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冤大頭曲中直,冥藥追來!
胡清想來也知道段三少當年回到段府的情景,臉色也冷了下來。
東方智說,他們被那羣黑衣人給帶回來段府,而段三少從此便神智不清,他也坐上了輪椅,之後段鷹便派來張賤來接受拍賣行,後來的一年裡,他在沒踏出東方府,段三少的事情也只是略聽說過擺了,只是派出去找那女子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至於昔日在亭山山洞裡,段三少和鶴百媚之間,後來段三少被那羣黑衣人帶出去的那一夜所發生了何事,他不是很清楚,段三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面目皆毀。
鳳珏暗想,這段三少肯定遭到慘痛的折磨,不然見了鶴百媚眼裡的恨意就不會這麼強烈。
只不過東方智不知道那段過往,就現在段三少的情況來看,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東方大哥,我很抱歉提及你的傷心事。”這將人的傷疤在揭開,無論是誰,都不是很能心平氣和下來,更何況是自己多年來的仇人。
“無礙!”
鳳珏嘀咕一聲,你要真覺得無礙的話,便不會冷着臉,口氣生硬了。
“那個,我問你這件事其實是因爲我在山上撿了個小孩,胡清說他長得跟你年輕的時候挺像的,所以才問你有沒有跟女人上過牀,遺漏了自己的孩子,只是沒想到會牽扯到白教上面去!”
“孩子?”東方智神色恍惚了下,“那是我的孩子?”
鳳珏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說實話,你現在的樣子跟鳳錦一點都不像。”
東方智雙手抓着雙腿,雖然感覺不到痛楚,但心中卻有着股期盼,他的爹爹孃親早早便離開了他,現在府中也只有管家和幾個下人,至親血緣上的人早沒有了。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
“不過,錦兒說他現在五歲了,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兒子,那錦兒如今應該四歲纔對。”
這樣時間才能對的上號的嘛!鳳珏有些失落。
東方智剛燃氣的希望被一股冰冷無情的撲滅了,笑得自嘲,“看來老天還是喜歡戲弄人啊!”
胡清說,“東方少爺不可這般說,您出事的時候是在夏日,十月懷胎,第二年春分的時節便可生下錦兒,如今這樣算下來,錦兒說五歲也不爲過,現在可是春分了。”
鳳珏一愣,想到時間也有些無語,她怎麼忘了現在是正月了?
東宮皓月朝胡清道,“讓人去客棧將他接來,滴血認親真相自然大白!”
鳳珏睨着東宮皓月,“你倒是直接啊,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滴血認親這做法,其實很不科學的!”
東宮皓月拿過一塊小的桂花糕塞到鳳珏的嘴裡,“可珏兒也不要忘了,想要知道答案這是最快的方式。”
鳳珏嚼着桂花糕,“東方大哥,你認爲呢?”
東方智神色恍惚,剛回憶慘痛的畫面,卻告知他有個兒子,這簡直就是從地獄爬上天堂,這情緒是大起大落的;一般人都有些受不住,他自然也不例外,不太能跟上鳳珏的思維。
“這,我自然願意。”
胡清便起身走了,鳳珏問他,“若他是你的兒子呢?”
東方智勾起脣角,“若真是我東方智的兒子,我自然將他接回東方府,好好栽培。”
鳳珏滿意的點頭,還是將春花的事情跟他解釋了一遍,“春花是衚衕村的,因爲未婚先孕,被村裡人給趕了出去,當然,你也不必在去找她了,她死了!”
東方智心中悲憫,對那女子雖沒有愛慕,但卻也是感激,如今聽到她這消息,還是閉了閉眼。
“東方大哥,你會御蜂術不?”
東方智微怔,“珏妹,如何這般問?我算起來也算個書生,如何會御蜂術?”
鳳珏皺眉,“你真的不會?”
東方智肯定的搖頭,“我雖不會御蜂術,可覽遍羣書,對醫書,藥理,還有一些奇門雜書還是有所研究的,這御蜂術的書冊倒是有一本,不過我自己倒是沒學過。”
鳳珏覺得跟東方智談話就跟坐雲霄一樣,上去了突的又下來,這速度驚險刺激的。
“得,你那本書肯定沒在了對吧?”
東方智驚訝的看着鳳珏,“珏妹如何知道?你看過這本御蜂書?”他有段時間對這些奇書很感興趣,便時常帶在身上,偶爾還能看上幾頁。至於這書是何時不見了,他還真沒去細想!
鳳珏翻白眼,“我沒有,你兒子有!”
東宮皓月眯起眸子落到她的肚子上,不日他也要當爹了,想着輕笑出聲。
東方智雙眼亮起,“他真是我兒子?”
“猜的!”
門外進來一個家丁,是來通報段三少醒了,東宮皓月讓他將人帶到前廳。
家丁撒腿去辦了。
胡清回來的時候,臉色沉重;鳳珏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直說,“都是自家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姑爺,門外有人找您。”
東宮皓月皺眉,沒動。
鳳珏推了他一把,“有人找!”
“讓他等。”
鳳珏皺眉,“要是有重要事情呢,去見見吧。”
東宮皓月看着鳳珏,頃刻才起身往外走。鳳珏看向胡清,“說吧。”
將東宮皓月支開,定然是有重大事情。
胡清看了眼東宮皓月遠去的背影,這才轉頭說道,“有消息傳來,有一隊東浩皇朝的人來了重城,現在去了奴刑街。”
鳳珏不解,“這跟東宮皓月有什麼關係?”
胡清無奈,“小小姐莫要忘了,姑爺可是東浩皇朝的王爺!”
鳳珏嗤笑,“放心吧,東宮皓月即便有野心,現在他也不會動手,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纔是上策。”
胡清放心了,“小小姐心中有數便可,老爺拼了性命想要保存下來的東西,屬下不想看到就這麼毀了。”
鳳珏心中不滿,“行了,你讓人看着那羣人就行了,至於東宮皓月的人你大可放心,也無需對他隱瞞什麼,他若真的有心,在昨夜白教的人來段府便會有所行動了。”
胡清耳根有些紅,“是屬下小人之心了。”
“你也沒錯,你只是爲段府想得多了些。不過,胡清,我要告訴你的事,既然段鷹將事情安排在我的手中,那麼我希望你無條件的相信我,配合我;東宮皓月是我的人,你自然不必防着他!”
東方智雖不明他們在說何事,但大致的意思還是看懂了,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插話!
胡清受教,“屬下知錯。”
鳳珏無聲的嘆息,“胡清,我問你,張賤是怎麼回事?還是奴刑街?”
胡清便將這奴刑街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這東方智也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的插句話。
鳳珏沒想到這張賤倒是有幾分能耐,只是這段府出事,他卻還未來露個面,藏得倒是很深!
段三少進來的時候,胡清自然的將話題轉移到其他方向,鳳珏也沒在多問,既然胡清瞞着段三少奴刑街的事情,那麼自然有他的用意。
“三少。”
東方智笑着朝段三少招招手,段三少看到東方智也很高興,走到他身旁坐下,臉上有股陰鬱未消散。似乎還沒從段鷹的喪事中回過神來!
胡清朝跟在身後的丫鬟道,“將桌上的飯菜都撤了,那些點心上來給少爺。”
“是!”
這段府的丫鬟家丁等人手腳都還算麻利,段三少看到鳳珏也很高興,笑得就像個孩子。
鳳珏有些心疼他的笑容,“東方大哥,你知道白教的人用在我舅舅身上的是何毒嗎?”
東方智搖頭,“我只知道那是黃色和藍色兩種瓶子裝的藥丸,至於是何種毒,這我不太清楚。”
胡清從懷中拿出銀針,在段三少太陽穴下側穴位紮了進去,在拔出來時,段三少目光明顯清晰了許多。
“若是知道是何毒,少爺的毒早解了。這五年來,他這身子時好時壞,有一段時間還是清明的,可後來卻是越來越糟。”
鳳珏點頭,心中卻是想着,看來改天還是得去白教裡好好玩一玩,有些東西還是得討教回來的。
東宮皓月進來的時候,目光停留在胡清身上兩秒鐘,但還是若無其事的回到鳳珏身邊坐下。
“事情嚴重嗎?”
東宮皓月搖頭,可氣息卻有些冷,“沒事,如雲去處理了。”
“這就好,對了東宮皓月,我想去奴刑街,你陪我去。”
“好!”
東方智很有耐心的在跟段三少講話,胡清卻看向鳳珏,“小小姐要去奴刑街?”
“沒錯,我的身份先別急着公開,有事讓三少出面,跟外面的人說,段城主今日不在重城,去四國遊玩去了。”
東方智此刻還不知段鷹已經去世的消息,聽着有些奇怪,“遊玩去了?”
不可能,段三少這樣,段鷹絕對不會離開重城的,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何事。
鳳珏拉着東宮皓月起身走人了,留下胡清讓他解釋去。
東宮皓月摟着人出了段府,鳳珏以爲他要帶她去奴刑街,沒想他去帶着她漸漸出了重城城樓。
“這是去哪?”
東宮皓月說,“帶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
“冥藥!”
不認識,“他是誰?”
東宮皓月輕笑,“等看到人便知道了,他來這一趟不容易,說是要來找你的,我想還是帶你去見他一面的好。”
鳳珏停下腳步,拉着東宮皓月,“找我?”
“別擔心,他只是有求於你,如若你有難處,只需回絕他便可。”
鳳珏不置可否。
兩人再次上路,一路上遇到幾種不同衣服的人,來到城門外是條城橋,過了城橋便是幾個小販茶鋪。
在最左側偏僻的茶鋪後方有輛馬車,東宮皓月領着她便朝那茶鋪前走去。
“姑、姑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生不曾做過竊你銀兩的行爲。”
“你這書生好不要臉,偷了我的荷包,還敢說君子什麼什麼有道,虧你是個讀書人。”
“姑、姑娘,家父有訓,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小生又何爲竊你的銀兩?”
“我身旁坐着的只有你一人,如今荷包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銀子卻沒了,難道它還能長了翅膀飛了不成?我不跟你說這麼多,你跟我去見官,讓他來給評評理。”
右側茶鋪上鬧哄哄的,鳳珏側頭往那三五人羣裡看去,一個書生模樣裝扮的男子站在另一婦人面前,腰板挺得直直的,明明是長得一副精明的臉蛋,可眼裡卻是傻愣愣的,尤其是他那股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措,看着噗嗤一聲給笑了出來。
樂呵呵的!
東宮皓月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那處的動靜,本想不加以理會,鳳珏卻腳尖一轉,朝熱鬧處走去。
東宮皓月也只能無奈的跟上!
“珏兒!”
“你不覺得他很好玩嗎?”既然是有求於她,讓他等下又何妨?
東宮皓月掃了眼曲中直,這張臉有些眼熟!
“姑、姑娘,婦道人家怎可這般粗俗?男女有別,尊卑有別,還忘姑、姑娘自重!”
說着大力的揮開他的手,沒想這書呆子還有點力氣。
那婦人被他推了下,腳勾到凳子一腳,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就給跌倒在了地上。
當即哭天搶地了,“哎呀,書生打人了,還有沒有天理了,書生連婦人都打。哎哎哎,偷銀子不說,這都惱羞成怒動手打人了……”
圍觀的人頓時擠滿了周圍一圈,鳳珏拉着東宮皓月擠進去時,那婦人坐在地上撒潑着,曲中直卻是臉色漲紅,怒氣的看着地上的婦女,可又最笨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姑、姑娘,我沒偷你銀子,更沒打你,你快些起來,這多少人看着,不合適。”
“你還有理了你,還說不是你偷了,這就看我是個婦道人家好欺負……”
“姑、姑娘……”
“她都能當你媽了,你還叫她姑娘?你眼睛有問題吧?要叫大嬸。”
鳳珏笑盈盈的看着曲中直,在看向地上的女人時卻有些冷意。
曲中直雙眼一亮,前刻臉帶怒氣,愁眉不展,下刻卻笑容滿面。看到鳳珏就像看到根救命草似的,跳起來抓過鳳珏的手欣喜不言於表。
“姐姐,你在這真是太好了,你跟她說,小生未曾偷她銀子,也不知她的荷包爲何會在小生身上掉下來。”
鳳珏一口氣噎在咽喉,不上不下。忙跳開,“姐姐?”我嚇,你丫果然眼睛有病!
東宮皓月將他給提起來,丟到一旁,“你是誰?”
曲中直這纔看到東宮皓月,忙朝他施了個禮,“小生曲中直,乃鳳珏的弟弟!”
東宮皓月回頭看鳳珏,“這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鳳珏更爲詫異,“別開玩笑了,姐姐?你瞧瞧你的身板,在瞧瞧我的身板,當妹妹還差不多!”
曲中直很委屈,當初是她硬要讓他叫姐姐的,可現在卻不認賬了。
“君子曰,言而無信者,乃小人也。姐姐不可妄作小人!”
鳳珏眨巴着眼睛,“你說你叫什麼來着?”
曲中直自以爲她這是懂理了,忙道,“曲中直!”
“真難聽!”鳳珏嘀咕,“你說我是你姐姐?可我姓鳳,你姓曲,書生,眼睛寬距要調好,別帶有色的啊!”
意思便是你這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曲中直皺眉,“姐姐不認小生了?”在她離開喜福客棧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的!
這人的目光太純碎,沒有雜質,好便是好,傷心就是傷心。鳳珏不禁軟了語氣,“你真的認識我?”
曲中直哀怨的盯着她,點頭。
鳳珏乾笑,“那個,我走路沒看路,腦袋給撞到了柱子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所以,你也忘記了!”
曲中直一愣,隨後開心了,“這麼說姐姐不是言而無信?太好了!”
鳳珏翻白眼,你個缺根筋的,這不是重點好嗎?
東宮皓月低頭詢問她,鳳珏只能聳肩。
東宮皓月轉頭去打量曲中直,好一會纔開口,“西蜀國曲奸是你什麼人?”
曲中直笑得友好,可以說是天真,只要跟鳳珏在一起的人那都是好人。
“正是家父!”
東宮皓月不說話了,深深的看了眼曲中直,果然有幾分曲奸的神諭,只是曲奸將這曲大公子保護得過好,外人雖然知道西蜀國曲丞相有個兒子,卻也無幾人真的見到過他。
沒想到他竟敢會出現在重城……
“太好了,既然你是他的姐姐,那你便賠償我的銀子。”
地上的婦女突然抓過鳳珏的大腿,賴在地上說道,竊喜一閃而逝。
鳳珏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大嬸,你給搞錯了吧。找我要錢?”
東宮皓月轉頭,看她抱着鳳珏的大腿,死不放手,閃過戾氣。
鳳珏讓他騷安勿躁,不可亂動!
“他偷了我的銀子,我沒拉他去見官,只是讓他賠償我的銀子,這已經是便宜他了……”
“姑、姑娘……”
“叫大嬸!”鳳珏瞪他。
曲中直立馬改口,“大嬸,您快些放開姐姐,小生並未偷你的銀兩,你這可是誣陷,便是去見了官,那也是您的過錯。”
“枉費你多了聖賢書,做了偷雞摸狗的事還不擔當,不見官是想讓你有個改邪歸正的機會,沒想你倒是順杆往上爬了……”
“大嬸,你別叫了,刺得人耳膜疼,有你這麼高的分貝不去唱山歌簡直是對不起你的嗓子。我說,人家書生都說了不是他偷的了,你還賴着人家,這賊喊捉賊的戲碼你到運用得爐火純青啊!”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珏動了動腳,將她抱着的雙手給震開,“意思是,你在不放開,我就要開踹了!”
那婦女愣了下,徒然從地上起來,指着鳳珏破口就罵,“你個小姑娘還有沒有禮了?啊?你自己的弟弟不好好管教,出來幹了見不得光的事,還理直氣壯的反過來罵人了,街坊們都看看,我只是個帶兒的寡婦,她們便可欺負我沒有男人出頭,好欺負是不是?”
鳳珏冷臉盯着她,周圍的人也指着鳳珏,曲中直,東宮皓月三人開始指指點點!
“哎呀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死了男人又被偷銀子,那可是我兒子的救命錢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大嬸,您別在哭嚎了,那銀子既是你兒子的救命錢,您便應該好好的保存好,別給掉了……”
鳳珏朝他瞪了眼,“你閉嘴。”這人真是腦袋不太清楚,自己的問題還擺在那呢,就想着安慰人家了,你倒好,惹得一身騷!
曲中直乖乖的縮在東宮皓月身後,不說話了。
東宮皓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曲中直朝他咧嘴一笑。
挺傻的!
鳳珏厭惡的皺皺眉,將手伸進東宮皓月的懷裡,摸來摸去沒摸到銀子,不由問道,“你出門也不帶銀子的?”
東宮皓月嘴角動了動,他身上確實沒帶銀子,主要他用到銀子的時候在少數。
鳳珏擡眼問曲中直,“銀子!”
曲中直二話不說給了她一錠。鳳珏轉頭朝婦女道,“行了,你別哀嚎了,那,這錠銀子給你,不是賠償給你的,而是施捨給你的。有眼睛的人看着衣服布料都能看出來,人家一個公子哥會偷你這穿得破爛,身上沒幾掉錢的女人?”
婦女臉色頓時紅了,但是看着鳳珏手中的銀子卻是貪婪的。
鳳珏冷着臉將銀子丟在她手中,“你記着,下去坑人前要找好對象,像曲中直這樣的書呆子,你是坑不來錢的,他是一根筋,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不會承認。你要找就找沒讀過書的老實人,他們或許沒偷過你的銀子,但是或許看着你是女人的面子上,還是會向打發乞丐一樣丟給你一些錢,將你給打發了!”
婦女握着手中的銀子,哪還聽得見鳳珏說了什麼。
周圍有點學問的自然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這會倒是轉移着陣地,朝那婦女開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了。
婦女跪在地上朝鳳珏磕了個頭,起身便跑了。圍觀的人也一鬨而散,離開的離開,回到自己茶鋪上喝茶乘涼的繼續!
鳳珏轉身,懶得揪她,其實那番話有幾層意思就得看聽衆的耳朵能聽出幾層了。
鳳珏倒是不關心這個,東宮皓月卻是彎起脣角,對她又有了點新的認識。
“珏兒知道她是騙子,又何必給她銀子?”
鳳珏合上眼樑,嘆息一聲,“我記得小時候要飯的日子,很苦!”
東宮皓月摟過她的腰身,鳳珏卻輕笑,將身子靠在他的懷裡,“她雖然不對,但有句話她沒有騙人,便是她的兒子或許真的需要錢,無奈下這才找上了那書生當冤大頭。”
“哦?珏兒是如何看出來的?”東宮皓月笑意出眼。
“她這哭嚎有些誇張,但是在提到她兒子的時候,目光着急,還有股悲切,希望那銀子能幫到她吧!”
東宮皓月說道,“還是娘子心細!”
鳳珏沒好氣的錘了下他的胸膛,“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這纔沒阻止的給她銀子,你可真腹黑!”
東宮皓月輕笑,“我雖然看出來了,但我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生死,所以我比你自私。”
鳳珏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自私,所以我這輩子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別想在回去了?”
東宮皓月但笑不語,只是摟緊了她的腰。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身後傳來曲中直的聲音,鳳珏停下腳步詫異的轉頭,“戲都落幕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別跟着我了!”
曲中直急了,跑到鳳珏一側,“小生找姐姐好些時日了,今日萬幸找到,豈能在讓你離開?”
兩人走到左側的茶鋪桌子前,鳳珏拍了拍東宮皓月的胸膛,指着曲中直,“他,交給你應付。”
轉身鑽進馬車。
看清裡面的人後當即給嚇了一大跳,腳下沒踩穩,差點從馬車上掉下去。
東宮皓月給虛驚了一場,還好鳳珏沒大礙。
曲中直好奇的看着東宮皓月,“這位兄臺可否告知小生,您姓甚名誰?”
東宮皓月招來一旁的小販,要了一壺清茶,給曲中直和自己倒了一碗後。
看着曲中直眼裡的求知慾,放下手中的碗,“你的爹爹怎會答應讓你來重城?”
曲中直臉色微紅,身子往東宮皓月的方向傾去,小聲的說道,“小生告之於你,你不可與他人細說?”
東宮皓月點頭,“這是自然!”
曲中直這才放心的說道,“小生趁着爹爹進宮的空當,讓貼身內侍做掩護,偷偷溜出來的。”
那眼神還有股得意,東宮皓月內心好笑,真不知那曲奸狡猾如狐,怎麼會養出這麼個純真的人出來!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你就不怕你爹爹知道後,派人來找你,將你給抓回去後會重重的責罰於你嗎?”
曲中直坐直了身子,輕微的皺起眉頭,很快又舒張開來,“這不管了,等爹爹找來,小生也見識到了何爲江湖,這便知足了。”
東宮皓月眯起雙眼,“你真容易滿足!”
曲中直給他添上茶水,“知足方能長樂。”
東宮皓月不置可否!
心中卻有了些異樣,眼前這人倒是可以相交。
只是看到右側不遠處的茶鋪,坐着的三人時,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這曲中直到現在還沒被人給逮回去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對面那幾人故意而爲之……
看來這曲奸也有所行動啊!
馬車內,鳳珏坐在門口和胖子冥藥大眼瞪小眼,這大眼自然是鳳珏的瞪大的雙眼。就冥藥那小眼睛,就算瞪得再大,那臉上的肉都能將他的眼睛給藏起來了。
“你是冥藥?”
冥藥撫摸着自己的白鬍子,“小丫頭幾月光景不見,便忘了老頭了?”
鳳珏鬱悶了下,眼前這可是一噸肉啊,“我應該在哪聽說過你的名字纔對!”
冥藥眯起的小眼睛裡折射出精光。他爲了來找這丫頭,路上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啊。如今纔到這重城,便跟王爺的人撞上了,不得已便只能說出自己來重城的目的!
鳳珏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我記起來了,雷霆說得應該就是你了!”
“雷霆?”
“啊,對了,你來找我還真是找對了,走,我帶你去見個人!”
鳳珏風風火火的下了馬車,招來東宮皓月,“我帶他去見個人,你要去嗎?”
東宮皓月自然是答應,曲中直抓過包袱就自發的跳上了馬車,隨即一聲慘叫。
鳳珏上去踢了他一腳,“別大驚小怪。”
曲中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朝冥藥歉意的笑笑,“小生不是有意而爲之,實屬給嚇了一跳!”
冥藥眯着眼睛打量着曲中直,點了點頭!吃了幾十年的鹽,看人倒是有把手了!
東宮皓月坐到冥藥一旁,鳳珏將曲中直趕出去趕馬車,曲中直樂顛顛的拉着繮繩,啪的一聲打在馬背上,馬匹受痛,長鳴一聲,撒開馬腿就跑了起來。
整個馬車東西歪了下,曲中直身子也跟着搖晃了下,慌忙抓過馬車門,穩住自己的身子,等坐好後卻覺得很有意思。又是一鞭子打在馬背上。
鳳珏沒防備跟着跌坐在東宮皓月的懷裡,氣得她牙癢癢。
“曲中直,馬也是肉做的,有你這麼一鞭子一鞭子狠狠的抽的嗎?”
曲中直在外面樂呵呵的傻笑,這人就是第一次趕馬車,好玩着勁!
冥藥穩住如山,也輕聲笑了聲!
鳳珏從東宮皓月懷裡坐到一旁,看冥藥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雷霆這事做得真缺德,瞧把你給弄的。”
東宮皓月是知道雷霆的,只是詫異他跟冥藥有關係。
冥藥摸着小鬍子,“王妃所說的是何人?”
鳳珏不答,笑眯眯的看着他,“東宮皓月說你找我有事?”
“王妃忘記曾對老頭兒的承諾?”
靠!
鳳珏鬱悶的想着,自己這具身子到底欠了多少人承諾啊?怎麼各個都像是來討債似的!
“你別提以前的事,我忘了,說你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就行。”
冥藥淡然的看着鳳珏,想從她臉上看出僞裝,但她目光坦誠。
東宮皓月說,“藥師父,珏兒受過傷,以前的事大概忘了些,不知藥師父前來找珏兒有何事?”
“受過傷?”冥藥驚訝的看着鳳珏,後者無辜的聳肩。
冥藥沉思了下來!
小丫頭忘了這可如何是好?
東宮皓月看出了他的顧慮,便道,“藥師父,您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幾年,本王早將您當成了長輩,有什麼話便可直說,本王能幫的便會盡力去幫,相信珏兒也一樣!”
鳳珏點頭,在說這人可是雷霆心中遺留的疙瘩,能幫的她自然會出手相幫!
馬車顛簸明顯,他身上的肉也跟着一顫顫的,就跟殺豬的扛着一頭白花花的豬肉一樣,看着鳳珏下意識的嚥下一口口水。
這視覺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冥藥想了下,還是直接開口,“小丫頭昔日在王府廚房答應老頭兒,幫老頭兒將這身肥肉給弄掉,還老頭兒一個健康的體魄。”
鳳珏眨了眨眼睛,“就爲了這事?”
冥藥雙眼一亮,“王妃可記得?”
鳳珏果斷搖頭,“我不記得,但有一個人應該能幫到你。”
“誰?”
“別急,待會就能見到了!”
冥藥心中高興,臉上的肥肉也鬆了下來,鳳珏默默轉頭,說道,“我出去看着趕馬車的,要一個不小心這馬車估計就被他給趕到河裡去了。”
這話誇張了,東宮皓月將馬車門打開,曲中直在外面玩着馬鞭玩得不亦樂乎。
“好玩嗎?”
曲中直興奮的將鳳珏拉倒自己身旁坐下,“這還是小生第一次趕馬車,興奮是自然。之前在府中,爹爹什麼都不讓小生做,每天都是羣覽不同的書籍,學習琴棋書畫……”
你就知足吧,傻子!鳳珏輕笑,將頭靠在馬車門上,她是故意先出來,留點空間給東宮皓月和冥藥的。
相信他們也一定有話要說。
東宮皓月雖沒有瞞着她的意思,但,俗話說得好,知道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
這裡面所攙和進來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她不想讓自己頭疼。
馬車到了客棧後,大廳裡,碧玉正被陳四纏着讓他教武功。
賴頭和陳三兩人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碧霞卻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賴頭!”
客棧裡的人一個激靈,看到馬車上出聲的鳳珏,賴頭忙起身迎了出去。
“珏兒?你可算來了!”
鳳珏挑眉,“怎麼了?”
話出口賴頭反而不好意思了,鳳珏坐在馬車上錘了他的胸前一下,“行了,我這幾天比較忙,你待在這客棧,雷霆要是有需要的,你們就先替他打下手,明白嗎?”
賴頭一本正經的點頭,卻有欲言又止!
鳳珏沒空理會他,招呼碧玉碧霞,“你們師傅呢?”
碧霞說道,“師父帶着鳳錦去段府了,不是您讓人叫去的嗎?”
鳳珏愣了下,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了讓胡清來請人,東方智和鳳錦做‘親子鑑定’了!
“行,那我回去了!”
說完架着馬車又走了,留下一行人看着遠去的馬車,眼巴巴的,尤其是賴頭,他這還想問豔情的去處呢,沒好意思問出口,便也只能看着他們離開了!
曲中直拉了拉鳳珏的衣角,“姐姐識得他們?”
“他們都是我朋友!”
“哦,可是不日小生見過那三人,像是城頭那乞丐。”
鳳珏深深的看了眼曲中直,“你嫌棄他們?”
曲中直忙搖頭,“不,小生只是好奇姐姐如何會跟他們成爲朋友,並無其他意思。”
鳳珏拍了拍他的腦袋,“段三少是個神智不全的,你卻是個二缺,我說,你到底是如何長大成人的啊?”
曲中直還是樂呵呵的,一鞭子打在馬背上,他就玩這個玩上癮了。
鳳珏無語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