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璧人,走到花瓣形狀的儀式臺前,慕冷睿依舊緊緊牽着小女人的手,神色莊重。
主持人給他們使個眼色,小女人會意,輕輕的蠕動着,想將小手抽離,而慕冷睿卻還是緊緊的將柔若無骨的小手捏在手心,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慕大少,請暫時把手放開一下,一會,還要戴戒指的……”主持人小聲的提醒。
慕冷睿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煩,牽着手妨礙戴戒指麼?”可是不放開的話,顯得他不夠大度,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了小女人的手。
主持人環視現場一週,將腰桿挺得筆直,十分神氣。這可是爲堂堂的慕大少主持婚禮,以後說出去,可是下輩子光耀門庭的資本,他如何能不神氣?
“我宣佈,浪漫,溫馨,獨一無二,富有傳奇色彩的慕氏婚禮,現在開始!”主持人宣佈過後,賓客們掌聲雷動。
和煦的陽光照耀下,小女人婚紗上的鑽石閃着異彩,奪目耀眼,閃到了現場每一個人的眼睛,尤其那些女賓,眼睛亮的無以倫比,快賽過那些鑽石了。
她們小聲議論着:“據說,新娘那件婚紗,價值一千萬呢……”
“一千萬,一套婚紗?有沒有搞錯,這麼大的手筆……真是羨慕死人了……”
“就是,誰讓她嫁的男人是慕冷睿呢,如果讓我嫁給慕冷睿,讓我穿布衣婚紗我都願意……”一位女賓無比花癡的樣子,看着慕冷睿當新郎了,還一臉憧憬的樣子。
“咳咳咳,肅靜,肅靜,雖然我知道大家有很多話想對新郎新娘說,比如各種不甘心啊,比如各種不死心啊,不過,這已經都遲了……誰讓我們的新郎新娘,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呢……”主持人滿面笑意的,他的話引起一陣鬨笑。
現場安靜了,雖然那麼多人,空氣靜的,只能聽得到風聲,清風吹拂起片片紫色的花瓣,吹拂起小女人潔白的婚紗,襯托的她,宛若從雲端降落的翩然仙子。
主持人的聲音低沉起來,神色莊重,他面向這對金童玉女,鄭重的說:“親愛的慕冷睿先生,戴雨瀟小姐,我們現在,即將進入宣誓環節,你們準備好了嗎?”
慕冷睿神色凜然,星眸篤定,果斷的點點頭,小女人,似是十分害羞,輕輕點點頭,很不易讓人察覺的樣子。
“慕冷睿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戴雨瀟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主持人嚴肅的看着慕冷睿。
慕冷睿等候這莊重的一幕,已經等了很久了,支持人話音剛落,他便重重的點頭,聲音低沉磁性:“我願意……”
僅僅是三個字,都足以讓現場的女賓們動容,無比豔羨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涌向新娘,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戴雨瀟。
戴雨瀟聽了那三個字,黑瞳噙滿眼淚,像是漾滿清水的杯子,一不小心就會淌落出來,她不敢動,心中歡喜着,也悲傷着……
沒有人可以體會到她此刻的感受,錐心的幸福感,錐心的抽離感,錐心的恍然,這些感覺紛繁蕪雜的攪合在一起,侵佔了她的大腦。
“戴雨瀟小姐,你是否願意嫁慕冷睿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主持人,認真的目光射向美若天仙的小女人,期待着她的回答。
小女人微微低着頭,視線侷限在足尖的位置,低垂着眼眸,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着,像是隨時翩躚而走的蝴蝶,而她,靜止着,沒有任何言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女人身上,等候着她的回答,不管是暗地裡崇拜慕冷睿的,還是暗暗將小女人奉爲女神的,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慕冷睿急了,想伸出大手,以肢體語言提醒小女人一下,卻又覺得不妥,便小聲的說:“寶貝,到你了,想什麼呢,快說我願意啊……”
小女人依舊不動,似乎是一尊入定的仙佛,滲着花香的微風拂動了她飄逸的婚紗,遮住了她半張嬌俏的小臉,看不到她的表情。
主持人有些慌了,大聲重複了一遍:“戴雨瀟小姐,你是否願意嫁慕冷睿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聲音響亮的透徹御幻莊園上空,驚飛了一羣棲息在樹叢間的飛鳥,在飛舞的花瓣間歡叫盤旋,縈繞不絕。
衆多賓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女人身上,卻沒有注意到,幕天席地的紫色花瓣世界的另一頭,出現了一輛加長型賓利,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現場。
站在儀式臺上的主持人,隨着時間的延長,他的臉色越來越惶恐,焦急萬分。
他的視野範圍,和賓客們重疊,又朝着他們背後的方向拓展開去,因此,他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加長型賓利。
一輛賓利出現在現場,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所以,起初,這輛賓利駛入現場,也並沒有吸引他很多的注意力,就像是山間突然涌過來的一股溪流,沒什麼可奇怪的。
可是,當那輛賓利的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一位身着白色婚紗的新娘的時候,他淡定不下去了,神色慌張的加重語氣:“戴雨瀟小姐,請回答我的問題,你願意嗎?”
這個過程,戴雨瀟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而結果,卻容不得她退縮或者逃避。
在主持人慌亂的眼神注視下,在現場賓客紛繁蕪雜的探視下,在慕冷睿充滿期待的灼灼注視下,小女人囁嚅着開口了,她的聲音,猶如黃鸝鳥兒般清脆悅耳。
“我……”小女人支支吾吾的,頓了頓,慕冷睿神色冷峻的等候着,小女人終於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說:“不願意……”
這一句話,涼了很多人的心,甚至莊語岑,都不由得嘆息一聲,這是他期待的,卻又是不太願意面對的,可是,它終於發生了。這麼多天來,自從小女人打電話給他商量這個計劃,他就躊躇着,暗中擔憂着,這麼多天,它還是發生了。
慕冷睿的眼眸,越來越深邃,本來含情脈脈的眼神,瞬間轉爲千年冰川樣的陰寒,涼薄的脣緊緊抿起,凌厲的目光,將小女人全然籠罩。
小女人清脆悅耳卻令人心驚的聲音,像是一枚炸雷,在前來道賀的賓客炸響,頓時一陣騷亂,現場的人情緒幾乎失控了。掀起騷動的,大多是現場的女賓們。
“有沒有搞錯,她居然拒絕我們的偶像慕冷睿!她是腦子進水了嗎?腦袋燒糊塗了?”
“衝上去,把你的婚紗扯爛!她不配穿着那麼昂貴的婚紗!她只不過應該做個人人唾棄的歐巴桑!”
“戴雨瀟,滾蛋!把慕冷睿還給我們!滾蛋,滾蛋!滾出御幻莊園!”
…………
各種譏諷怒罵聲,不絕於耳,由於是女聲居多,大多嗓音尖銳,刺激的戴雨瀟耳膜生疼,可是她依然冷漠的表情,看都不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慕冷睿沉默片刻,噌的一下扳過小女人的身體,直直的鄙視着小女人,不給她任何閃躲的空間。
“戴雨瀟,我,慕冷睿願意娶你爲妻,你,願意嫁給我嗎?”慕冷睿一字一頓的問,他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不願意三個字是從她脣齒間吐出來的,他重複問一遍,是要再次驗證這話的真實性。
小女人面無表情的,低垂着眼眸:“剛纔我已經說過一遍了,沒必要再重複一遍!”
“我不相信!你沒有膽量再說了是嗎?你膽怯了是嗎?這不是你本心是嗎?”慕冷睿咄咄逼人的一連串發問,幽深的眸底,卻漾滿焦慮和期待。
他多麼希望,小女人能夠在這一刻改口,那麼,他依舊可以讓這個別具生面的婚禮繼續,繼續成就小女人紫色的唯美童話。
小女人嬌嫩的脣,異常冰冷的閉合,不肯多說一個字,面部表情僵硬,似是沒有聽到那麼多的問話一般。
“看着我!爲什麼不敢看着我!”慕冷睿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句話,他用手指捏住小女人的下頜,迫使她擡起頭來。
他直直的逼視着小女人的漆黑雙瞳,探索着,尋覓着,希望能從她的眼睛裡找到答案,比如一滴眼淚,比如一絲不捨,或者不忍……
然後凝視好久,他什麼都沒有找到,小女人的眼眸,似是遠古冰山上的雪蓮,時隔太久,已然凝固了,看不出半點波瀾。
“看夠了嗎?看夠的話,放我走。”戴雨瀟冷冰冰的說,別開臉,望向別處。
“寶貝,你別玩了,你是故意逗我的是嗎,故意給我們平淡的生活增加點情調是嗎?寶貝,別鬧了……”慕冷睿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他伸出手臂,想將小女人姣好的軀體攬入懷裡。
小女人穿着龐大繁瑣的婚紗,卻迅速的轉移開身體,讓男人的手臂撲空,退後幾步,刻意保持距離,遠遠的看着他。
慕冷睿的手臂,呈現出打開的狀態,他的懷裡,還是以前的溫度,而臂彎裡,卻只有空氣,不見那個溫柔可人的小女人。
“我是認真的,放手吧,放彼此一條生路,對我們,都有好處!”戴雨瀟淡淡的說,似乎是在說着一件平淡無奇的事。
“胡說,我不相信!你騙人的!”慕冷睿激動的聲音嘶啞,他兩步上前,強行將小女人緊緊箍在懷中。
戴雨瀟掙扎着,可是任憑她如何掙扎,一如既往的無法逃脫男人的桎梏。
掙扎片刻,小女人不動了,僵持着,冷着臉:“怎麼,你還想當衆上演槍bao嗎?這一套,在你的字典裡,似乎永遠都不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