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想要掌握她的行蹤,可是書院卻從不畏懼任何勢力,就算是黃天也別想從書院這裡打探出她的消息。
妙音仙子也暫時不可能掌握到她的行蹤,就算是妙音仙子知道她在哪裡,一時半會也離不開。
陰冷的陵墓內,一襲雪白宛如蓮花盛開,雙眸晦暗深沉如星海,妙音仙子跪坐在巨大的陣法之內,無數道劍光在陣法內穿梭,神秘的傳承正在進行中。給化音公子的分身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在沒有完全接受傳承之前,妙音仙子不可能離開這個陵墓。
但是,妙音仙子不愧天才之名。
就算是如此重要的傳承,也能分出一絲心神。
就算妙音仙子不出手,也有人根本就坐不下去。
黑衣的女人跪在了妙音仙子面前,漆黑眼眸裡閃着的是炙熱的崇拜,看妙音仙子猶如在看着一座神坻。
是的,妙音仙子即是她心中的神坻。
妙音仙子的分身投影,她也看在眼中。黑衣女人的眼中盡是神坻被羞辱的滔天怒火,但是妙音仙子沒有開口,她只能隱忍下怒火,跪在這邊等妙音仙子的指示。
“豔火,你去。”
妙音仙子清冷的聲音從陣法當中傳來,黑銀女人身子微微一震,頭緩慢的擡起,赤紅如妖的雙眸閃過極致的殺氣……
“尊上,豔火一定爲您取回那顆人頭。”
豔火聲音頗爲沙啞,話音剛落,轉身消失在了陵墓當中。
妙音仙子的衣服都沒有吹起來一絲一毫,沈輕狂在她的眼中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可惜了……她這個血緣上的弟弟。
然而即使是這樣,在接受傳承的時候,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所以妙音仙子表情看不出多大的變化,近乎神坻般無情。
以化音公子的個性,早晚會死在某些人的手下。但是妙音仙子什麼都不曾教導過化音公子,現在的一絲情緒,恐怕也是因爲沈輕狂殺了化音公子,就是在她的英名上踩了一腳。
和血緣,和親情,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修行者,年歲無盡,太上忘情。要保持道心澄明,摒除一切情感,纔是最聰明和省事的做法。
當然,這一切遠在千萬裡之外的沈輕狂是不知道的。
坐在炙炎鵬的背上,除了小孩之外,她和輕銘倒是很沉穩。就算也是第一次乘坐炙炎鵬,沈輕狂只是剛上來的時候有些驚異,適應了之後眼神恢復淡然,靜靜地坐在背上,任狂風吹亂頭髮。
一塊大黑布遮住輕銘的整張臉,根本就無從得知他什麼想法什麼表情。
夏景激動得想大呼小叫,但是沈輕狂一個孩子都這麼鎮定,夏景也就不好意思了。
尤其最小的小孩也學着沈輕狂那樣,靜靜坐在了沈輕狂的身邊。
即使那雙黑如葡萄的眼珠子四處看着,透出強烈的好奇心。
但小孩還是很乖巧懂事的什麼也不說,盤膝坐着,強行僞裝鎮定。
倒顯得大人夏景更像個孩子,夏景乾咳了一聲,也陷入了沉默當中。
沈輕狂沉默歸沉默,一路閉目養神,腦中回憶和鞏固自己所修習的種種功法,反覆思考恨不得把那些功法都嚼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裡。
半日不到的時間,便出了天星國的國界,穿過蒼茫而恐怖的森林,逐漸接近了霧隱村
。
霧隱村十分普通,如果不是出了這事,根本就不會被書院所關注上。
但是沈輕狂站在炙炎鵬的背上,鳥瞰着將地勢收入眼中時,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這地勢……好危險。”軒轅霸天也開口了,雖然軒轅霸天對於此道瞭解不大。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軒轅霸天也能看出來這個地方十分不一般。
九殺之地。
山脈連成一片,形成困龍之資將這片城鎮圍困其中。而且居然只有一條路通往外界,只要這條路徹底封絕……那這裡的地勢就真的成了一個囚字。
沈輕狂在心底默唸着這個詞,並沒有貿貿然和夏景說小心注意什麼,只是自己小心戒備。
若不是有炙炎鵬在,那十萬叢林就憑現在的她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來的。
而且也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傳送陣,更多的國度連傳送陣長什麼模樣都不認識。建立傳送陣不僅要消耗許多的物資,更重要的是,傳送陣需要符師,還是非常厲害的符師來繪畫才行。
那些小國上哪裡去找國寶一樣的符師給他們畫?就算找到了他們出得起價錢嗎?
炙炎鵬落地的瞬間,沈輕狂第一個跳下來。
腳踩在土壤的瞬間,她突然察覺到一股非常凌厲的殺機。整個人倏然驚起,擺出戰鬥的姿態。
背後汗毛都樹立了起來,戒備的看着周圍。
“哈哈哈你幹什麼呢,無端端擺什麼姿勢,耍帥?”夏景嘲笑道。
沈輕狂沒有回答,但是夏景已經將她的行爲視爲是突然抽風,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輕銘卻緊緊貼在她和小孩的身邊,以保護的姿態,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除了風吹過的聲響,周圍寂靜無聲。夏景被他們這動靜驚得也安靜了一會兒,但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便大聲嘲笑他們神經過敏了。
沈輕狂的眉頭緊緊皺着,心上不安。
小孩揪住她的衣衫,她步伐一頓。她的緊張傳遞給了小孩,雖然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但是卻被嚇到了。她哂笑了一聲,手捉住了小孩的手掌。
“早說了讓你呆在那裡,別跟着我。”她鄙視道,嚇成這樣給誰看?
“……”小孩氣悶,抿住嘴脣不說話。但是黑漆漆的瞳孔裡卻透着一絲畏懼。又有些不甘心,卻沒有甩掉她的手,冷哼一聲說道,“我要跟着來,我纔不怕。”
喲呵,敢情還是個傲嬌。
她笑容更濃了些,再接再勵調戲了好幾次小孩之後,等到小孩不再緊張才轉移了視線。
霧隱村,一個普普通通的窮鄉僻壤。
但是最近卻變得不普通起來,當沈輕狂這一行一看就不普通人的人進入境內,那些村民的臉上居然是木然神色,大概是最近的仙人看得太多了。
當沈輕狂他們走了進來,那些村民的眼裡透露的是排斥……和看待死人一樣的目光。
並沒有感受到歡迎的氛圍,夏景氣得跳腳,沈輕狂淡定地找了一家不排斥他們的客棧,要了四間上房。
“給錢。”
“……什麼?”夏景沒有反應過來,但她已經走到了客房裡。
夏景氣急,憑什麼他們倆的房間要他給錢?但是掌櫃的卻抓住了夏景的衣服,死活不肯讓他走。無可奈何之下,夏景扔下一錠金子,擡腳就往沈輕狂的房間裡跑
,雙手砰砰地砸着房門。
“你別躲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沈輕狂,沈輕狂,你出來!”
沈輕狂無可奈何打開房門,看着站在門口的夏景,挑眉。
“有何貴幹?”
夏景擼了擼袖子,氣得牙癢癢,但她卻一副啥都沒發生的流氓臉,真叫人生氣。
“你還有臉問我什麼事?你的房間憑什麼讓我付錢?”
“保護費。”
三個字說的夏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態度太過於理直氣壯,他一時反駁不能。
一錠金子也不算什麼,但是他就是氣不過沈輕狂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
她盯着夏景看了一會兒,看夏景沒其他想說的了,便關上門。夏景面對這扇門,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
“晚上你回自己房間,反鎖着門,不要輕易出來。”
“你讓我不出門就不出門,笑話,本少爺怕過誰?”夏景聽到她說話就渾身難受,哪怕他明明知道她是好心,但就是不樂意遵從。
沈輕狂沒說話,靜靜看着他。最後嘆了一口氣,一切盡在不言中,“你這傻逼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了”的眼神。
夏景捂住胃部,臉色發青。
但她已經不打算繼續氣他了,關上房門之後便坐在房間的大牀上調息。
就在這片霧隱村鎮之北,凡人無法踏足之地,陰煞之氣沖天而起,包裹了整個沼澤。各個地方的年輕俊秀奉門派命令趕來降妖伏魔,望見眼前場景,臉色都很輕鬆。
唯獨角落一麻衣道士,看上去普普通通,修爲也僅僅是開塵境三層。當真是廢柴中的廢柴,他的話即使被旁人聽了去,也不會有人當回事。
“這風的氣味……不對。”
“爺爺,有什麼不對的啊?”道士旁邊,有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小女孩手裡頭拿着根竹籤,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竹籤看,想象糖葫蘆的味道她嚥了咽口水。
道士眉頭趴在地上,蒼老如樹皮的手在地面上摸索。動作雖然緩慢,卻又透着奇妙的韻律。一股氣隨着他的動作從地面上涌了出來,道士卻好像做了什麼特別耗費體力的事情,滿頭大汗,雙目卻極爲有神地盯着地面上看。
“三尺清氣……不對,明明這片區域的地勢氣味沒有這麼幹淨!”
道士又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寫滿咒文的八卦羅盤出來,拿着羅盤和凡人跳大神一樣,這裡走走,那裡跳跳。
周圍各門派的精英弟子鄙夷地看着,但是這羣人沒人出來爲難一個廢柴,憑空拉低自己的身份。
道士在一番亂走之後像是終於找到了滿意的點,坐下來拿着他那個羅盤,在地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在他手指下畫的圈,圈內的土壤彷彿突然有了生命,並且還在不停地鼓動着。
道士的神色更加可怕,汗如雨水一般順着的臉上的溝壑流淌下來,滴落。整個身子繃直到了極點,精神也不計後果地透支着。最終那圈內的土壤終於平靜了下來,道士死死看着,土壤鼓成了墳包樣子,赤紅的鮮血涌出,將圈內的土壤染成鮮紅之色!
道士眼睛駭然瞪大,整個人嚇得癱坐在地上,手指頭跟癲癇一樣指着墳包,抓緊一邊小女孩的手,驚道:“玉兒我們快走!這地方不能呆!會死人的,會死很多很多人的,即使修爲再通天,也要葬身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