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的大手,他只輕微愣了愣,並沒有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心抽離,而是任由她拉到自己的眼前。
她看到他的手心有密密麻麻的傷口,這些傷口彷彿是被瓷器割傷的,傷口有凝固的血液,然而又好像重新開裂了——
所以,他的臉色之所以會那麼蒼白,其實是因爲手受傷了但卻不言不發地抱着自己走了那麼遠吧?
這個混蛋,流氓,大變態!爲什麼她就是無法用盡全力去恨他!
她的動作麻利極了,沉默冷靜地扯開披在自己身上的鮮紅色長袍的一角,將乾淨的一面纏繞在他的手上,一圈又一圈,彷彿要把不愉快的記憶完全鎖住。
他出奇安靜,認真包紮他的傷口的她並沒有發現這種安靜有什麼不妥,她在上面打了一個結,說:“好了……”
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被突然失控的他抱緊了。
“我總覺得不對勁——”他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每一次我見到你,就會莫名其妙覺得心痛?”
她僵硬的身體在聽清他說的這句話之後慢慢軟化,想要說點什麼,卻終究說不出來,於是沉默下去。
“你跟她們不一樣……你不會假裝柔弱,也不會假裝堅強,更不會假裝善良,喜歡不喜歡全都表現在臉上,情願不情願全都不會去僞裝,你的一切都太真實,真實的讓我害怕。我覺得我好像見過你,你說,我們是不是有見過?”
原來,就算他失憶了,也還是會對她有那麼一點記憶嗎?但是,如果尅選擇,她真的寧願自己也失憶了。這樣的話,就不會這樣掙扎了吧。
“……沒有。”她咬了咬脣,重複道:“沒有見過。”
他越發用力地抱緊她,彷彿一不小心她就會消失一樣,他的懷抱其實很溫暖,甚至算得上濃烈滾燙,他的呼吸有一些凌亂,然而聲音卻依然清晰可辨。
他說:“那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恨我。”
從他挑開喜帕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恨意……
如果他們從來不曾相識,那麼究竟是什麼,讓她這樣恨自己?
莫非——她有心上人?
不!他討厭這個假設——
她那麼平凡,一定不會有比自己更好的人愛上她——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