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個男人忒也可恨,既然愛上人家就該從一而終,這麼害死了人家,真是天理難容!
女子又喃喃哭訴:”也不知你是不是真心愛我,小呆呀小呆,你若是知道我爲上吊而死,你會不會想念我呢?!
“咱們真的今生今世無緣做一場夫妻麼?我死後也會想着你呀!你這個負心郎,一點也不知……”
小呆再也聽不下去,衝到這女子跟前,急道:“你是誰?我……我小呆幾時負心過你?你有沒有搞錯?”
女子放下掩住面容的手,投目小呆,驚道:“小呆?真的是你麼?我不是在做夢吧?”她滿面淚痕,又驚又喜。
小呆一怔,認出這女子竟然是絕色少婦江玲。
她就像一株帶雨的梨花,又像是含露的海棠,更加讓人憐愛。
小呆的心似已要碎了,蹲下身握住江玲的手,動情而急切地道:“出了什麼事?我一直以爲你好好的……”
江玲嚶嚀一聲撲進他懷裡,摟住他又輕泣道:“我現在已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無人可依了。”
小呆經她一撲已坐到地上,抱摟住她,只感到她的淚水已滴落到他的赤裸的肩上。
遂道:“怎的無人可依,我不是人嗎?你不正在我的懷裡麼!”
江玲道:“那麼你肯定永遠讓我守在你身旁嗎?”
小呆一怔,囁嚅道:“那豈非成了我老婆?”
江玲離開他的肩膀,看着他,柔聲道:“咱們已有夫妻之實了……。
我被百戒那惡僧逼得走投無路,你若不肯要我,我只有一死了!”
小呆道:“可是,我已有兩個老婆,她們豈能容我……”
江玲猛的離開小呆懷抱,奔到那絲帶跟前,把腦袋往那圈裡套去……
小呆一躍而起,一刀將絲帶斬斷,抱住江玲哄道:“你怎麼能死呢!我……”
江玲推開小呆,背過身冷道:“與其這麼活,與其被那惡僧污辱,還不如一死!你走吧,陪你那兩個老婆去吧!
“你自然不用關心我了,你以前對我只不過是消遣,我若還指望你的真情,豈不真是太傻了麼!”
小呆將玲瓏刀入鞘別在褻褲腰上,到近前把江玲抱起託在胸前,笑道:
“我心中有一萬句話,現在只變成了一句話了:我要你做老婆!她們倆不幹,讓她們滾蛋!”
江玲有一萬句話也只變成了一個動作,摟住小呆的脖子,使勁地親了他一下,然後就像貓兒似的把臉貼在他胸前。
小呆就抱着江玲走回水潭邊,突然一怔,見潭水裡有一個男人正在洗澡。
那人急忙蹲進水裡,對小呆二人道:“成何體統!小可在此沐浴,你卻抱來一個女子……唉喲!原來是小呆公子啊!”
小呆竟也已認出潭中的人正是胡周。
他把江玲放到地上,對胡周笑道:“不妨咱們三人同洗如何?她不是外人,是我老婆……”
胡周急忙道:“她就算真是你的妻子也是萬萬不可的!我是你兄長,弟媳和大伯同潭沐浴,成何體統!快讓她遠避之,爲兄要出去穿衣服了。”
小呆嘻嘻一笑,道:“我讓她轉過身不就完了麼!那玩藝兒誰還沒看過怎的!”
江玲不用他說,便已悄悄走開了。
胡周赤條條跳上岸來,手忙腳亂穿上衣服,道:“羞煞人也!兄臺豈不有意讓我難堪麼!”
小呆嘻嘻一笑道:“我這第三個老婆怎樣?”
胡周道:“一瞥之下,印象頗佳,若再看兩眼,疑會爲之所迷也!”
小呆朝遠處揹着身子的江玲道:“老婆,過來吧,胡兄想多看你幾眼!”
對胡周笑道,“你怎麼也跑這兒來了?”
胡周道:“蓬頭而垢面,欲尋處洗之。逆溪流而溯上,方至此佳處。”
江玲走到跟前,向胡周襝衽一禮,嬌脆地道:“弟媳江玲拜見胡大哥!”
嬌脆之音似珠落玉盤,柔媚之態如風吹弱柳。
胡周不由癡了一癡,急忙一揖還禮,道:“脫塵絕俗,宛若天人!幸會幸會!”
小呆道:“雖說她已是我老婆卻未正式拜堂,我請兄臺去喝一杯喜酒如何?”
胡周道:“理當前往,可喜可賀!”
小呆道:“那去處便是你一位老朋友家,就是既開診所又兼售棺材的王膏藥家。”
小呆嘴上說得輕鬆,臉上笑得輕鬆,而心裡卻一點也不輕鬆:
把江玲領了回去,應該如何面對那醋海興波的兩個老婆?
小呆自然是當局
者迷,他知道令狐小欣把李烈引上了歧途,可輪到他自己呢?
他是睜大了雙眼,但看到的是江玲的美豔,卻看不透她的心。
男人都知道美女是禍水,而一旦美女撲進懷抱又很少有不“美”的。
美女是禍水,但要怪的不應是美女,而應該是男人自己。
傍晚時分,小呆領着江玲和胡周來到王膏藥家。
醜媳婦難免要見公婆,這位俊媳婦要見的不是公婆,卻是丈夫的老婆,而且還不是一個。
而尷尬和窘迫的卻不是江玲,她胸有成竹,她把一切都推給了小呆。
王膏藥在客廳接待三人,並告訴管家去叫來躲藏起來的燕小云和“小翠”。
至於李蘭,王膏藥說她一到這兒就回山谷去了。
王膏藥免不了和胡周寒暄客套一番,美滋滋地告訴胡周,小呆爲他送來了一個又白又胖的大兒子。
小呆坐在椅子上心怦怦直跳,竟忘了喝茶。
像個即將就要被審問的犯人。
胡周和王膏藥說話,他也不吭聲。
江玲端坐在小呆身旁,笑靨似花,媚眼如煙,尊貴風雅之姿儼然一位皇后。
一陣腳步聲響,燕小云抱着孩子和“小翠”走進客廳。
燕小云一進來就走向小呆,笑道:“快抱抱你兒子吧,他也像爲你擔心,老是哭鬧!”
把孩子遞給小呆。
小呆接過孩子,親了一下,道:“乖兒子!好兒子!你爹我英雄蓋世,不用你擔心……。”
“是你?”
“小翠”發現並認出了江玲,像被誰抽了一鞭子。
轉對燕小云道,“姐姐,就是她,她那天自稱是小呆的第三個老婆!”
江玲起身朝燕小云和“小翠”福了福,笑道:“雖然我好像比你們年長几歲,但我還應該叫你們‘姐姐’。那日是我自稱,而今他已經答應娶我了。”
燕小云臉色由白轉紅,又紅又轉青,投目小呆冷冷一笑,道:“是麼?”
小呆擠出一絲苦笑,道:“家醜不可外揚。一會兒我回屋跟你細說……”
王膏藥對胡周擠弄一下眼睛,道:“胡兄,咱們去廚房準備晚宴,先讓他們夫妻說會兒話。”
胡周起身道:“我也正有此意。唉!清官難斷家務事……”
兩個人遂悄悄走出客廳,把房門關嚴了。
“小翠”煽風點火地道:“這回妥了,有啥話你說吧!”
小呆看了看江玲,道:“還是你說吧。”
江玲笑道:“我只說一句說,你不答應娶我,我還得去上吊!”
燕小云道:“他若娶你,那我就去上吊!”
“小翠”道:“我抹脖子!”
小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突然嘴一咧哭了,眼淚成雙成對地滴落,好不傷心。
哇的一聲,孩子也哭響了。
三個女人見這父子對泣,不由怔住了。
小呆哭泣着對孩子道:“我的兒,看來你是最知道爹的苦處和難處的。
“爹跟你說,男人不能好色,不能貪淫,但男人不能絕情!
“不能見死不救……你江阿姨被壞人逼得家破人亡走投無路,悽悽慘慘好可憐可憐啊。
“你爹我熱腸肝膽怎能袖手旁觀呢?我的兒……”
燕小云一把搶過孩子,掏出一隻奶頭堵住孩子的嘴,孩子不哭了。
她對小呆道:“你少來這套!你真要娶她我真的就不活了!孩子給你扔下,我也算對得起你!”
“小翠”道:“我陪你一塊死!”
江玲對小呆幽幽地道:“還是讓我死吧,別爲了我惹得你的家庭破碎了。”
小呆抹了抹淚,慢慢掏出玲瓏刀,這罪在我一個人,還是我死吧。
兒子你爹我對不起你了!
舉刀便往胸口刺去……
小云、“小翠”和江玲竟都不阻止。
小云、“小翠”知道他是嚇唬她們,不會真死。
江玲知道他是以此威脅她們答應。
她們不阻止,小呆騎虎難下,真的就把那刀刺進了胸膛,血沿着刀鋒流下來。
砰的一聲,小呆仰面倒了下去,胸前還刺着那把刀……
三天後,小呆和江玲拜堂成親入了洞房。
婚事的一切自然都是王膏藥和胡周張羅的。
洞房花燭,柔懷蜜意。
江玲侍候小呆躺在牀上,見那刀口還包紮着。
她就親着小呆說;“真是難爲了
你!”
小呆嘻嘻一笑,道:“只是刺破了肌膚……”
說着已被江玲逗得慾火蒸騰,遂把她那妙體攬入身下,輕憐蜜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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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玲盡展妖媚,曲意逢迎,更比以前有妙趣不同。
小呆不禁情興勃然,雄威大展,以致刀口破裂滴落下血來。
那血一滴滴落在江玲的胸前,頸間和臉頰上。
小呆卻也不顧,笑罵道:“他媽的!想不到洞房之夜流紅的是我卻不是你!”
後來胡周對此寫詩稱讚小呆:“小呆公子意義發,一刀見血娶嬌娃。姻緣巧配成鴛夢,兩情笑開並蒂花。
“醋海興波不足懼,一帆直掛到天涯。好色不亂人人羨,一代奇男理可誇!”
忽忽間,清明節日近。
小呆從新婚的溫柔鄉里清醒過來,他決定立即動身去少林寺參加“武士墓”週年大祭。
但難題又出來了:
他若隻身前往吧,三個老婆扔在這裡又放心不下,萬一讓誰擄了去,如何是好?
全部帶在身邊還真有點麻煩,選擇誰帶在身邊又怕剩下的說有親有疏。
最後和胡週一商量,乾脆一窩端,全家都去吧。
小呆心中打定主意,等少林寺那兒事罷,就直接把三個老婆加上孩子送去毒龍嶺擁翠山莊的密室,然後帶上楚香雪去天山取“歸天琴”。
天下間只怕沒有比那密室更安全的地方安置老婆孩子了。
聽說小呆全家要走,麻煩事兒又來了!
王膏藥軟語央求,要小呆把他的兩個未出嫁的女兒帶在身邊當使女。
他說王家不能報小呆送子之恩於萬一,讓兩個女兒貼身侍候小呆他們心裡會踏實些。
小呆當然百般不允。
王膏藥便和三個老婆求小呆的三個老婆,軟磨硬泡,溫言相求,把小呆的三個老婆說得心軟了。
她們知道小呆未必不想,而是不敢。也就替小呆應承了下來。
等小呆看過這兩個十六、十七歲的乾乾淨淨、文文靜靜、恭恭敬敬的少女之後,心下歡喜,知道她們一個叫“高招”,一個叫“絕招”,是王膏藥的四女五女。
他雖心中歡喜,卻還板着臉來見三位夫人,正色道:“成何體統!我又不是什麼高官王子,還用什麼使女貼身侍候!
“你們是想躲清靜麼!你們答應的你們用,我堅決不要她們侍候!”
“小翠”道:“我們哪有福氣指使人家呀!人家王家是送給你的!
“那兩個姑娘雖說不武功,可也知書懂理,模樣也還標緻,爲你端茶倒水,疊被鋪牀也還使得!
“有她們照顧,我們也放心些呀!”
江玲道:“二姐說得是,我們以後都得有孩子,只能分半個心給你,人家照顧你可是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實心實意呀!”
燕小云道:“三妹說得對,我現在只怕連半個心也不在你身上了。
“你要是渴壞了餓壞了累壞了貴體,那是多大的損失啊!你就給我們點面子吧,你就答應下來吧!”
小呆眨巴幾下眼睛,總覺得三個老婆的話有點不對頭!
遂道:“王家讓我把‘高招’和‘絕招’帶在身邊,我真沒招兒!人家是真心實意,你們也看到了,盛情難卻……”
“呸!”燕小云唾道,“別裝模作樣了!說不定你心裡怎麼美呢!我還不知道你麼!”
“哼!”小翠附聲道:“你是不是嫌我們都老了?!看那兩丫頭多鮮多嫩呀!帶在身邊,耳鬢廝磨,有多美呀!”
“唉!”江玲嘆道,“女人年輕就是本錢!咱們往後生了孩子只怕老得更快!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呀!”
小呆急道:“那我就去告訴王家,我說啥也不能同意了……”
燕小云道:“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了人家,豈有反悔之理!我們是給你個警告!”
小呆道:“警告個屁!我小呆對你們忠心不二,若再有外心外遇你們就殺了我!”
心中暗想,等和楚香雪同赴天山時,說不定她會愛上我呢!
別人愛上我,我有什麼辦法!
兩天後小呆等人就啓程上路了。
王膏藥弄來兩輛華篷馬車,在車上裝備了飲食應用之物。
那高招和絕招二少女也打扮一新,似出嫁一般。
小呆爲了不想在途中遇上麻煩,也不想騎馬了。
於是,他和三妻二婢一子加上胡周,分坐兩車向少林寺進發而來。
小呆知道,此行對他來說是兇險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