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如期投入施工,不過只把那些被洪水掏空的地方清理了一下,就已經把整段河堤都整得七零八落,看着一個個陷進去的大洞,就連張嚮明這種外行的人也覺得太危險了,如果再不加固或者是加固不牢的話,雨季一來,肯定得出問題不可。
但是工程也就搞到了這裡,然後便沒有進展,原因就是沒有錢,張嚮明只是向“水利局”問了一下,人家說省裡的撥款還沒有到,這樣張嚮明也沒有辦法,建築隊也只有每天派幾個人到工地裡搞個樣子,整個工程就這樣停住了。
那個老闆反正還有幾處同樣的工程,雖然讓人覺得奇怪,爲什麼同一個縣,那幾個工程就有錢,而張嚮明管的這一個就偏偏沒錢,他也不想問,其實問了也沒用。
這倒省事,張嚮明現在閒得很,想上班就到工地裡轉一轉,想偷懶就窩在生態園裡逛逛。不過可以吵架的肖英姿一上班就搬離了生態園,只是週末的時候到有空到這裡小住一個晚上。
人一懶散很容易就睡過了頭,要不是林詩音奇怪已經上午九點多鐘還沒有看到他的人,跑到石屋子裡看看,張嚮明還不知道要睡到啥時候呢。
“喂,你這頭經常早起的牛怎麼變成了死豬了,今天又不想上班呀?”林詩音邊說邊用小手捏着張嚮明的鼻子。
張嚮明伸了一個懶腰,“又睡過頭了,乾脆不去了。”
“起來!出去走走,看你這樣子會越來越懶的。”林詩音拉着他的手,使盡全身力氣也不能將他拉起來。
嘿嘿笑了幾聲,“趕快再去吃奶,憑你也想拉得動我。”張嚮明作勢搖了搖頭。
“趕快吃飯,然後到外面走走。”
“走走就走走唄,早飯倒用不着吃。”張嚮明慢吞吞地穿着衣服。
雖說是初冬,但天氣還不大冷,只有偶爾輕微的小北風吹過,才使人感到一點涼意,張嚮明上身只穿着一條襯衣,就和林詩音走出屋外。
“要到那裡?”張嚮明斜臉看着林詩音問道。
“隨便走走。”林詩音一件白色的襯衫外面隨意套上一件薄薄的黃色羊毛外套,深藍色的裙子讓身上看起來對比特別強烈,也有一種清新的感覺。
兩人慢慢地在石屋的面前閒逛了一會,林詩音突然說,上次發生山火的時候快要一年了,我想再上山看看。
張嚮明覺得她的提議不錯,一時自己也產生興趣,於是兩人便朝山上走去。
走進了竹林,兩人才敢做出親密的動作,張嚮明在前面開路,林詩音雙手從背面抱着他,晃悠悠穿梭在竹林之中。
“累不累?”張嚮明停住了腳步問了一聲。
“是有點累。”林詩音真的累得張着好看的小嘴巴喘着粗氣。
“來,我接點氣給你。”張嚮明說着彎腰就湊近林詩音的嘴巴,林詩音正喘得還沒順過氣,嘴巴突然被張嚮明堵住,嘴裡透出的氣息就直灌進張嚮明的嘴裡,還真的讓他接住了氣,由於呼吸有點不暢,她的嘴裡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要不等出了竹林,我揹你。”張嚮明覺得可笑,才登了不多高的路程,就累成這樣。
林詩音一雙美目瞧着他,舉起小拳頭打了他一下,“要不怎麼一個男字下邊會加上一個力字。”
“這就證明下邊有力嘛。”張嚮明說完大聲地笑了起來。
林詩音一張俏臉漲起了一層微紅,看上去更加嫵媚,翹着一張小嘴看着還在大笑的張嚮明,照着他的屁股就打了幾下。
已經走出了竹林,山上經過那一次的山火之後,草叢卻變得更加茂盛,林詩音累得不行了,叫嚷着一定要讓張嚮明揹她。
“背就背嘛,這有什麼難的。”張嚮明往地下一蹲,林詩音剛趴上去就伸着頭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兩人又站在最高處,這裡是當時發生大火時他們站着的地方,回想着當時那種危險的處境,現在站在原地上,心裡更有說不出的一番滋味。
“咱們到那個山洞看一下。”回憶讓林詩音想起了那個救了他們兩人一命的山洞。
張嚮明又將身子蹲下,“上來,咱們來複原當時我們逃跑時的情景。
背上揹着林詩音,張嚮明沿着記憶的路線,慢慢地向山洞那邊走着,看着腳下的地形,林詩音也覺得當時的處境確實危險,如果那時候張嚮明揹着她奔跑,萬一腳下一滑,那麼兩人一定會隨着向下滾,而下面正是一片火海。
現在走起來當然毫不費力,只用了一
會的功夫,已經來到那個山洞口,林詩音從張嚮明的背上溜了下來,走進山洞裡面。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山洞裡還是當時的那個樣子,林詩音在當時他們趴着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知道當時你伏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林詩音彷彿有點動情,眼睛一下子變得紅紅的。
“你就說說唄。”張嚮明的眼睛對着山洞上上下下地看着。
林詩音突然伏在他的身上,眼淚也一直向下流淌,哽咽着說:“當時我打算咱們兩人就互相抱着長眠在這裡算了。”
張嚮明用手輕輕地梳理着林詩音的頭髮,“我可沒有你勇敢,當時我想的是怎麼樣從這裡逃出去。”
林詩音臉上帶着淚水,突然擡起頭來,不顧一切地對着張嚮明狂吻了起來。
張嚮明用手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迴應起她激烈的親吻。
激烈的相吻也激起了身體的反應,林詩音語氣急促地說:“這裡是我們重生的地方,就讓我們在這裡相親一回。
一陣山風吹過,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兩人面對面相擁地坐着,林詩音一邊動着,突然頭一甩,瀑布似的頭髮從左邊柔順地甩向右邊,這一下動作甩得多美,山洞中風聲陪伴着喘息的聲音,輕輕地飄向洞外。
這不是一種野合,這是一種美,因爲這裡是他們重生的地方,現在在這裡舉行人類最原始而由最親密的記念儀式,還有什麼形式比這種上形式更好?
張嚮明也一樣陶醉,此時雙手都伸進林詩音的衣服裡面,配合着林詩音的動作,雙手在溫軟的雪峰上搓着。
因爲兩都溶入到浪漫的情之中,也容易使人更加激動,林詩音全身心投入,山風輕輕地從洞的一邊吹過,吹拂起她的帶着芬香的長髮,同時也帶出林詩音奔放的嬌氣的歌聲……
轉眼春節將近,“牛角灣”河堤加固工程還是照樣停滯不前,張嚮明心裡也有點急了,畢竟這是他負責主要管理責任的工程,真要耽誤了,那他可不就要負最大的責任。
由於資金是委託“財政局”管理,省裡下撥的款項也要先經過“財政局”,所以張嚮明肯定得往“財政局”跑,可是得到的答覆還是那一句話:還沒有資金。
張嚮明一肚子氣真的快要噴出來,找到了局長辦公室就往裡闖,連門也不敲一下。
財政局長正一個人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報紙,張嚮明找他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雖然曾經和張嚮明一同就爲了河堤加固工程開過會,當時這位局長大人還在會上信誓旦旦地說什麼要爲工程解除後顧之憂,這時候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問道:“你找誰?有事情找各個部門去。”
“我找的就是你,是爲了“牛角灣”工程款的問題找的你,爲什麼其他的幾個工程都有資金,唯獨我這個工程資金就不到位。”
“哦,是那個工程哪,資金確實還沒到位。”財政局長一付慢理斯條的樣子,眼睛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報紙。
張嚮明心裡有一種感覺,財政局長的這種傲慢的態度好像是故意在爲難他,“怎麼還沒有資金,省裡的資金不是早就撥下來了嗎?”張嚮明心中一急,怒氣衝衝對着這位人稱財神爺的財政局長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質問。
“這是財政的問題,也是上級的決定。有些事情上級的意思我也說不清楚。”
“你的意思就是說上級決定把資金先用到別的地方,要知道,這個工程可是重點工程,關係到縣城的安危。”
“重要的工程也一樣,沒有資金我也沒有辦法。”
張嚮明越來越氣,他怎麼也想不出跟這位財政局長有過什麼仇恨,怎麼就覺得他好像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張嚮明又重複了一下剛纔的問話,“爲什麼其他的工程就有資金呢?”
“他們先來要,由於資金有限,所以誰先來就給誰囉,他們也只是撥了一部分。”
看來跟這位財政局長說了也是白說,張嚮明心裡尋思着你這是上級的決定,那我就直接找吳縣長去。
剛好吳繼宗帶領着縣裡的幾位領導到幾個工地視察一下,發現“牛角灣”工程幾乎處於停頓的狀態,想找張嚮明詢問,卻只有任中發和那位技術員,平時比較少動怒的吳縣長一氣之下衝着任中發說:“張嚮明來了讓他到縣政府一趟。”
不用任中發叫,張嚮明自己從財政局出來就往吳縣長的辦公室跑,迎面就讓吳繼宗給炮轟了一頓,“張嚮明,你那個工程是怎麼回事,工程只有
幾個工人閒逛,而你卻跑得無影無蹤。”
“吳縣長,工程沒有資金,所以我跑財政局去了。”
吳繼宗瞪起眼睛大聲地問:“爲什麼沒有資金,省裡下撥的資金到那裡去了?”
張嚮明嘴巴一憋,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到財政局問了一下,局長說這是上級的決定。”
“什麼上級的決定,上級有什麼決定我怎麼就不知道?”吳繼宗有點氣急,吩咐秘書,“把財政局長給我找來。”
財政局長一走進吳繼宗的辦公室,瞧了張嚮明一眼,連招呼也不打,轉向吳繼宗問道:“吳縣長,你找我?”
“我找的當然是你,你說說,爲什麼河堤加固工程沒有資金?”吳繼宗的臉黑得好像烏雲密佈的天空。
財政局長滿臉堆着苦笑,“吳縣長,縣裡財政確實困難。”
“不管縣裡的財政多困難,省裡的資金那可是專款專用,難道讓你用到別的地方去了?”吳繼宗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財政局長。
張嚮明靜靜地坐在旁邊,聽着縣長和財政局長的談話,越聽越不是滋味。
財政局長裝起可憐相來那可真的可憐,嘴巴動了幾下,又停住了不動,還看了張嚮明一眼,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
“怕什麼,你說,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吳縣長,一些資金先填補一下縣裡工資的缺口,要不然有些機關的工資這個月發不出去。”
吳繼宗又一次瞪大了眼睛,“什麼!你把省專用資金先填補了工資的缺口,那你事先爲什麼不報告。”
財政局長雙手一攤,“怕你忙,所以不敢打擾您,只是徵得常務副縣長的同意,我已爲這樣就算了。”
吳繼宗沉吟了一會,確實,“江平縣”太窮,雖然是沿海縣,但是全縣大部分地區卻是在山區裡,所以說成是山區縣還更恰當一些,只要是縣裡有什麼需要資金的項目,總是會捉襟見肘,弄得財政每年都有一兩個月機關的工資要延遲發放,就因爲這幾個工程,省裡下撥的資金根本不夠,還要縣財政自籌一部分,所以弄得這段時間財政有點困難。
想到這些,吳縣長心裡的氣稍爲平和了一點,不過他的氣平和了,張嚮明卻來氣了,“這麼說,機關人員的工資比縣城的安危還重要囉。”
財政局長臉上雖然笑着,說話卻沒有帶笑的感覺,“縣城的安危當然重要,可機關人員的工資也重要,許多人的生活也是很困難的。”
“我知道,富裕的人比較少,但是機關人員的工資不可以想別的辦法嗎?爲什麼非得動用工程款呢?”
“這不是你過問的範圍,這是財政問題。”財政局長在縣長的面前讓一個小副鎮長這樣搶白,那裡受得了。
“如果你沒有動用工程款,我當然無權過問,但是你把工程款用到別的地方我就想問。”
“不就是先用用嘛,過後就補回去,這是正常的事情,你別少見多怪。”
張嚮明一來氣大聲地說:“局長,你說得倒是輕巧,你這用一下,已經耽誤了多少時間你知道嗎?我請問你,工程耽誤了這個責任誰負責。”
財政局長今天算是領教了張嚮明的混勁,以前聽那些跟他打過交道的人罵起他怎麼樣,當時自己還不以爲然,總覺得一個小村長起來的貨色要狠到那裡去,現在才知道這傢伙確實難纏。
吳繼宗聽着兩人一來一往吵嚷,有意讓他們吵一會,其實他心裡清楚,財政局長的作法不妥,剛纔一聽到專項資金先用於別處,他表面雖然沒有表露出來,其實幾乎要拍起桌子,要不是他不想當着張嚮明的面給財政局長難堪,老早那桌子就砰砰作響了。
“好了!你們別吵了。”吳繼宗眼睛看着財政局長問道:“你準備下去怎樣補回資金?”
財政局長胸有成竹的樣子回答:“縣長您放心,我已經跟保險公司和電信打了招呼,先從這兩個單位借出來補回。”
吳繼宗點了點頭,“但是要快,這兩天就一定要辦妥,工程已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財政局長連連點着頭,嘴裡一個勁好好好不停地好着,最後說了一聲:“縣長,要沒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吳繼宗又轉向張嚮明說:“張嚮明,資金一到,你就得讓工程加快速度,但更要注重質量。”
張嚮明本來還要質問財政局長爲什麼一開始就不向保險公司和電信這兩個借,不過那位局長大人已經溜了,所以也只好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