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尖利的剎車聲過後,喻白雪被重重的撞在車前座的椅背上。
“對不起,喻小婕。前面堵車了。”司機回頭歉意的說。
“沒事兒。你去看看吧,別耽誤了時間。”喻白雪揉着紅腫的額頭。她只有半小時的時間可以支配,現在還剩下二十分鐘。
一會兒,司機回來,面露難色:“喻小婕,前面出了車禍,恐怕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喻白雪下車,看看時間,又過了五分鐘。這裡回莊園至少要十分鐘的時間,道路再不疏通,她便趕不上了。
“要不,我們徒步繞過這裡,另外派輛車過來接?”
喻白雪搖搖頭。來不及的,大家都已經爲手術做好了準備。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讓皇甫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再去看看,如果五分鐘內能疏通,我們還是趕得及的。”
司機擠進了人羣。喻白雪也信步走了過去。車禍的血腥場面是她所害怕見到的,可是目前,她必須要去看看有沒有過去的辦法可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龍頭已經嚴重變形,車輪也散了架。喻白雪覺得那輛車有些眼熟,心往下沉了沉。不會那麼巧吧?
順着車轍看過去,地上一動不動的側身躺着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下一灘鮮血。
喻白雪別過臉去,有種作嘔的感覺。她迅速捂住了胸口,低下頭去。
一個纏着破舊鏈子的鑰匙串映入眼簾,喻白雪的胸口突地一跳,有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那個鏈子,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從前的城郊小村的家,福叔家的鑰匙。
喻白雪跑過去,一邊祈禱一邊蹲下身,映入眼簾的,是福叔蒼白的臉。他傷得很重,唯獨臉上絲毫無傷,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誰撞了他?誰撞了他?”喻白雪衝四周圍觀的人羣喊。
“肇事車早跑了。”
“叫救護車啊!快叫救護車啊。”喻白雪慌亂的伸手掏電話,一個黑色勁裝的男人忽然從旁邊冒出來,一把奪過她的包,跑了。
“哎——”喻白雪追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那個包很重要,裡面有她的簽證、護照等等。可是她如果繼續追下去,福叔又怎麼辦?儘管他對她並不好,可再怎麼說也是她的養父,養了她十八年。她不能,見死不救。喻白雪瞬間陷入了兩難境地。
就在怔愣的瞬間,黑衣男子早已無影無蹤。
“來,我幫你送他上醫院,再晚一會他會死的。”人羣裡忽然有人說。
接着衆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福叔擡上了旁邊一輛車。
喻白雪有些詫異,剛纔還冷漠圍觀的衆人,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熱情?
“你是他家屬吧?快上來。”那個幫忙的男人一把將喻白雪拽上了車。周圍的人羣也一鬨而散。
“可是……”她好歹得跟後面的司機說一句啊。
車門一關,車子飛速奔馳起來。
“請問,能借我手機用一下嗎?”
“不好意思,沒電了。”
不知道皇甫軒上飛機了沒有,要是沒看見她會不會着急?
喻白雪望望臉色蒼白的福叔,好幾年不見,他蒼老了許多,可見生活過得並不好。她以爲他們永遠不會再相見,沒想到在遠
赴D國前竟然在路上遇到他車禍。
一邊是皇甫軒馬上要飛往德國做手術,一邊是車禍重傷昏迷的福叔。皇甫軒看不見了,馬上要去和死神賽跑,她不能離開他,可福叔是她的養父,如今生死未卜,她也不能棄他於不顧。
喻白雪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左右爲難着。
她把焦慮的目光投向窗外。忽然,一輛熟悉的車子飛馳而過。司機難道看到她的?自己現在沒辦法和莊園聯繫,讓他先回去說一聲也好。
“小婕,住院費用已經替您繳了,您守着吧,我先走了。”
喻白雪正要道謝,一轉身,那個替她送福叔的人早沒了影子。這個人身手這麼快?
手術室的燈亮着,喻白雪守在門外,坐立難安。時間肯定過了,皇甫軒看不到她應該急壞了吧?但願弗蘭克能夠安撫他。
她焦慮的搓着手,忽然靈光一閃,跑到護理站:“小婕,能讓我打個電話嗎?”
值班護理倒也客氣,把服務檯的電話推了過來。
“謝謝。”
喻白雪急忙撥通莊園的電話。
Wшw ¸tt kan ¸C 〇 “小雪,你怎麼還不會來?飛機馬上要起飛了,皇甫軒都急瘋了!”
“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福叔車禍了。”
“在哪家醫院,我派個人過去看一下,你馬上打車回來。”
“好。”
喻白雪剛剛回到莊園,正好碰到司馬嬌也到了。司馬嬌一見到她,有些意外,摘下墨鏡,俏臉一冷:“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難道是想反悔?”
“不不不,我只是想送送他。”
司馬嬌沉吟了片刻,打了個電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喻白雪聽不懂的語言,然後冷冷的看向喻白雪:“我已經跟怪人導師聯繫過了,皇甫軒的淤血,需要受一次徹底的刺激,如果能自行衝破血塊,手術勝算有80%,這個惡人,由你來當。”
“好吧,要我怎麼做?”
“一起去D國,那邊有個叫Jack的男人,你應該不陌生吧?等到了醫院,你和他演一場戲,應該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喻白雪無聲點頭。只要能救皇甫軒,演一場戲算什麼?十場也可以。
後山停機坪,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喻白雪帶着司馬嬌走了過去。
感覺到喻白雪的氣息,皇甫軒伸手抓住了她:“小雪,怎麼去了那麼久?”
“順便買了點別的東西,耽擱了。”喻白雪說完,將娶來的對戒,輕輕放到皇甫軒的掌心。
皇甫軒摸索着拿出女戒,想要給喻白雪戴上。
司馬嬌一見,頓時臉都綠了。
“不,喻白雪輕輕握住皇甫軒的手,等你出來了,再給我戴。”
皇甫軒一愣,繼而明白了喻白雪的用心,彎脣一笑:“好。”
一行人上了飛機。司馬嬌也大大方方的跟了進去。葉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發出無聲的警告與詢問。司馬嬌掏出手機,翻到自己和怪人導師的合照,在葉楓、司馬麟、弗蘭克的面前晃了一圈,於是衆人頓時明瞭,便默默地讓她上了飛機。
因爲皇甫軒一下飛機就要準備手術,在弗蘭克的示意下,喻白雪陪着他在他的專用艙裡很快睡着了。其餘的幾個人,在另外的一個艙裡休息。
葉楓
坐在司馬嬌的對面,他沉着一張臉,盯着面前的這個面若桃花,心如蛇蠍的女人,有種把她從幾千米的雲層裡丟下去的衝動。
“葉楓,你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比較帥。”司馬嬌眼角飛過一絲得意,向葉楓莞爾一笑。
“告訴我,爲什麼這麼做?”
“什麼怎麼做?”
“你的那些小把戲,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難道要我一件一件說出來?”
“因爲我愛他。”
“可他不愛你。”
“那沒關係,我會讓他愛上我的。”
“他愛的是喻白雪,不是你,司馬嬌!”
“可是他已經把喻白雪忘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將是我——司馬嬌。他會對我一見鍾情。”
司馬嬌得意的笑了。雖然她和喻白雪都是極品美女,但氣質卻完全不同。
司馬麟望着得意忘形的司馬嬌,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非常的陌生,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妹妹。
“阿嬌,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用自己,給皇甫軒換來最大的手術成功機會,就這樣。”
“然後呢?”
“然後,你覺得我那麼大的付出該有什麼樣的回報?”
“你……”
“好了,在皇甫軒的手術之前,什麼都不要多說。”弗蘭克縮在躺椅裡,開始閉目養神,到了那邊,他也要進手術室給導師當助手的。
其餘的人各懷心思閉上了嘴巴。
司馬嬌垂眸掩蓋了自己眼底的算計,哼,這算什麼?還有一場好戲呢,我要讓喻白雪,永遠沒有讓皇甫軒愛上的機會。
司馬麟悶着頭坐了一會兒,終究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於是拉起司馬嬌,到了外邊的茶水間。
“阿嬌,你應該很清楚,皇甫軒愛的是喻白雪,不是你!無論你怎麼做,可是你終究代替不了她。”
“我知道。但是現在皇甫軒失憶了,連上天都幫我,不是嗎?”
“如果以後皇甫軒想起來了呢?”
“也許那時候他已經愛上我了。”
“你應該知道,皇甫軒這次手術,風險很大。”
“我知道。所以我想守着他。他要賭一把,我也要賭一把。”
“阿嬌,何必呢?”
司馬嬌扭過頭去。
“阿嬌,世上的好男人很多。”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可是這一瓢是別人的,已經喝過了。”
“我不介意。我看上的,就要想盡辦法奪回來。”司馬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那喻白雪呢?她怎麼辦?”
“你還是在心疼那個女人?她是你的妹妹,你沒有機會,可是我不一樣,知道嗎?”
司馬麟揚起了手臂,又緩緩放下,握成了拳頭。
“阿嬌,你醒醒吧,其它的都不是重點,關鍵是皇甫軒愛她。”
“那只是因爲皇甫軒先遇到她。如果我早點回國內,早點讓皇甫軒認識我,以我的才學修養,我絕不會輸給那個女人。”
司馬麟搖搖頭,愛情,和這些東西都沒有關係。
“我得不到的,寧肯毀了。”司馬嬌笑得很媚,語氣很冷。
兄妹兩的談話,不歡而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