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寒風更烈,街市上的人也已經早早散去,凌洛和銀閃在暮色的掩飾下鬼鬼祟祟地回到了東宮。
剛溜回瑤光殿,就看到園中杵着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渾身蕭殺的氣息令這園中的氣溫彷彿低了好幾度。
她愣了一下,冷冷地直接越了過去,招呼也沒打。
“站住!”
隱忍的聲音透着慍怒,但凌洛充耳不聞,直接朝寢宮走了去。對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以及要說些什麼。
“洛兒,你太放肆了!”
君襲墨怒急地道,想不通她怎麼能如此挑釁他的權威?他是不是太寵她以至於她已經盲目地自以爲是了?
凌洛回頭冷睨了眼君襲墨,不屑地扯了扯脣角,“殿下如果覺得我礙眼,大可休了我便是。不用沒事就來尋我晦氣。”
“尋晦氣?”
君襲墨一個箭步竄了過來,臉瞬間黑得跟焦炭一樣。她竟然覺得他是來尋晦氣的?尋晦氣用得着在這裡等她三五個時辰嗎?
“你去哪裡了?”他努力想要平復情緒,不想讓他們的關係更加的雪上加霜。
“進宮之前,殿下並沒有說要限制我的自由。”
“本宮問你去哪裡了!”
面對她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君襲墨肺都要炸開了,所有的隱忍都蕩然無存,他像一座隨時可能迸發的火山。
“你管我去哪裡?”
“你是本宮的妃子,是炎國的太子妃,不能如此放肆任性目無法紀。”
“我不稀罕這地位,隨時準備你休書一封。殿下如果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我累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要本宮如何做你纔會回到以前的樣子?”
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和唾棄,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怎麼會這樣呢?這是他從未預料到的結果。
“呵呵,殿下也太把我當回事了吧?我不過是你腳下的一隻螻蟻,你隨便一捏我就嗚呼了。你那滅門的本事都有,又何須忌諱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凌洛的冷嘲熱諷讓君襲墨無言以對,他甚至連解釋的慾望都沒有了,因爲所有的解釋在她看來都是藉口。
難道,她對他僅有的一點情分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看着她那不羈的模樣和眸子的冷冽,他所有的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毫無溫度的話:“從今往後,你休想踏出這瑤光殿半步!”
言罷,他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袖袍一揮,一道強大的結界頓時從天而降,把整個瑤光殿罩在了裡面。
“嗷嗚!”
銀閃一驚連忙要飛衝出去,卻被那結界狠狠地彈了回去。
凌洛怒視着君襲墨遠去的背影,齒關咬得格格直響。許久,她才轉身走進寢宮,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春夏秋冬個個臉色蒼白,眼瞳裡還噙着淚光。
“你們怎麼了?”她走過去狐疑地瞥了她們幾眼,發現都在哆嗦,像是搖搖欲墜。“怎麼回事?”
“奴婢沒事,奴婢見過小主!”
四人齊刷刷地跪下,卻爬了很久都爬不起來了。凌洛走過去扶起春花,看到她在緊捂着臀部,那衣服上好像還有些血跡。
她頓時臉色一沉,一把拉起了她的裙襬,纔看到她裡面的襦褲上血跡斑斑。緊接着她扶起秋月也看了看,同樣是血跡斑斑,她瞬間明白了什麼。
“是殿下下令打的?”
“小主,求你別生殿下的氣,是奴婢們惹到他了。”
春花看到凌洛眼中透着的殺氣就怕了,兩個人現在關係本來就有些僵,再鬧出點什麼就怕會橫生枝節。
“他丫的還惹到我了呢!”
凌洛怒急地大喝一聲,心頭有股無法言喻的恨。他如果心裡不舒服整她就是了啊,打這些宮女算什麼事?這些小丫頭纔多大啊,在宮裡也沒幹過重活的,能扛得住嗎?
這混蛋!
她飛身就衝向了大門口,舉起雙掌用盡全力拍向了那結界。但不行,她的力氣根本不夠震破這結界的。
守門的侍衛連忙走了過來,訕訕地衝她行了一個禮,“小主需要什麼,屬下可以爲小主去辦。”
“你給我把這結界打開,我要出來。”
“小主,殿下下令不准你出來,屬下也無能爲力。”
“那你們去把那混蛋叫過來,本宮要見他!”
“回小主請息怒,殿下剛被皇上叫過去了,說是要商議什麼事,還請你稍安勿躁。”王朝瞧着凌洛在發飆,連忙走過來諂媚地道。
“王朝,殿下爲何要打春夏秋冬她們?”
“殿下發現你私自出宮了,而春夏秋冬她們還一直在隱瞞,所以殿下一怒之下打了他們六十大板。小主,殿下是氣着了,其實他平時爲人很好的,請你別生氣了。”
“所以,還是我連累她們了。”凌洛輕嘆一聲,眸色更多了幾分涼意,她和君襲墨之間,恐怕是會越來越僵了。
她擺擺手遣退了王朝,頹然地走向了寢宮,很愧疚地看了春夏秋冬一眼,“你們都下去療傷吧,別管我,我需要靜一靜。”
“小主,你和殿下……”
“砰!”
不等她們說完,凌洛拂袖一道勁風關上了寢宮大門。她不想聽到任何一點關於君襲墨的事情,因爲他實在太虛僞了。
她情願在這寢宮裡孤獨老死,也不願意再見他一面。最真的情,就最容不得瑕疵,這一切,並不怪她。
……
御花園中
被大雪蹂躪過的寒梅在一夜之間競相開放,把整個園子點綴得分外妖嬈。宮裡好多妃子都出來賞花了,鶯鶯燕燕的也個個像競相開放的鮮花,在爭奇鬥豔。
玉傾城和雲瑤也出來了,兩人都穿得特別華貴,一進門還故作親熱地寒暄了幾句。
“無雙姐姐,好久沒看到你了,你像是又漂亮了不少呢。”玉傾城淺笑着過去打招呼,還隨手掐了一枝寒梅給她。
“傾城妹妹說笑了,你可是炎煌四絕之一,皇宮裡誰敢跟你比美豔啊。咦,今兒個咋沒瞧見洛兒妹妹呢?”
雲瑤環視了一圈,確實沒看到凌洛,不由得有些疑惑。按照她那麼愛湊熱鬧的本性,怎麼會錯過如此漂亮的寒梅呢?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玉傾城意有所指地道。
“恩?什麼事?”
“聽說她和太子殿下吵架被禁足了,現在關在了宮裡呢。呵呵,我還真以爲他們會恩愛到白頭,沒想到纔不過一個多月就成了這樣。嘖嘖嘖,那十里紅妝什麼的,也不過是浮雲啊。”
玉傾城心頭有些莫名的興奮,君襲墨和凌洛之間越僵她就越高興,誰讓他當初那樣對她的,一點不留情面。
雲瑤愣了一下,不由得蹙了蹙眉,“他們爲什麼吵架啊?”
“這誰知道,她那個人囂張跋扈習慣了,鬼知道是不是更加變本加厲了。”
瞧着玉傾城那一副泄憤的模樣,雲瑤冷冷一笑,“傾城妹妹好像特別渴望他們倆吵架似得,你又沒什麼好處。”
“呵呵,難道你不希望麼?”
“我對別人的事情一般不太關心。”
雲瑤淺笑道,覺得沒趣就走開了。她其實心裡很好奇,君襲墨怎麼會把凌洛給禁足呢?她是犯了多大的事情啊?
“喲呵,今天這園子裡來的人還不少嘛。”
一個軟糯囂張的聲音響起,園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凝了下眉,纔回頭瞥了去,是鳳珏挽着君傲天的胳膊出現了。
“臣妾拜見皇上!”
“兒臣拜見父皇!”
園中頓時跪了一片,君傲天揚手晃了晃,一臉的愜意,“都起來吧,今天這寒梅開得真好,與這白雪相輝映,美不勝收啊。”
“是啊皇上,這一片生機勃勃的寒梅,就預示着咱們炎國蓬勃發展啊。”皇后忙不迭地迎上去拍馬道,也挽住了君傲天的一隻手臂。
“好好,說得好。”
“皇上,你好久都沒有去臣妾那邊了,臣妾今兒個讓人燉了人蔘雞,你去嚐嚐吧?”
“好啊,珏兒,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正好喝點雞湯暖暖身子。”君襲墨點點頭,卻還不忘拉上鳳珏。
鳳珏做作地蹙了蹙眉,捏了一下眉心,“皇上,臣妾有些頭疼,怕是不去了吧?到時候掃興就不好了。”
“這……那朕就下次去吧。”君傲天瞥了眼皇后道。
“沒關係,臣妾等會給皇上你送過去好了。”莊玉嬋臉色滯了下,但很快就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一副大度的模樣。
“咦,今天洛兒怎麼沒來呢?”君傲天在園中走了一圈沒瞧見凌洛,便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父皇,兒臣聽說太子妃被禁足了,這會應該出不來吧。”玉傾城聽到問話,連忙走過來回應道。
“禁足?所爲何事?”
“這個兒臣不曉得呢。”
“莫不是因爲那小狼一事吧?”
鳳珏也插話到,玉傾城頓然一愣,有些好奇,“淑妃娘娘,你說什麼小狼?”
“她宮裡不是有一隻小狼嗎?”
“是銀白色的?頭上有一撮白色毛髮的嗎?”
“可不是嘛,四兒還非得說那是狗,當大夥的眼睛瞎了呢。”
“呵呵,那豈止是狼,那可是一隻狼王,能夠號令狼羣的。”
玉傾城因爲在鬼泣谷的時候上過狼羣的當,對銀閃的底細甚是瞭解。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喲,皇上,那攬月山莊那些被狼羣殺死的御林軍,可不就是它乾的嘛。”鳳珏恍然大悟,陰陽怪氣地笑道。
君傲天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眼底開始露出絲絲殺機。遠方的雲瑤的見狀暗叫不好,連忙轉身急匆匆地朝着東宮而去。
“來人,馬上派人去東宮剿殺那隻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