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娜娜雖然自知武功不濟,但對着一個身中劇毒的人,她有自信自己還能敵得過。
手腕一轉,長劍斜斜便嚮慕容逸風胸口刺來。
慕容逸風吃力地退了兩步,可卻始終躲避不及,那把長劍在他手臂上嘶的一聲擦了過去,那條手臂頓時血流如注,滿眼都是猩紅的氣息。
慕容逸風用力咬着脣,大聲低吼道:“蜘兒!”
因爲有事要找拓跋飛婭的東籬蜘兒聽到了他的呼喚,臉色一變,腳下輕點,迅速便躍了過去。
拓跋飛婭還一身汗水,剛剛東籬蜘兒來找她,說她和老巫醫研製出新的藥膳,想要與她一起去找將軍好好探討。
打聽之下,才聽到有士兵說看到慕容將軍與娜娜公主在一起,所以他們纔會找到這裡來。
如今聽到慕容逸風那一聲嘶吼,不僅東籬蜘兒嚇得立即追了過去,就連拓跋飛婭也邁開大步,迅速趕了過去。
掀開門簾,進去的時候竟看到拓跋娜娜手持長劍,正要一劍嚮慕容逸風刺去,而慕容逸風……他大掌落在胸口上,脣邊全是烏黑的血跡。
烏黑!拓跋飛婭心頭一緊,想都不想,一掌便向拓跋娜娜推了過去。
“砰”的一聲,拓跋娜娜被她襲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在矮几之上,矮几上那壺茶水被她碰得翻到在地,嘶的一聲,一股青煙冒出。
這茶水有毒!
所有人被這一變故嚇得頓時變了臉色,東籬蜘兒大步躍到慕容逸風身旁,從懷裡取出一隻瓶子,大聲道:“將軍,這是姑娘給我的藥,可解百毒,你快把它嚥下去。”
慕容逸風用力喘了兩口氣,張嘴將她送上的那顆藥丸含住,迅速嚥下,之後便在地上坐了下來,雙手合十,運功驅毒了起來。
拓跋飛婭見此,也嚇得心臟一頓收縮,忙走到他身後坐了下來,雙掌推出,助他一起運功。
拓跋娜娜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拭去脣角的血跡,一看到這麼多人,她心裡頓時就慌了,趁着拓跋飛婭要給慕容逸風運功驅毒的時候,她迅速往帳外奔去。
忽然,一道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轉眼間已經來到她跟前,東籬蜘兒五指成爪一把鎖住她的咽喉,沉聲道:“你竟要害我將軍,我殺了你!”
“別殺她!”拓跋飛婭一邊給慕容逸風運功,一邊急道:“東籬姑娘,她是我七皇妹,不要殺她。”
東籬蜘兒依然用力鎖住拓跋娜娜的咽喉,氣道:“飛婭公主,你居然縱容你七皇妹下毒害我將軍,你根本就是有心想要除掉將軍。”
“我不是!”拓跋飛婭無法與她說太多,掌下用力,依然爲慕容逸風運功把毒茶逼出來。
見她如此認真,東籬蜘兒和老巫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怕影響他們。
等到慕容逸風忽然張嘴把喝進去的茶水吐出來之際,東籬蜘兒已經將拓跋娜娜五花大綁了起來,隨手扔在地上。
拓跋飛婭鬆了掌力,在慕容逸風身旁跪坐了起來,執起自己的衣袖想要給他拭去脣角的血跡,慕容逸風卻伸出大掌,輕輕推了她一把,將她的手推開。
拓跋飛婭頓時心裡一酸,啞聲道:“逸風,事情與我無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爲何這樣。”
慕容逸風沒有說話。
東籬蜘兒卻已來到他身旁,扶着他站了起來,回頭看着也站起來的拓跋飛婭,她怒道:“飛婭公主,這次你還有什麼可解釋?”
“東籬姑娘,我真的不知……”
“上一回刺殺將軍的也是你父皇的人吧?”東籬蜘兒瞟了她一眼,便轉頭盯着倒在地上的拓跋娜娜,怒道:“你說,究竟是誰指使你毒害我家將軍?”
拓跋娜娜狠狠瞪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怒道:“這裡是我六皇姐的軍營,我是越國的七公主,要是讓我父皇知道你們如此對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說是吧?”東籬蜘兒冷哼了聲,扶着慕容逸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回到矮几旁撿起那隻碎掉的茶壺,有半隻茶壺的碎片躺在那裡,裡頭還殘留着一點茶水。
她拿了起來,回到拓跋娜娜跟前蹲了下去,一把捏開她的嘴,茶水就要往她口中灌下去:“是你的茶水,你下的毒,既然你不肯說,那麼,這毒你自己嚐嚐。”
“不要,不要!”拓跋娜娜嚇得猛搖頭,可卻始終掙不開她捏住自己下巴的那隻大掌,驚慌失措的目光越過她,落在站在她不遠處的拓跋飛婭身上,她慌道:“救命,六皇姐,救我,救我!不關我事……”
拓跋飛婭盯着東籬蜘兒手裡拿着的破碎的茶壺,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東籬蜘兒冷哼道:“既然七公主不願意說,那我只能讓七公主嚐嚐這茶水了。”
“不要,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放開!快放開……”那茶壺的碎片已經快要到她脣邊了,拓跋娜娜嚇得頓時驚呼了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是東方浩,是東方浩!快放開我……”
東籬蜘兒指尖一頓,哪怕沒有回頭,也聽得出拓跋飛婭的呼吸亂了,可她依然盯着拓跋娜娜,怒道:“他究竟和你說了什麼?快說!”
五指一緊,用力捏了她一把,才鬆了手。
拓跋娜娜嚇得魂飛魄散的,低喘了兩口氣,才擡頭迎上她的目光,顫聲道:“是東方浩,真的不是我,我沒想過要害他,是東方浩……”
“把話說清楚!”拓跋飛婭也走了過來,垂眸看着她,目光森寒:“要是有半句虛言,別說他們不放過你,就算他們肯不與你計較,我也會讓你嚐嚐我烏金鞭的厲害,嘗一嘗皮開肉綻的痛楚。”
拓跋娜娜嚇得臉色一陣一陣的蒼白,她抖着身子,看了看東籬蜘兒又看着她,慌得眼淚都下來了:“是東方浩,東方浩告訴我,只要我殺了慕容逸風,父皇心裡一高興就不用我嫁給樑國的太子了,我……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她用力盯着拓跋飛婭,哭道:“六皇姐,我知道錯了,可我也是被逼的,你該知道那是父皇的旨意,若我不聽從,父皇……父皇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六皇姐,求求你,求你不要讓他們殺我,這裡是你的軍營呀,他們……他們算什麼?他們不過是你擄來的俘虜!六皇姐,六皇姐,你不能爲了一個男人,連父皇和自己國家都不要了,你只要聽從父皇的,與他一起圍攻玄國,玄國絕對會有一大半的版圖落在我們手中,六皇姐,你聽我說……”
見拓跋飛婭的臉色越來越森寒,她知道自己說的話她不愛聽,但她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現在在這裡,能救她的便只有拓跋飛婭一人。
“六皇姐,我求求你,你救我……”她看着她,哀聲道:“六皇姐,我只是不敢忤逆父皇,六皇姐,我真不是有意的,求你了,看在我們的姐妹情分上你放過我,你救救我,六皇姐……”
拓跋飛婭還是不說話。
東籬蜘兒卻已經放開拓跋娜娜,站了起來,用力把手裡那個破碎的茶壺扔了下去。
茶水落在地上,又是嘶的一聲響起,一股青煙冒出。
東籬蜘兒冷冷一哼,回頭走到慕容逸風跟前,扶着他站了起來,擡眸看着他僵硬的臉,溫言道:“將軍,我們回去吧,他們越國根本就無心與我們議和,武越帝已經暗中在調動兵馬向我越國靠近,將軍,你不要再被飛婭公主矇騙了,她不值得你對她傾心。”
“傾心”這兩個字頓時讓拓跋飛婭心裡激動了起來,逸風……是真的喜歡她嗎?她連想都不敢想,他與自己在一起一直都是被逼的,他真的也會對她傾心嗎?
回頭,正巧對上他投過來的目光,她動了動脣,啞啞地喚了聲:“逸風……”
慕容逸風卻別過臉把目光收回,不再看她,淡言道:“你若還要阻止,那便把我的屍體留在這裡。”
說完這話,在東籬蜘兒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帳外而去。
拓跋飛婭握緊了掌心,眼眶裡已經蒙上了酸楚的霧色,但卻始終死死忍着沒讓眼淚滾下來,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啞聲道:“逸風,我真的不知道……”
“你父皇的大軍正在向這裡而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慕容逸風沒有回頭,是因爲心裡很清楚,若是回頭看到她現在這模樣,他一定狠不下心來。
看着頭頂上那片蔚藍的天空,他用力握着自己的大掌,哪怕沒回頭,也知道拓跋飛婭追了出來,就站在他身後。
他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平靜些:“飛婭,我們的情分不會到此爲止,我知道你迫不得已,你等我,等我爲玄國擊退敵軍,等我活着回來娶你。”
在東籬蜘兒的攙扶下,他們一行三人舉步往營地外頭走去。
拓跋飛婭哽咽了一聲,在他身後追了過去,啞聲道:“逸風,你不要丟下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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