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芷夕點了點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似乎她恐懼到了極點。
歐東辰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他從車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裡似乎裝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你只是在這裡看了一眼就覺得害怕,他們在這裡沉睡了這麼久,你說他們怕不怕?”歐東辰攥住暮芷夕的胳膊,拖着她朝着墓地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走,雜草越高,墓地越凌亂,那些墓碑多是被風雨斑駁,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
忽然,一隻鳥雀撲棱棱的從暮芷夕的臉前飛過,尖利的爪子劃破了她的臉頰,她驚恐的大哭起來;“辰哥哥,小夕要回家,小夕要回家。”
歐東辰只是死死的攥着她的胳膊,半拖半拽,語氣陰狠,“小夕別怕,等我帶你去見兩個人,馬上就帶你回家。”
住在這裡的都是死人,歐東辰瘋了嗎?一股寒氣從暮芷夕的腳底升起,她幾乎瘋狂的大哭大叫。
“辰哥哥,求你,求你了,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她哭的嗓子乾澀。
“小夕別鬧了,暮懷風還在這裡呢。”歐東辰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意。
暮芷夕漸漸地停止了哭泣,她不明白歐東辰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她很快就要明白了。
歐東辰停在了兩個緊挨的墓地前,他拽住暮芷夕一起跪下。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你們知不知道我就要成功了,我就要讓歐家重新崛起了!”歐東辰忽然笑了起來,笑的眼睛裡流出了淚。
原來這是他父母的墓地,只是他卻從來沒有跟自己,跟暮家人提起過。
“這是小夕,來小夕,快點給爸媽磕頭。”歐東辰摁着暮芷夕的頭重重的磕在了石板上。
“爸,媽,我已經爲你們報仇了,看,這就是暮懷風的骨灰,我今天帶來,就是要把他的骨灰放在你們面前,然後讓你們看着他的骨灰被風吹雨打,讓他的靈魂永遠得不到超生!”歐東辰的聲音陰冷的可怕。
暮芷夕的心猶如用刀子颳了一遍又一遍,那是父親的骨灰,歐東辰這個畜生,竟然讓父親死後也不能安
息。
歐東辰將骨灰盒從塑料袋裡拿出來,臉上露出陰森的笑意。
暮芷夕的手緊緊的蜷縮在一起,她忽然好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父親的骨灰受辱,挫骨揚灰。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生出了與歐東辰同歸於盡的想法。
歐東辰對着父母的墓地繼續訴說道:“爸,媽,如果你們看到兒子有今天的成就,你們會不會也爲我開心?”
暮芷夕緩緩的站起來,她撿起地上的石塊,高高的舉起,她要殺了歐東辰,殺了這條瘋狗!此時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父親的骨灰受辱,她留不住父親的生命,如今連他的骨灰都保不住了,她還有什麼臉再做暮家的女兒?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暮芷夕嚇了一跳,慌亂中的將手中的石塊丟掉。
歐東辰也從回憶中驚醒,他朝着聲音源望去,只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狠狠地撞擊在他的座駕上,而越野車的旁邊站着一個令他憎恨到極點的人,蘇元沁。
“對不起,歐總裁,鄙人不小心撞了你的車。”他微微揚起手。
雖然兩人隔的很遠,但是歐東辰似乎已經看清浮現在蘇元沁臉上的那抹不懷好意的笑,他絕對是故意的。
歐東辰拽着暮芷夕的手氣惱的朝着蘇元沁走去,暮芷夕踉踉蹌蹌的跟着他的身後,顯得極爲狼狽。
“蘇元沁,你可真夠有心的,竟然跑到荒郊野嶺來和我的車製造追尾事故。”歐東辰臉上的肌肉扭曲的抖動着。
他自認爲他對蘇元沁知己知彼,所以他不需要在蘇元沁的面前掩飾自己任何的情緒。
蘇元沁的目光落在暮芷夕那張微微帶着血痕的臉上,他的心猛然收縮,恨不得將歐東辰抽筋剝皮,他微微勾起脣角,露出一絲玩味而冷酷的笑意:“我……高興。”
他蘇元沁做事情全憑心情。
歐東辰咬的牙齒咯咯作響:“蘇元沁,你有種!”
“歐總裁何必認真呢,那隻不過是我的玩笑話,不如這樣,我送你們回去,這車嘛,我派人修好了便給你開過去。”蘇元沁的眼
眸有意無意的掃過暮芷夕的面頰。
暮芷夕甚至感覺,如果不是因爲她,或許蘇元沁連這個順水人情都不會做的。
儘管歐東辰心中憤憤不平,可是此時天色已晚,更何況這裡是荒郊野嶺,如果不坐蘇元沁的車,他和暮芷夕恐怕要等到明天了。
“歐總裁,請!”蘇元沁頗爲殷勤的爲歐東辰打開後座的車門。
歐東辰的眼眸閃過一絲狐疑,他徑直走到前面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蘇元沁的嘴角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歐東辰生性多疑,他一定認爲自己想要謀害他,所以他寧願選擇安全係數高的副駕駛。
暮芷夕與蘇元沁坐在了後座,藉着車內的昏暗,他伸出手握住了暮芷夕的手。
她的手很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她定然是受到了驚嚇,蘇元沁看向歐東辰的眼眸,猶如一把刀子,又冷又鋒利。
蘇元沁在暮芷夕的手心寫下幾個字:放心,一切有我在。
暮芷夕的身子一顫,纖細的手指在他寬大的手心裡寫下:謝了。
山路有些崎嶇,一路顛簸,暮芷夕的身子不慎撞進了他的胸膛,他伸出手將她扶住:“暮小姐小心。”
暮芷夕立刻將他的手掙脫開,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縮在後座上。
歐東辰的心中生出幾絲悔意,他不該這樣對無辜的暮芷夕,只是面對父母的墓碑,多年來壓抑在他心裡的仇恨讓他有些崩潰,崩潰到失去理智。
“小夕乖,晚上辰哥哥帶你去吃大餐。”歐東辰轉過身來試圖去碰觸暮芷夕的頭,她下意識的將頭偏側。
看來他真的嚇到她了。
“今晚迫使歐總裁挨餓受凍,多多少少也有我的過錯,不如讓我請吧,權當是賠罪了。”蘇元沁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語氣裡卻沒有一絲的歉意。
明明他負全責,竟然還說的那麼風輕雲淡,歐東辰本想拒絕,但是他忽然想到,自己的錢包落在了座駕上,即使他想駁了蘇元沁的面子,也不可能了。
他冷冷的笑道:“呵呵,那就讓蘇總破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