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夕院,楊賈配剛走,呂氏立即猛地咳嗽起來,心裡憋着一股氣。
楊巧月急忙上前拍輕輕着她的後背,幫忙順氣,安慰道:“娘,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氣壞了身子才傻。”
呂氏咳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三個兒子不在身邊,還好有個女兒陪在身邊。
“娘沒事,只是一口氣不順,現在好多了。”
楊巧月瞧着呂氏的臉色,這哪是好多了的樣子,還是去叫木恩恩過來看一下。
“七七,夫人的脈象沒什麼大礙,但心裡的鬱氣需要舒緩,不能堆積,看不着診不出的病才嚴重。”
呂氏聽着沒怎麼在意,楊巧月卻知木恩恩並非妄言,至少抑鬱症就是這類。
“娘,您得聽恩恩的,並不是有表症的病纔是病,別總因着別人生氣了。”楊巧月認真勸道。
呂氏看女兒擔憂的目光,點頭應下,臉色恢復柔和。
人在情感失落時總會想起親近的人,呂氏忽然說道:“也不知你的三個哥哥怎麼樣了,真讓人擔心。”
“娘,你看,剛剛纔說心情要好,又操心起來。”楊巧月一臉無奈,還是安慰她,“大哥只是隨大伯父出趟遠門見見世面,不會有什麼危險。二哥三哥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們的身手可是連夜錦衛都誇過,在軍中也不會有危險,就是會苦一點而已。”
“唉,這倆孩子打小就主意正,就是怕他們太苦了。”呂氏也只是窮擔心,她也幫不上孩子什麼。
“娘放心,等安穩下來,我會去看二哥三哥的。”
“你?”呂氏愣住,一個女孩哪能出這麼遠的門,只當她是爲了安慰自己,並沒有當真。
楊巧月陪着呂氏多待了會兒,等她要睡了才離開東夕院。
回到客房,管秋已經收拾好牀鋪,看到她們回來,“小姐,剛剛,沒事吧?”
“沒事,嚇到你了,不要在意,習慣就好了。”楊巧月隨口回道。
管秋尷尬笑了笑,剛纔確實被嚇到了。
楊巧月回到房間,這件事並沒有讓她情緒波瀾,對於柳氏和官爹,她一開始就沒多少期待,所以發生這些事並不意外。
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接下來的事,躺在牀上想開拓銷售菌菇的事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楊穆忠一早就過來了,擔心昨晚的事情。
管秋以前就在苟員外家做事,許多規矩都學過,伺候楊巧月起來,搞得她一頓不習慣。
“咳……還是我自己來吧,需要你做什麼我會吩咐你的,眼下最重要是把教你的記賬方法和流程熟記。”
“是小姐。”管秋見楊巧月不像其他小姐要求那麼多,暗暗慶幸,“小姐,四爺一早就在外面找你了。”
楊巧月隨便收拾一下就好了,她知道四哥是擔心昨晚的事。
楊穆忠見她和平常一樣,“七妹,昨晚怎麼了?我和我娘都擔心你和四嬸。”
楊巧月心頭溫暖,簡單說了昨晚的事,後來偏心官爹沒再來問責,這事應該是過去了。
楊穆忠聽到沒事,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好了,別管這些小事了。”楊巧月揭過這事,轉口道,“四哥,我想把鄉下的白崧和紅薯運到南莊來,想問問你的意思。”
“一切依你行事,是不是需要我回趟牧羊村?”楊穆忠問道。
楊巧月點點頭:“一趟來回需要好幾日,肯定要祖母和二伯母同意才能走。”
“放心,我就說臨近年關,出門走走,她們會答應的。”楊穆忠語氣篤定。
他是二房長子,父親是白身,母親也沒什麼大志,家裡人很少管他一房。
楊巧月也覺得應該沒問題,“恩,這次主要就是拉貨,阿茂四人都帶去,這一路能安穩些。”
楊穆忠是個憨直的性子,肚子裡藏不住事,剛離開東夕院就找周氏說了這事。
周氏一臉不滿,但經不住他軟磨硬泡同意了,楊老太也沒有阻攔,這事就定下了。
楊巧月原本打算出年回牧羊村春收時再拉回來的,現在怕到時南莊的菌菇生意脫不開身,只能這麼安排。
她們今天沒去南莊,在家花了一百秒,從物資空間準備了許多隨身攜帶的吃食讓楊穆忠帶上。
還準備了銀兩,大包小包像是赴京趕考一樣隆重。
楊穆忠目光柔和,這個妹妹就是暖人心,你對她好她百倍還你,你對她不好,她也百倍奉還。
“哥哥們都不在,你性子收斂一些,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就算了,一家人沒有隔夜仇,等大家回來就好了。他們可是把你託付讓我照顧的。”楊穆忠語重心長說着。
這是兩年來第一次不在身邊,反而莫名有些擔心。
楊巧月撇撇嘴,頭髮都被薅亂了,但也應下了,“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不涉及孃的事情我不會計較的。”
當天,楊穆忠帶着阿茂四人出了城,回牧羊村拉紅薯和白崧。
楊賈配下了衙,回來才知道楊穆忠出門去了,知道母親和二嫂同意的也沒說什麼。
楊賈配這兩日多在東夕院休息,還偶爾會帶一些呂氏年輕時喜歡的吃食回來給她,一時間其樂融融。
家裡平靜下來,呂氏心情放寬鬆,臉色恢復得很好,經過調理,咳嗽也少了。
楊巧月心裡知道,爲了母親也得儘可能不和偏心官爹起衝突,對於偏心官爹的改變也很欣慰,索性更多時間待在南莊,不去打擾他們。
地裡的菌菇長勢越來越猛,除了每天補點棚戶草,澆點肥水,不需要多做什麼。
木恩恩這邊的五畝地,參苗在這荒地試種已經宣告失敗了,種苗都死了。
這讓她十分自責,楊巧月知道她們盡力了,安慰她們,總結經驗就好,整理好心情放在還其他藥種子上。
距離楊穆忠離開縣丞已經過去三日,楊巧月想着,他們應該已經到牧羊村了。
正在院中喝茶走神,外面一道急匆匆的聲音傳來。
“大姑娘,不好了!”
楊巧月回過神,眉頭緊蹙,來人是楊家各院子的管家福叔。他從京師跟着楊家來到燕縣,是家中老人,一向行事穩重,肯定出了什麼事。
“福叔,怎麼了?”
“大夫人暈倒了,老夫人讓老奴趕緊來通知小姐,帶木姑娘回府看看。”福叔氣喘吁吁喊道。
楊巧月面色一怒,母親的身體一直在好轉,肯定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才昏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