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女孩的眼裡並沒有喜歡,說什麼中意她也不過是爲了挑釁她而已。
她看着女孩魅惑的眼睛裡,是依仗着自己的容貌與魅惑的實力,就那麼相信自己的臉,相信到自認爲連同性都能魅惑的地步麼?
沈輕狂笑了一聲,非但沒有逃開,而是上前一步,將女孩困在了牆壁與她之間。
“那你試試看好了。”
極近的距離讓女孩極爲清楚的看見了她另外半邊臉的容貌,女孩臉色慘白,呼吸不暢,彷彿要窒息的模樣。
她笑了一聲,收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想不到自己的臉還有驅邪的作用,怎麼辦,不大想消除掉它了。
“她叫月魅音。”君靖耀替她介紹說道,她等着他繼續介紹,卻沒想到君靖耀就知道她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這可真有趣了。”
她捏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眉眼都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甚至最後扶着君靖耀的肩膀樂不可支。
原本以爲會很無聊,沒想到這個班級這麼有意思。
一羣不知道來歷的渣滓,當中魚龍混雜,就連皇子都有。如果真的全部都是廢柴班級,那麼這個學院設置這個班級的意義在於哪裡?這個學院,真的很有趣啊。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戰意勃發。
所有的學生都聚集在了廣場之上,廣場上,一頭被鎖鏈捆縛住的青龍雕像坐落在正中央,在青龍雕像的四周,分別有着六位手持着寶劍的宏偉男子。那是學院的傳說,是六位創始人屠掉了龍,他們的腳下本是龍巢,是六位偉人驅逐了惡龍。
那六位偉人不就是個強盜麼?
沈輕狂沒有什麼敬畏心理的看着巨龍,但是倘若是真的,就這份能困住巨龍的偉力,六位偉人的確值得人傳頌百年。
“這次的試煉大會以班級來舉行,最差的班級要給整個學院的學生們做一個月的下僕。”臺上,老態龍鍾,聲音卻沉穩有力的老者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老者的眼神好像從她的身上掃了過去。
此話一落,學生們吵了起來。無數雙眼睛落在了廢柴班的身上,即使是方纔調戲過她的月魅音,也緊緊握緊了拳頭,妖嬈的鳳眸內首次沒有任何勾人的神態,而是充滿了不甘心。
“這還要比麼?最差的肯定是他們。”
低低的嘲笑聲音響起,整個班級所有人在全學院的師生面前,在他們蔑視的目光下,連頭都不敢擡起。
唯獨沈輕狂。
她平淡的看着四周,面對那些眼神,她只不過是勾脣一笑。
她的背挺得極直,像是天下最堅強的柱子,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使得她彎下自己的脊樑。
站在沈輕狂身後的人,死死盯着沈輕狂的後輩。眼底充血,佈滿了血絲。他好像在做什麼掙扎,又好像被沈輕狂的姿態給感染了。他慢慢站直了身體,束手束腳的手腳放開,甚至有些高傲的仰着頭。
好像病毒一般,一個接着一個的,昂首挺胸,戰意激昂。
他們看着沈輕狂的背影,熱切的目光沈輕狂當然不會忽略。
她的站姿不再懶散,烈日底下,她站姿比軍人還要標準,站在最前邊,像是太陽一樣將陽光投射進了這個被稱之爲沒救的了早該廢除的班級人身上。
即使有再多的人看向她,再多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那柔弱的肩膀也不曾彎下一分一毫。
風,寂靜的颳着。
喧囂的午後,突然安靜了下來。
準確的來說,是那個廢柴班突然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着。他們目光沉靜,對比那些嘰嘰喳喳的人們,他們彷彿是真正的軍人,態度剛硬血腥。有些人沒有意識到,而有些人已經意識到了,看向了沈輕狂。
沈輕狂迎着烈陽,脣微微翹着。
假如他們需要一個方向,一個足以支撐起他們所有人的肩膀,一個可以帶領他們奔跑,纔不會迷失方向的人,她可以暫時充當一會兒。
反正又不要錢,再者說了,她說過了,她是他們的王嘛。
小鬼,好好看着,她的目標雖然不是王者,但是作爲王者,要承擔起舉國所有人的希望。
不是陰謀詭計才能稱王,只有詭計的是梟雄。
王者,站在所有人的前方。
承載着無數人的希望,即使自己也看不見前方,也要一往無前的向前衝。你的疆土,由你開拓。你的子民,由你守護。
王者,就是一動不動的站着,也會給所有人人以希望與熱血。
相信着啊,因爲那些看着她的人相信着她,相信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擊敗她。
假如王者不彎下脊樑,那麼國家的尊嚴永存。
現在,雖然規模小了點,但同理。想要稱王,並不是得到了那個座位就是王者了。爲王之道,不會比任何一條道路輕鬆簡單。甚至更難,不僅要修己身,還要修天下萬民,承擔起整個天下人的希望,未來,甚至是罪孽。
她輕輕笑着,頂着所有人的質疑與信任的目光。其實不論是質疑,還是莫名其妙的信任,都會讓人覺得十分有負擔。但是她卻毫無感覺,反正不管揹負不揹負他們,她都一樣會向前
奔跑。
院長說了一堆,方纔饒過他們。
但是詭異的是,沒有多少學生離開。
他們都圍着了廢柴班,都有些驚詫,好奇他們這是怎麼了。
沈輕狂站着,微風吹拂着她的長髮。
她沒動,整整一個班級都沒動。
“不是已經散會了嗎,你們在幹什麼?”站着睡覺的某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說道。
緊繃的氣氛被這一句話給打散,沈輕狂動了,轉過身來,先是掃過了班級裡大部分人的臉,最後落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走吧。”
她話音一落,緊繃的空氣驟然鬆了下來。
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爲什麼會那樣聽沈輕狂的話,那幾個比較獨特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月魅音手指勾着自己的頭髮,彷彿不在意,但垂着的眼睛卻泄露出別樣的神光。
“……王之氣勢,沒想到會在一個根本就不可能是皇室,還是個女人身上看到了。”
方纔他們之所以不敢動,就被她身上透露出強大自信心,與無匹的威勢給鎮住了。
王之道沈輕狂是不想走,那不是她的道。
但是若她想走的話,想來也會走出自己的王道。
真是可惜了……
沈輕狂快步走着,君靖耀跟在她的身後,目光時不時掃過她的臉。
她明明就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偏生一言不發,想要僞裝成一朵安靜的美女子。
君靖耀忍無可忍,終於問道:“你方纔……”
“我方纔?”她打個哈欠,懶洋洋的靠在了窗戶上。這個宮殿唯一可看的,就是這窗戶外的夜櫻。
只在夜晚開花,飄飛的粉色花瓣,既浪漫,又悲傷。
“……”君靖耀握着拳頭,站在她身邊站了很久很久。
她聽見他的喘息聲,從急促到平靜。
最後,君靖耀什麼也沒有說,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看着月色下的夜櫻,飄舞的姿態像是這世上每一個人。她看着夜櫻,突然覺得,夜櫻甚至比大部分人類要好,起碼,它們盛放過。
“沒話想說?”她說話,打破了寧靜。
君靖耀看着地上的夜櫻屍體,搖了搖頭。
“本來是有的,但是現在不想問了。”
“哦。”她勾脣,笑了。
二人靜靜欣賞這月下夜櫻,雖寧靜但卻不尷尬,反而產生了一種默契。君靖耀也不知道從哪裡端出來一瓶酒來,分給她喝。
“你哪來的酒?”她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酒。”
“當然好酒,這可是我哥留給我的,給你喝真是浪費。”君靖耀語氣有些驕傲,她看了一眼君靖耀的臉,想着搞不好他說的就是君非耀那個混蛋。不過她沒有說,想着未來有一天,要真的是君非耀,君靖耀那種臉會是怎樣的表情?
在心裡笑得打滾,明面上卻只是搖了搖頭,神態像是在看着不成熟的孩子一樣。
學院的試煉,懲罰不會要了人的命。
但是,一旦進入試煉,高年級的人,以及視君靖耀爲眼中釘的人,定然會找機會殺了君靖耀。她沒什麼想法,只想保住君靖耀的性命。反正她又不是學院的學生,共同榮譽感爲零,跟別提什麼命運共同體。
君靖耀喝了一點兒酒,躺牀上睡了。
她看着君靖耀毫無防備的樣子,無言了一會兒。
畢竟是個孩子,這麼快就對她放鬆了警戒?
第二天,朝陽升起。
沈輕狂早就起牀,輕輕擦拭着斬月劍。
斬月劍劍身損壞得十分厲害,而且斬月劍不是一般的熔爐可以修復的。重點不是斬月劍,而是斬月劍裡的靈魂。
軒轅霸天,你什麼時候纔會醒過來。
想到軒轅霸天,她的心底才升起些微的愧疚。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自己是一個人在戰鬥,軒轅霸天明明就在身邊,她去總是忽視他的存在。雖然說,正常情況下誰也不會把軒轅霸天當成隊友。但是沒想到軒轅霸天竟然在那種情況下,爲了她不顧自己的生死。
他明明比誰都想見到太陽,比誰都想站在這太陽底下……比誰都熱愛着生命。
她將斬月劍收起,披上了深紅色披風,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造型像個刺客。
君靖耀帶着她出發,前往學院。
這路上,所有的宮女下僕,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隱形人一樣。
而面對其他皇子,他們卻恨不得跪了下來,舔人家的腳尖。
還好,君靖耀和沈輕狂都不是什麼在意他人臉色的人。二人心情不錯的回到了學院,班級裡的氣氛如死水一樣,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絕望,甚至有人大吼道:“我不要去!”
沈輕狂目光一冷,沒有說話,畢竟,她不是這個班級的人。
月魅音開口說道:“你不去,想害我們所有人出醜?”
那人神色更加糾結,大聲喊道:“你們也不想去的吧,你們都知道我們去肯定會被殺死,那些人早就有殺死我們這些污點的想法了。”
不止他一人,大部分人都一副畏懼的樣子。
沈輕狂不做聲,站在君靖耀的身後。
“你
以爲我們不去,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君靖耀冷冷一笑,包子臉很是嚴肅,“不會,他們只是會再次找個機會。要麼去,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們的平安。不去,你們就在這裡龜縮着,等待鐮刀落下的那一刻吧!”
君靖耀說完,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
她雖然沒有吱聲,在別人的眼中她是支持君靖耀的。
但是她卻癟了癟嘴巴,什麼鬼,說的那麼豪氣萬千,說到底零武力值的他還不是要她護着?不動聲色的給她攬了一個大活,真夠可以的啊。
“每個人身上帶有一枚晶體,規則很簡單。”那個白頭髮白眉毛白鬍子的院長老爺爺又站了出來,“誰得到的晶體最多,誰就獲勝。”
真是簡單粗暴的規則。
說來簡單,但是越簡單的規則,就表示着越腥風血雨。每人一枚晶片,這代表着什麼,爲了勝利,完全可以相互廝殺。
“但是每個班級擁有一枚赤晶,一枚赤晶抵得上一百枚晶體。”
老爺爺又補充說道,笑着的樣子很和善的樣子。
沈輕狂的脣勾了勾,眼睛眯了起來。
規則更血腥了,也好像……更簡單了一些。
她是這麼想的,而其他人更是這麼想的。
如狼似虎的眼神全落在了廢柴班的身上,在他們的眼裡,這個班級的所有晶片不都是囊中之物麼。而問題就在於,和他們爭奪的其他班級了。
君靖耀站在她的身邊,望向她。
她笑得純良,只看半邊臉還不知道是從哪家跑出來的純善蘿莉。
“放心,我會一個不剩的屠戮掉他們的。”她嘴角一掀,露出了自己的兇殘本性的一角。
屠戮這個字眼聽着都讓人心驚膽跳,君靖耀眼皮子一跳。
她含笑着看向其他人,當赤晶落在她的手上時,她成爲了衆矢之的。
她臉上的笑容沒有變,跟個弱智一樣將赤晶戴在了自己的頸子上。
她是把赤晶當成了裝飾品了嗎?
只有君靖耀隱隱猜到了她的意思,她非但不是不明白局勢,而是太瞭解局勢。把赤晶放在胸口,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無比的自信,強大到不需要保護,任何人都無法從她的手上搶奪走赤晶。
“我來當你們的隊長,沒意見吧?”
她和善的笑着,與其他班級的人不同,廢柴班已經見識過她兇殘的一面了。隱隱察覺到她笑得越是開心,就代表說的話不容拒絕。
沒有人說話,月魅音第一個舉手,表示贊同。
“隊長,人家要做什麼好呢?”
她笑,一巴掌將月魅音貼過來的臉給推到了一邊。
“投降。”
月魅音笑着,被她這樣對待居然還不收心,還在玩着馭男術。可惜這對她有什麼用到底?
“你在開玩笑嗎?”那個給她飛吻的男人冷聲說道,長得一張風流的臉,和月魅音簡直天生一對,都是浪蕩不羈的樣子。
“我反對。”那個一直在睡覺總算不睡覺的人舉手說道,看着比她還人畜無害,一副待宰的羔羊模樣。他看向了月魅音,問道,“小音呢?”
月魅音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抱住了她的手臂,嬌嗔道:“人家要跟着她啦。”
沈輕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哼,那你就跟着她吧。”飛吻的男人臉色徹底變色,“我不同意。”
君靖耀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留下男人。
但是她看着男人,收起了笑容,突然緊抿的嘴脣帶着森寒的冰冷。
“我不需要不同意我的隊友,我只需要絕對服從我命令的人。”長長的頭髮垂在胸口,藏在長長劉海當中的一雙眼睛,彷彿在閃着惡魔的紅光,“只要服從,你不服從,就滾出。”
男人臉色愈發難看,看着她的眼神簡直不可置信,外加鄙夷。
“第一天就投降,你們儘管跟着她好了!”
男人拉着睡眼迷濛的人,遠去了。
“哇好帥……”月魅音彷彿崇拜的說道,“可是小靜和安然他們戰鬥力很高哦,基本是我們的八成戰力。”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沈輕狂低頭,表情冷酷得讓人心生顫抖。
月魅音手僵了僵,差點沒有放開她的手。
沈輕狂拉了拉兜帽,在寒風裡笑得很……盪漾。
這個規矩,好有趣。其實她只要一個人去拿下所有赤晶,廢柴班肯定不會被淘汰,不會是最後一名。但是她卻有一個很有趣的主意……
想要得到勝利,不是她一個人的勝利,而是整個班級的勝利。
“那麼,你真正的計劃是?”月魅音不相信她的計劃就是投降,恐怕方纔是故意氣走那兩個笨蛋的,試探性的問道。
沈輕狂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臂,月魅音卻跟個八爪魚一樣拽住她的胳膊,死也不肯放開,見她臉黑還笑得十分燦爛。
“你諂媚錯了對象,我真的喜歡男的。”沈輕狂嚴肅認真的解釋道。
月魅音嫣然一笑,低頭羞澀又不屑的說道:“你別騙奴家了,你這麼強大,哪個男人配的上你。”
又或者說,你這麼強大,哪個男人會敢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