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別人家吃完年夜飯一家人樂呵呵的圍坐在一起,聊天,包餃子,看春晚,頑皮的孩子有時也會拉着大人的手一起走到室外,一起點燃手裡的煙花,彷彿這是每年都亙古不變的傳統的延續。
窗外漆黑的夜空帶着徹骨的寒意,擋不住節日的喜悅和喜慶,窗內卻是一室酣暢淋漓的融融暖意包圍的天倫之樂。
也許平日裡也沒覺得什麼,尤其是每逢節日裡這萬家團聚的時候,再熱鬧的氣氛都無法沖淡親人已逝帶來的黯然。羅大天和羅宇坐在那裡,面前的桌子上滿滿的一桌子菜,卻食而無味,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裡,卻無法給這冷清的房間裡帶來屬於這裡的歡樂。
吃完飯羅大天就回房去了,沒有關嚴的房門裡傳來電視裡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聲音,以及輕快飛揚的音樂還有歌手聲情並茂的演唱。
羅宇朝房裡看了一眼,輕輕的走到外面,然後悄悄的關上了房門。看着遠處不時升騰的煙花,嘴角牽起一抹笑意,他顛了一下手裡拎着的鼓鼓的一大包東西,沿着在昏黃的路燈籠罩下,有點模糊不清的路向不遠處的公園裡走去。
接到羅宇的電話,花落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出神,不斷響起的鞭炮聲讓他無法安下心來清修,索性停下來欣賞一番這良辰美景。
“小落”,電話那頭羅宇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急促,好像從遠處一路小跑而來,卻也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羅宇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帶着志得意滿的緊張和竊喜。
感覺今天的羅宇怪怪的花落不解的問,“怎麼了,你在哪”?
“我就在你家門口等你,小落你出來一下”
“羅宇你不進來嗎,你想幹嘛”?花落無奈的笑了笑,還是打開房門下了樓梯。
穿過院子走到門口,打開大門的時候,看見羅宇欣長的身影被路燈拉成一道長長的剪影透了進來,迷濛的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暗黃的輪廓,整個身形像一株鬱蔥的松樹高大,挺拔。
看見花落開了門,羅宇一把抓住他的手,“小落,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拉着花落向前大步的走去。
羅宇的步伐裡帶着一絲的迫切,所以腳步很快,花落幾乎是被他拉着跑了起來,看着他急切的樣子忍不住的問,“羅宇,我們到底要去哪”?
羅宇回過頭神秘的一笑狡黠的說,“到了你就知道了”。隨後放慢了腳步,兩個人來到公園,兜兜轉轉來到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湖邊的那座涼亭依然矗立在那裡,在昏暗的燈光裡好像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竟透着幾分的**肅穆,亭前面的空地周圍擺放着一圈耐寒的植被,給蕭瑟的冬日增添幾分的生氣。
花落透過昏暗的燈光,模糊的看見空地的中間好像畫了一個圈狀的印記,走進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包裝得花花綠綠的煙花擺成的一個心形。
包裝得圓滾滾的煙花中間相隔着幾寸整整齊齊的排放着,像一隊沉默的戰士,只等着最後的衝鋒陷陣。
看到這些花落也明白了羅宇的那份雀躍從何而來,他抿着嘴一笑,問羅宇“你這麼大的人了,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放嗎”?
迷濛的夜色裡能感覺到羅宇的目光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天上的星光投入到他的眼底,變成兩簇熊熊燃燒的火苗,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他的眼裡有化不開的情愫,在濃重的夜色裡更加的幽深,如同水面閃爍的粼粼波光,旖旎而有多情,他看着花落欲言又止,隨後他拉起花落的手一起走到擺放煙花的跟前。
他伸手遞給花落一支打火機,“小落,我們一起”。說着兩個人依舊手牽着手,彎下腰每人點燃一枚煙花,然後兩個人又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看着火苗迅速的吞噬了煙花的芯線,鑽入裡面隨後是短暫的沉寂,之後便聽見啪的一聲,從煙花內部向空中彈出一團火球,升到一定的高度然後澎的一聲綻放開來。
像金色的陽光被包裹起來,猛然的掙開束縛傾灑出耀眼的光線,在空中綻放開來,剎那間四周的景物清晰的呈現在眼前,然後拖着長長的尾線向黑暗中墜去。還沒等餘光完全的墜落,接着從煙花的內部澎的一聲又彈出一個來,隨後空中又綻放出一耀眼的片金色光芒。
兩個人擡起頭看向空中,迸出的亮光給他們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金黃的暖色,羅宇轉頭看了花落一眼,他的嘴角牽起彎彎的弧度,眼前的景色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新奇,眼角向上挑起,金色的光芒落進了他的眼裡,變成了璀璨的流光,溢出了動人的水色。
當光線漸漸淡去,周圍又恢復一片沉寂的時候,兩個人又同時點燃了下一組煙花。升騰的煙花在空中炸開,飛散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像墜落的星際碎片,帶着最後的輝煌沉入無盡的暗夜。
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錦轉眼間化做一縷流光融於黑暗,就像太過美好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悄悄溜走一般,讓人不得不有一種緊迫感,彷彿還沒來得及珍惜的東西明天就會消散,那種失之交臂的痛楚悔恨而產出的緊張,焦慮。
羅宇悄悄的看花落一眼,將握在手心裡的手緊了緊,感覺到他的變化花落轉過頭,“怎麼了”?
看着他羅宇沒有說話,緊緊抿起的嘴脣帶着笑意,他鬆開抓着花落的那隻手,向上衣的口袋掏去,他的動作緩慢裡帶着一種深思熟慮後的鄭重,臉上的笑容也微微的變得凝重起來。
羅宇慢慢的鬆開握着的手,花落看見他的手心裡攥着一個精緻小巧的錦盒,花落的神情有剎那的恍惚,他靜靜的站在羅宇的面前,沒有去接那個錦盒,但是他已經猜到了裡面裝着的東西。
有些東西總是在自己搖擺不定的時候來到,在不經意間替自己做出了選擇,雖然身體的肢體語言遲鈍而緩慢,可是在心底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不要拒絕,不要猶豫,接受他”。
羅宇打開錦盒,裡面嵌着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銀白的戒身上嵌着幾顆晶瑩的碎鑽,在煙花裡泛着流光溢彩。
羅宇拿出一枚戒指看着花落,羞澀裡帶着一絲的靦腆,像個青澀的大男孩帶着幾分的小心翼翼,“小落,你願意嗎,戴上這枚戒指,你的人和你的心就只能是我的了”,他頓了一下,“當然,我也是”。
說完眼巴巴的看着花落,眼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看着他陪着小心的模樣,花落的心微微的動容,像一顆融化了的糖,酸澀裡裹着甜蜜,他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嘴角擒着一絲笑意,就這樣看着羅宇。
羅宇的心漸漸的往下沉去,“小落,你從沒想過和我在一起嗎,還是覺得我不夠誠意,不夠慎重”?說着單膝跪倒,將戒指舉到花落的面前。
突然的動作嚇了花落一跳,他連忙將人拽了起來,“羅宇你幹嘛,我哪有那麼矯情”。
羅宇欣喜的說“小落你答應了”?花落笑着點點頭,突如其來的幸福讓羅宇有點手忙腳亂,他顫抖着將戒指戴在花落伸出的手指上。
花落拿起錦盒裡的另一枚戒指,看着羅宇伸過來的手,輕輕的帶在了他的食指上,兩隻帶着戒指的手交叉着緊緊的握在一起,兩枚戒指緊緊的相貼在一起。
煙花澎的一聲綻放出繽紛的色彩,然後緩緩落下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消失在夜幕裡,兩個人靜靜的看着對方,臉上都保留着煙花還未散去時暈染的生動。
眼睛在朦朧的燈光裡燦然若星,羅宇伸出手輕輕的捧起花落的臉,在他的脣上印上一吻,“小落,我愛你”。
花落閉上眼睛感受這一吻帶來的心悸與感動,心裡從未有過的安穩,以後不管有多少艱辛都有一個人和自己一同面對,陪伴左右,未知的一切也變得不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