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謹心挑了挑眉,將書冊放了下來,“我對他沒有半點心思。”頓了下,又補充道:“你儘管放心。”
秦芷僮的心思一下子被看穿,臉頰忍不住發燙發紅。
她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難過道:“可長風哥哥喜歡姐姐。”
楊謹心沒說話,片刻後才道:“你是想要我拒絕他,不給他任何念想?若這是你今日來的目的,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明確的拒絕過他,也說清楚了,我和他之間絕無任何可能。”
秦芷僮聽了這話忍不住呆了下,她一直以爲楊謹心並不曾明確拒絕過長風哥哥,可既然都已經拒絕了,長風哥哥爲何還要跪在伯父面前,求伯父成全他,爲此還受了重傷!
想到此,她心裡頭便越發難受和憋悶。
她自問自己並不比楊謹心差,且在京中的名聲更是極好,更爲重要的是,她對長風哥哥的心比楊謹心要來得真,可長風哥哥爲何就是不喜歡自己呢!
她心裡頭存着私心,不想將長風哥哥爲了楊謹心受傷的消息告訴她,萬一她聽到後心下受到觸動或者她方纔對自己說的話並不全是真話,也許她其實也是喜歡長風哥哥的,她不能冒這個險。
“若是沒旁的事,你便回去吧,我與你也沒什麼話可說。”
秦芷僮只能站起身來,離開前道:“還請姐姐記得今日對妹妹說的話。”
楊謹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然。”
秦芷僮轉身剛準備開門出去,梅香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難看,急聲道:“小姐,你快去前廳看看,夫人……夫人被陳夫人推到在地,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受傷。”
楊謹心一聽這話趕緊站起身來,也沒再管還留在屋內的秦芷僮,直接出了主屋。
秦芷僮在原地站了片刻纔回過神來,剛準備離開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桌上那被書冊壓着的宣紙上,她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手剛要碰到那張紙,門外忽然有人道:“秦小姐,你還不走嗎?”
秦芷僮臉一下子紅了,躁的,她趕緊轉過身來往外走,期間低着頭不敢看方纔說話的丫鬟一眼。
待秦芷僮帶着丫鬟離開後,柳兒才走進屋來,她挪開書冊看了眼自家小姐畫的東西,下一刻,臉便紅了,趕緊又用書冊給遮蓋住了。
心下慶幸,好在方纔自己來的及時,不曾讓那秦小姐瞧見。
楊謹心帶着梅香到達前廳的時候,李氏在椅子上坐着,喬氏正在一旁哭,陳長風則臉色難看,嘴裡也不知到底在說些什麼。
走的近了,才聽到最後幾個字,“回去吧。”
喬氏卻不肯,“長風,你真要與我們作對,將我們氣死才甘心嗎?”
不等陳長風開口,她便眼尖的瞧見了走進來的楊謹心,眼睛頓時一亮,現出恨意和狠厲,直接衝上前要去打楊謹心。
楊謹心眉頭一蹙,後退一步,“你要做什麼?”
喬氏冷笑一聲,“自然是教訓你這個狐狸精。”言罷,擡手便要扇她耳光。
不
等她的手扇到楊謹心的臉便被人從後握住了手腕,陳長風的聲音啞得厲害,“娘,夠了,真的夠了。”
喬氏又氣又難受,“你放開我,娘今日非要教訓這個狐狸精不可。”
陳長風看了楊謹心一眼,鬆開了喬氏的手,在喬氏第二次要打下去的時候,突然擋在了楊謹心的身前。
只聽‘啪’的一聲響,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陳長風的臉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喬氏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陳長風喉結動了動,疲憊道:“娘,我們能不鬧了嗎?和我回去好不好?”
喬氏眼中的淚又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道:“我們陳府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楊謹心從陳長風身後走了出來,走到李氏跟前,擔憂道:“娘,你沒事吧?”
李氏搖了搖頭,“我沒事。”
楊謹心放下心來,轉身看向喬氏母子,“陳夫人,你今日是專程來尋我的吧?那好,既然您來了,我就與你說清楚,我對你兒子無意,更不曾勾引過你家兒子。”頓了下,又道:“若是你不信,我現下就可對天發誓。”
說到這,她便舉起手來,四指併攏,“我楊謹心對天發誓,我對陳長風絕沒有半點兒女私情,也不曾勾引過他,更不曾想過要嫁給他,若日後我所做的有違今日之言,便叫我楊謹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喬氏忍不住瞪大眼,眼淚也忘記往下掉了。
陳長風緊緊的盯着她,眼眸深處盡是痛意,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謹心,我只問你一句,你從前當真心裡頭不曾有過我嗎?”
楊謹心心下嘆了口氣,“沒有,從來都沒有過。”
陳長風臉色驀地一變,變得蒼白至極,下一刻,他站立不穩,直接往地上栽去。
小廝忙上前扶住自家少爺,觸手一片溼冷,抽出手一看是刺眼的鮮紅,他趕緊道:“夫人,小人先帶少爺回去,少爺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喬氏也慌了,趕緊道:“你快去,路上小心點。”
小廝應了聲,背起半昏迷過去的陳長風便往外跑。
楊謹心挑了挑眉,陳長風這是受傷了?
她看向喬氏,“現在你可是滿意了?若是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頓了下,又道:“你若是還不相信我的話,可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來我們府上,讓她跟着我,看看我出府後可曾與你的寶貝兒子見面?”
喬氏的臉色變了幾變,她哪能聽不出她話裡的譏諷之意,重重的哼了聲,不悅道:“我兒爲了你受了他父親三十大鞭,現下你已將他勾到了手又說出這番好似什麼都沒做過的話來,實在是讓人作嘔,楊謹心,我只希望你好自爲之,若是再叫我發現你與我兒子見一面,我便直接叫人打上門。”
楊謹心擡手掏了陶耳朵,不耐道:“你是不是當我方纔說的話都是在放屁,說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若是再將這些子虛烏有的破事強加到我身上,別怪我現下就命人將你打出去!”
喬氏瞪大眼,怒聲道:“你敢!”
楊謹心冷笑一聲,她可不曾做過半點對不住陳府的事,且當年的事到底如何還是兩說,她有什麼不敢的,直接對前廳的丫鬟道:“替我將陳夫人請出門去,若是她偏要賴在我們楊國侯府,直接拖出去便可。”
前廳內丫鬟愣了下,繼而點了點頭。
喬氏根本就沒想到楊謹心真敢叫人這麼做,呆了一瞬立刻叫嚷開來,“好你個楊國侯府,當真是欺人太甚,害死了我女兒又來害我兒子,現在竟連我一個婦人都不放過,我等着你們楊國侯府遭天譴的時候。”言罷,朝地上啐了一口,帶着丫鬟離開了。
待她出了前廳,李氏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心兒,今日委屈你了,你不該出來的。”
楊謹心轉過身來,走到李氏跟前,“娘,女兒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說的話我根本就不在乎,畢竟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李氏仔細看了自家女兒幾眼,見她不像是在說謊,而是真的不在乎,到底是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頓了下,又道:“只是那陳府的二少爺看上去好像是真的對你有意,你以前與他關係確實不錯,若你心裡真的有他的話,娘也不是不……”
楊謹心趕緊打斷道:“娘,沒有,我方纔都發過毒誓了,連你也不信我說的話嗎?”
李氏趕緊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哎,我就是怕你聽了這些莫須有的指責心裡頭難受。”
母女兩又說會兒話,纔出了前廳各自回去了。
因這事,楊謹心回了院子也沒心思再畫畫,乾脆入了裡間準備睡上一覺。
等醒來時外面天還亮着,也不懂是什麼時辰了,她起身穿好衣服下了牀。
繞過屏風走到外間一看禁不住嚇一跳,只因桌旁竟坐了個男人,男人聽見動靜偏過身來看她。
楊謹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上前道:“你來做什麼?”這秦八、秦九守在院外,這男人竟還能悄無聲息的摸進來,他的武功看來比她預估的還要高。
齊景霄用手撐着一側臉頰,笑眯眯的看着她,“自然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楊謹心走到桌旁坐下,擡手搓了兩下胳膊,“別說了,我冷得慌。”
齊景霄低笑一聲,忽然道:“你可知那陳長風前幾日與他爹說要娶你,因此才捱了他爹三十大鞭。”
楊謹心搖了搖頭,“知道他捱了鞭子,不想竟是這個緣由,你問我這個作甚?”她挑了挑眉,“齊景霄,你在試探我?你覺得我對那陳長風有意?”
齊景霄沒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觸手溫軟,“是有點擔心,怕你被別人給拐跑了。”
楊謹心不客氣的將他的手拍了下去,沒好氣道:“別動手動腳的。”
齊景霄笑了笑,也不生氣。
“我今日過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原本打算看一眼就離開,不想竟讓我看見了一樣好東西,丫頭,你不如與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言罷,便將兩張紙從書冊裡拿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