈細碎黃色的小花,簡潔,淡雅。
腳底的地面上鋪着一層柔軟的白色長毛地毯,赤腳走上去,就會被融融的暖意所包圍,一點也不覺得寒冷,刺骨。房間向陽的地方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拉開窗簾清晨就能感覺到旭日東昇時帶來的意氣風發。
見葉傾羽還沉浸在對新環境的審視和評判之中,花落冷冷的催促了一句,“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說,你這是典型的那個什麼,卸磨殺驢,你知不知道”,葉傾羽悲催的說,“好歹我也是第一次到你家來,連口水都沒喝,使喚完了就趕我走”。
“等你弟弟醒了我會替你轉達給他”,花落無視葉傾羽的不滿,“你順便告訴家人一聲,羅宇今天不回去了”。
“知道了,小宇一定不知道你 這麼腹黑,唉,這輩子被你吃定了”葉傾羽無不惋惜的說,說完在花落射過來的無數的眼刀裡悄然而退。
門被拉開又被關上,房間裡恢復一片沉靜,花落走過去將房間裡的吊燈關上,將牀頭的檯燈打開,頓時燈光傾灑出一圈柔柔的光暈。
花落坐在牀邊看着羅宇的臉,光暈灑在他的臉上,臉上細小的絨毛將燈光反射成一片朦朧的金黃色,纖長的睫毛像兩隻停在那裡休憩的兩隻蝴蝶,偶爾的蒲扇一下翅膀。
花落靜靜的端詳着,第一次近距離,用心的審視這個對愛執着,爲愛迷離,將自己的心一點一點俘虜的男人。
沒有豪言壯語,轟轟烈烈的山盟海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潤無聲般的滲透心裡,將空蕩的心房慢慢的填滿,夯實,從此再也容不下哪怕一個眼光的空隙。
他的笑,他的柔聲細語,他的深情,他的氣息,他的吻,彷彿凝成一道深深的烙印,烙進了心坎,從此以後,我愛情的花朵只爲你綻開,你是我的陽光,我的空氣,沒有你我寧願抱緊花骨枯萎死去。
花落伸出手指細細的在羅宇的臉上描繪着他的輪廓,英挺的眉毛,挺直的鼻子,柔軟的嘴脣,光滑的臉龐,像描繪一副精美的畫卷,細緻入微,悱惻纏綿,彷彿每一處都是鬼斧神工的風景。
沉睡着的羅宇收斂了平日裡的幹練和意氣風發,靜靜的躺在牀上,安靜,平和,嘴裡偶爾會模糊不清的呢喃幾句,花落將耳朵貼上去,纔會聽見依稀的叫着,“小落”。
花落展脣輕輕的笑了,心裡微微的泛起一種酸楚,原來這個人連夢裡都是自己的影子。他俯下身子,在羅宇的脣上印下了一個吻。
羅宇的嘴裡的氣息帶着沒有散去的酒香,讓花落不由自主的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頭撬開羅宇的牙關探了進去,輕輕掃過上頜,在裡面遊蕩,糾纏。羅宇彷彿感應一般的慢慢迴應着。
羅宇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和花落兩個人頭挨着頭躺在草地上,看着藍天上漂浮着朵朵白雲,身上沐浴着和煦的陽光,然後兩個人側着身深情一吻,夢境裡是那樣的美好,美好的羅宇醒就此沉浸在那裡,不願醒來。
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照了進來,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可是房間裡的佈置卻明確的告訴他,這不是他的房間。
陌生的環境,羅宇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看着周圍發呆,酒精麻痹的大腦還有點渾渾噩噩,努力的想着昨天晚上的經過,也只捕捉到零星的片段。
牀邊的被子蠕動裡一下,露出滿頭秀髮的腦袋,羅宇愣住了,猶豫着伸出手揭開被子,裡面是還在沉睡的花落。
羅宇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又睜開,看着眼前的人,他猶自不放心在自己的手背上擰了一下,是切切實實的疼,才發現着的確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