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初夏纔想起還在花田之中的霍煕榮和小哲,剛準備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公車卻忽然轉入一個隧道,隧道里沒有信號,電話也就打不成了。
等到出了隧道,初夏的手機忽然響個不停,她剛要接起來,還沒說一句話,電話卻是忽然一黑,沒電,自動關機了。
初夏只能就此作罷,卻不成想,因爲這一個意外,竟然會造成她和霍煕榮之後的誤會。
初夏幾經週轉終於到了謝雨澤所在的酒吧。
他歪斜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看上去頹廢極了。
“初夏,初夏,你終……終於來了。”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謝雨澤抱着初夏,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初夏看着吧檯上散着的一桌的酒瓶,卻是一臉的茫然,謝雨澤從來都不是酗酒之人,今天怎麼會喝這麼多?再者,他平時的酒量算是不錯,今天怎麼會醉成這般模樣?初夏心裡有太多的疑惑,然而一時間,卻沒人可以給她解答。
酒吧的服務員看到初夏,問,“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他已經在這裡喝了很久了,你趕緊帶他回去吧。”初夏點頭,示意感謝。想了想,又忽然出聲,“請問,他剛剛有和誰一起嗎?他怎麼會喝這麼多?”
服務員一臉歉意地表示,“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記得,這位先生很早就來了。他幾乎不說什麼話,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酒。”
“哦,好的,謝謝。”初夏再次道謝。
她撇到謝雨澤拿在手裡的手機,拿起來,撥號。
“霍煕榮,對不起,雨澤出了點事情,所以,我就趕來了。”初夏先給霍煕榮打了電話,通知他,免得他擔心。剛剛見到花海的那一刻,初夏知道,自己又淪陷了,不管霍煕榮之前怎麼對自己,但是,她終究還是喜歡着他的,所以,她再一次,毫無理由地,淪陷。淪陷在他的溫柔裡。
“你在哪裡?”初夏從電話裡,感覺到霍煕榮的語氣有些不善。
“我在酒吧。雨澤在這裡。他喝醉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初夏如實地回答,沒有一絲隱瞞。
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主張,她只能求助於霍煕榮,他知道,霍煕榮一定會來的。
“我知道了,等我。”果然,霍煕榮清晰明朗地告訴她。
“不要讓小哲到這種地方來。”此時的初夏還念着小哲,現在他還太小,實在不適合到這樣的地方來。
“我知道。”霍煕榮掛斷了電話。
和霍煕榮通了電話之後,初夏便安心地在酒吧照顧謝雨澤,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初夏相信他。
“雨澤,雨澤。”初夏嘗試着叫醒已經爛醉的雨澤,想要知道究竟爲了什麼,他竟然能夠把自己灌醉。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樣子,謝雨澤慢慢恢復了一些神智。
初夏不由得暗歎,“這難道就是酒量好的人嗎?醉成這樣,還能這麼快恢復清醒嗎?”
“雨澤,雨澤。”初夏又叫了幾聲。
雨澤沒有回答,卻是叫她,“初夏。”
“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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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辦?”謝雨澤望着自己的好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初夏和謝雨澤是多年的好友,自是非常明白定然是出了一些超出他掌握和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雨澤纔會這麼頹然。他從來都是一個精明幹練的人物,何曾這般頹廢過?
“安雅……安雅……”謝雨澤努力了很久,卻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安雅她怎麼了?”安雅是雨澤的女友,如今謝雨澤欲言又止的神色,讓初夏實在有些不放心。
“雨澤,安雅到底怎麼了?”初夏又追問道。
“安雅,安雅她……她出車禍了!”謝雨澤終於說出來了,隨即他又是一臉的悔恨,一個勁地說着,“都怪我,都怪我。”
初夏也有些不解,好好的,安雅怎麼會出車禍?
“到底怎麼回事?安雅怎麼會出車禍?”
初夏問的,是任何常人在聽說這樣的事情之後都會問的問題。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謝雨澤一個勁地後悔着,然而,卻始終沒有後悔藥可以讓一切重頭再來,讓悲劇不再發生。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安雅爲什麼會出車禍?是肇事還是其他?”初夏實在受不了謝雨澤這樣無止境的自責,從她接到他的電話,走進這家酒吧到現在,她都依舊不知道他爲什麼喝了這麼多的酒,把自己灌醉,而安雅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出車禍?
“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面對雨澤時常的不言不語,初夏終於顯示出她這幾個小時以來的怒意。
或許是因爲忽然發怒的初夏讓謝雨澤開始注意到一個與自己認識的完全不一樣的初夏,藉由此,他徹底地清醒過來了。又或許,是因爲他終於準備好,要告訴初夏理由。
他又緩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下去。初夏來不及奪過他的酒杯,只能看着他喝下。等他放下的時候,卻是一把奪過了酒和酒杯,不再讓他碰。
“初夏,你就讓我喝吧。”謝雨澤無奈地說,“只有我喝醉了,我纔可以不歉疚。”
“歉疚?你爲什麼要歉疚?安雅的車禍和你有關嗎?”初夏不解地問。從剛纔到現在,她唯一知道的不過就是安雅出了車禍,而謝雨澤在這裡借酒澆愁。謝雨澤什麼都不肯說,她只能接着自己的理解,拼湊不知道是不是事實的事實。
“車禍,我就是車禍的肇事者。”謝雨澤自嘲地笑笑,“如果不是我,安雅就不會出事,如果我答應她了,那麼,她怎麼會失落到沒有自己?如果不是因爲忽然的失落,她怎麼可能會出事!我明明也是喜歡她的,我爲什麼要對她說不,就因爲那該死的自尊。就是我那該死的自尊,害她出了車禍,現在還在急救室裡!”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謝雨澤歇斯底里地喊着,想要宣泄出他心中的所有抑鬱的情緒。初夏明白,安雅和他,其實,都是高傲的人,心裡明明都有着對方,卻從來都不肯低頭。
一時間,初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他,只能走過去,抱着他,不住地安慰着,“沒事的,沒事的。”想要藉此,讓他疏通自己堵住的心。
恰巧此時,安頓好小哲的霍煕榮從外面進來,他幾乎一眼就在嘈雜的人羣之中發現了初夏。
初夏抱着他!
該死。
這是霍煕榮那個時候,唯一的想法。
他該死。
因爲他,初夏甚至不理會今天是兒子的生日,而拋棄他們父子在荒郊之外,而趕到這裡來。
因爲他,他打了初夏無數的電話卻不通,一度擔心是不是她又再次逃離了自己的世界,讓自己再也找不到。
因爲他,小哲幾乎擔心了一路,直到剛纔還一直喊着要跟來找媽媽,卻被自己關在屋子裡。
因爲他,小哲好好的生日,徹底的毀了。沒有人再有什麼生日的興致。
一切都是因爲他。
霍煕榮再也無法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個箭步衝上去,拉開抱着的兩人,擡手就給了謝雨澤一拳,“你這個混蛋。”
初夏被霍煕榮大力地推開,好容易才站定,醒悟過來的時候,?霍煕榮已經和謝雨澤扭打在一起。
謝雨澤淡淡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如果不是因爲你,初夏會離開嗎?三年前我打了你,今天我一樣要打你。當初是因爲你讓初夏傷心地離開,現在卻是爲初夏這三年來受得委屈打你。”謝雨澤憤憤地說,此時的他早已將自己這晚上之所以抑鬱的原因拋之於腦後,眼裡,心裡,都不過是記着要給自己的好友初夏討一個公道。
初夏一臉迷茫地望着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實在搞不懂他們爲什麼會打起來。而因爲他們的緣故,酒吧裡已經有不少人遠離,慢慢地退開,以防止這無端的戰事隨時蔓延在自己身上。
酒吧的服務員也退出去,似乎在慌亂地打電話,直覺告訴她,他們是準備報警。
來不及細想,初夏趕緊衝進他們的陣營,“別打了,你們是覺得讓人看戲很舒服是嗎?”初夏喊道。可是卻沒有人理會她。
不管是謝雨澤,還是霍煕榮,他們都依舊旁若無人地繼續廝打着。
初夏一咬牙,衝進兩人之中,怒視着。
“初夏,你走開。這是我和他姓霍煕榮的事情,你別擋着我,我必須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謝雨澤注意到忽然闖入的初夏,對她說。
“你們趕緊停下,就是對我最好的事情。”初夏說。
此時的霍煕榮早已是怒火中燒,初夏忽然的加入,又讓他認定她不過是在擔心謝雨澤的安危,一時間,不知是怒還是不悅。
霍煕榮擡手大力地推開她,清理了戰場,繼續和謝雨澤糾纏。
初夏本就是個女子,又怎麼能敵得過霍煕榮的力道,一時間,被忽然而來的力量驅使着,直直地向後倒去。
“啊!”忽然凌厲的尖叫聲,有些熟悉,終於是讓他們停止了不該的戰爭。
“初夏,你怎麼了?”霍煕榮最先反應過來,雨澤喝得有些多,但看見後也是神色中皆是擔憂。
“你們不打了是吧?”雖然疼得要命,但初夏還是強忍着問在自己身側的兩個男人。
“初夏,你到底怎麼了?傷到哪裡沒有?”謝雨澤不答,卻是關切地問,他注意到,初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傷的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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