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睿掏出相機,將這輛車拍照,各個部位都清晰的拍下來。
“我怎麼沒發現你帶相機?”戴雨瀟看他一副很專業的樣子,表情嚴肅認真,脫口而出的問道,其實剛剛問完,就有點後悔。
果不其然,又被慕冷睿狠狠的白了一眼:“只有蠢人才想不到,查線索,相機當然是必備的,這車,以後有可能是重要線索,當然要拍照,蠢!”
拍完照片,他們才走到那棟漂亮房子的門前,廳門和院門一樣,根本就沒上鎖,他們輕輕一推,門就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奇怪的是,雖然外面的車上蒙了厚厚的塵,室內雖然沒有一個人,卻一塵不染,老婦人不是說根本沒人住,她母親的家人都搬到山上去了嗎?這房間內,一塵不染,肯定是有人打掃過,是誰,還惦記着打掃這房間?
房間內的傢俱,都是實木傢俱,散發出一種古樸的氣息,而一層的房間,擺設大致相同,除了傢俱,就是有些發黃的字畫鑲裱在木框裡,掛在牆壁上。
到了二樓,是主人的臥室,和客房,擺了古樸的實木牀具,牀上都是空空的,沒有人住,自然沒有牀品。
到了三樓,除了一個臥室,和一個書房,其他房間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書房內的書架上還擺着很多書,書架上沒有塵土,書本也是乾乾淨淨的,看來書房也被人定期打掃過,不然不會如此乾淨。
兩個人在書房內轉了一圈,在一副畫像前停下來,那是一副素描,一個女人的素描。
畫的背景是粗線條的大海,波浪微卷,從女人拂動的長髮看,可以看出習習海風的吹拂。那個女人,穿着一件素色的連衣裙,正在專注的拉着一把小提琴,看起來溫婉細膩。
“這個應該就是你的母親……跟你……還真像……”慕冷睿抿着脣,看着畫中的女人。
“嗯,是的,那時候她好年輕,好美麗……”戴雨瀟凝眉沉思,捲翹的眼睫毛被雙眸中的液體打溼,不知道這幅畫,是誰爲她母親畫的,畫的如此傳神,一定傾注了不少心血。
那幅畫上的女人,眉目傳情,栩栩如生,那種意境,不是相機可以拍攝出來的。
兩個人都被那幅畫吸引,呼吸都小心翼翼,彷彿這幅畫被注入了靈魂,若是不小心,這靈魂就會被他們驚擾的飄飛。
他們正在看着那幅畫愣神,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閃進來一個人,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比戴雨瀟身高還要矮上幾分,還胖乎乎的,像個矮冬瓜。
“啊!”那個人卻受了驚嚇一般,似乎沒想到這書房內有人。
“啊!”戴雨瀟也同時驚呼,因爲她正在聚精會神的時候被人驚擾,本能的驚呼。
而那個矮冬瓜,比她要驚訝的多,臉上還泛出了恐懼的神色:“啊!沈夢琴,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你別來找我……啊……”
矮冬瓜邊說邊慌亂的搖擺着手,驚恐的看着戴雨瀟,步步後退,然後猛的打開門,飛快的跑了出去,見鬼一樣飛速逃走。
慕冷睿看了一眼戴雨瀟,神色一凜,快速開門,追了上去。
矮冬瓜的腿再快,怎麼可能快的過腿長他將近一倍的慕冷睿,沒跑幾步,就被慕冷睿扯住衣襟。
那個人拼命掙脫,慌亂中,連外衣都脫了下來,扯掉外衣繼續跑。
慕冷睿將手中的外衣丟到一旁,也不着急,不緊不慢的快走幾步,直接繞到了矮冬瓜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比他高很多的人擋住去路,矮冬瓜慌不擇路,猛的打開走廊的窗想跳下去。
“不怕摔死你就跳!這是三樓!摔不死的話頂多殘廢!”慕冷睿陰冷的,目光凌厲如刀,讓人頓生涼意。
矮冬瓜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來,無路可逃,頹然坐在地上。
慕冷睿目光陰冷:“回書房去,我有話問你!”
“不去,不去,那裡面有鬼啊,有鬼……”矮冬瓜驚惶的擺手,坐在地上蹭着後退。
“不去?我現在就把你變成鬼!”慕冷睿惡狠狠的說,語氣森冷肅殺,目光陰冷的能穿透人的胸腔。
“別殺我!別殺我!我去,我去……”矮冬瓜連滾帶爬的回到書房門口,他更懼怕自己變成鬼。
戴雨瀟抱着雙臂,等在門口,她知道這個人,肯定逃不出慕冷睿的手掌心。
這個男人見了她,又是一陣驚恐,而看到照射進來的陽光打在戴雨瀟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確定戴雨瀟是人不是鬼後,才穩定下來。
這個矮冬瓜,見了她就像見了鬼一樣,倉皇逃走,難道把她當成了畫中的沈夢琴?可是,他爲什麼說不是他害死的之類的話,這其中必有蹊蹺。
矮冬瓜看看她,又看看那幅畫,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
“你認識沈夢琴?說,你跟她什麼關係?”慕冷睿冷冷的問。
“我認識她,不過她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啊,你們別找我!”矮冬瓜連忙擺着手,戴雨瀟和慕冷睿兩個衣着不凡,氣質超羣,一看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可招惹不得。
“不是你害死的?你怎麼知道她是害死的?被誰害死的,說!”既然這矮冬瓜說沈夢琴是被害死的,肯定知道一些隱情。
一般的人,都知道她是出車禍死的,這個男人居然說她是被害死的,從他這裡,一定能夠知道一些眉目,想到這,慕冷睿的目光更加陰冷,地獄閻羅一樣的狠狠盯着這個矮冬瓜。
“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先生,你放過我吧……”矮冬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求饒。
“不是你,是誰?”慕冷睿看這個矮冬瓜如此膽小,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陽光下閃着寒光,他在矮冬瓜面前晃了晃,將他驚恐的眼神盡收眼底。
“我也不知道是誰,真的不知道……”矮冬瓜看着那把晃來晃去的匕首,渾身發抖。
“不知道?嗯?”慕冷睿將匕首在他臉上拂動幾下,幾根細小的汗毛撲簌簌落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啊先生,知道我一定說,我真的不知道啊先生,你殺了我也還是不知道……”矮冬瓜動也不敢動,渾身發抖,面部表情卻極度僵硬,生怕不小心扯動一根神經這匕首就毫不留情的在他臉上留個印記。
“那你怎麼知道她是被害死的?嗯?”慕冷睿,在他臉上來回比劃,試着刀鋒。
“是沈夢琴的哥哥,委託我每天來這裡打掃衛生,但是最初幾天,他在院內放了很多鞭炮,說是出橫禍死的,要辟邪,他一邊放鞭炮還一邊說,夢琴別找他,不是他害死的……”矮冬瓜由於過度緊張,面部肌肉反射性的痙攣,看起來面部扭曲。
“沈夢琴的哥哥?放鞭炮?”慕冷睿沉思了一下,這句話實在太令人尋思,不是他害死的,不是他害死的,別找他,別找他,難道沈夢琴的哥哥沈夢源知道更多的隱情,知道他妹妹是被害死的?
難怪他們要搬到山上去住,這麼漂亮的房子空着不住,也正是因爲如此,這院子如此漂亮卻沒人敢打主意,是因爲怕招惹了邪氣上身帶來災禍。
“嗯……他還請了法師來做法事超度亡靈……”矮冬瓜連連點頭,看慕冷睿神色有些緩和了,心落回遠處,緊繃的面部表情放鬆下來。
“讓你每天打掃房間,爲什麼不擦那輛車?”慕冷睿指的是,院內那臺蒙了厚厚灰塵的車,如果每天擦洗,不會蒙了那麼厚的塵土。
“他不讓我碰那輛車,他說不吉利……我以爲他怕我把那輛車弄壞,也一直沒動過……”矮冬瓜眼神飄忽不定。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打掃這些房間的?又是什麼時候看到那臺車的?”慕冷睿問了兩個關鍵性的問題。
“從聽說沈明琴死後,她哥哥和她老母親搬到山上去住,就讓我打掃這些房間了,我來之後,就看到院內的車,只是他不讓我動……”矮冬瓜的眼神,一直在戴雨瀟身上飄來飄去。
照這樣推算,如果矮冬瓜的話是真的,那臺車就出現在沈明琴出事前後,而且她的哥哥,說這車不吉利,那麼這車,肯定跟那場車禍有關係。
“你胡說!”慕冷睿的匕首,又逼到他眼前,目光兇狠,因爲他看到矮冬瓜飄忽不定的眼神,說不定有詐。
“沒有啊,真的沒有啊先生……”矮冬瓜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突的緊繃起來。
“那你在她身上瞄來瞄去看什麼?嗯?”慕冷睿將匕首,在他皮膚上蹭蹭。
“我……是看她長的太像沈夢琴……所以,多看幾眼……”矮冬瓜唯唯諾諾的說,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戴雨瀟。
慕冷睿和戴雨瀟對視一下,看來,這個男人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過收穫還算不錯,起碼知道這車確實跟沈明琴的死大有關聯,而且可以確定,沈夢琴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單純的車禍那麼簡單。
“你知道沈明琴的哥哥,住在山上哪裡?”慕冷睿接着問,矮冬瓜經常和沈夢琴的哥哥見面,應該知道他具體在山上的什麼位置。
“不知道,他只是定期下山,給我錢,我也不確定他具體住在哪裡……”矮冬瓜搖搖頭。
“你能不能帶我們上山?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許久沒說話的戴雨瀟,插了一句,如果有當地人引路,會事半功倍。
矮冬瓜連連擺手:“不行啊不行啊,山上有毒蛇,我們當地人都不願意上山的……”
戴雨瀟皺起眉頭,她才知道山上居然有毒蛇,可是,她母親的哥哥和老母親,放着這麼漂亮的房子不住,偏要跑到購物交通都不方便而且有毒蛇出沒的山上去住,這是爲什麼?
“你和沈夢琴的哥哥沈夢源多久見一次面?”慕冷睿想着,如果時間間隔比較短的話,他們可以在這裡等,不用再冒着風險上山。
“我們每個月的十五號見面,他給我錢,算是酬勞。這麼多年都是每個月的十五號。”矮冬瓜回答。
“十五號?幾天前你們才見過?”戴雨瀟有些惋惜,如果提前幾天來,就可以直接見到她母親的哥哥。
“是啊,他給我錢後,就走了,也沒多說話,他說母親身體不舒服,要早點回去。”
“好了,你走吧。”慕冷睿擺擺手,從這個人嘴裡能知道的情況,也就這些。
矮冬瓜如獲大赦,趕緊爬起身來跑掉,頭也不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