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齊彥鈞鍼灸上藥之後,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齊妍靈又累又餓,卻不敢休息,又過去給已經醒來的皇上把脈。
皇上已經吃了藥,氣色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好一些,看到齊妍靈幾乎比他還要憔悴的樣子,將寢殿其他人打發下去,看了齊妍靈一眼,開口詢問了齊彥鈞的情況。
“多謝皇上關心,我大哥身上除了鞭刑,最嚴重的就是鼠蟲咬的傷口,怕染上鼠疫和出血症,只能慢慢地治療。”如果有疫苗就好了,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她已經給齊彥鈞仔細檢查過,眼睛有點發紅,脖子也腫紅了,只怕已經是得了出血症,雖然她已經給他鍼灸,最擔心就是要發燒,希望大哥的免疫力能夠幫他渡過這個難關。
皇上不知道什麼是出血症,但是知道鼠疫的,“不管需要什麼藥材,你只管吩咐宮人去取來,一定要治好你哥哥。”
“是。”齊妍靈低頭應着,治療大哥到底有多艱難,她已經不想說了,這個世上誰又會真正關心大哥的性命,即便是眼前這個皇帝,她也是有保留的。
“還有沒有想對朕說的?”皇上繼續問,他覺得至少齊妍靈應該替她大哥喊一下冤枉,讓他做主,表示一下
齊妍靈低聲說,“回皇上,臣女的大哥如今病情不穩定,只希望能夠在穩定之後,回家慢慢調養。”
皇帝大概沒想到齊妍靈依舊只關心她大哥,她被這麼壓迫被搶奪銀號,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就只是這樣?”
“其實,臣女還有另外的請求。”齊妍靈一副很爲難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
“你說。”皇帝微微笑着,這次的事情,對他們兄妹不公平,可他不能宰了太子給他們公道,太子畢竟是一國之君,他想從其他方面補償他們。
齊妍靈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一樣,“皇上,臣女之前失去記憶,將銀號交給葉夫人管理,葉夫人身份貴重,還要幫我打理銀號,我實在過意不去,如今我已經恢復記憶,只是,我如今的精力都在藥店上,這銀號是顧不上了,而且……”
皇上以爲齊妍靈是想求他做主下令將銀號還給她,淡笑地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銀號若是能夠由朝廷設立機構管理,不但能夠減少百姓偷偷製造假銀子的現象,又能防止有人利用銀號做些見不得光勾當,最重要的是……”齊妍靈仔細觀察着皇上的臉色,這就是她的打算,她將銀號割捨給朝廷,爲的就是不想要被太子奪去,她寧願玉碎,也絕不便宜了那蠢貨。
可是要怎麼說服皇上認同她的建議,不在乎太子的臉面將她的銀號變成朝廷的呢,她接下來的話就很重要了,她必須斟酌了再斟酌,以求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打動這位皇帝,“皇上,明德銀號是景國最大的銀號,若是能夠變成國家銀號,既能夠讓更多百姓有信心將銀子存進來,也能夠保證社會的穩定,到時候,明德銀號可以作爲中央銀號,將景國所有銀號集中統一……如此一來,全國銀號的資金得到統一,不管是存儲還是借貸,都有了朝廷的約束力,景國必然也會因此變得更加強大。”
皇帝聽到最後一句話,目光陡然一厲,銳利地看着齊妍靈,“這番話,是誰教你說的?”
齊妍靈將頭垂得更低,“回皇上,沒人教臣女,只是,這麼多年來,臣女在銀號方面也算是有了些許經驗,這次從熙國回來,又有體會,這才大膽提議。”
這提議簡直是像一個巨大的利誘,相信任何一個君王聽了都會心動的。
他第一個反應便是,這番話難道是蜀王教齊妍靈說的?可仔細再想,卻又覺得不可能,皇帝認真打量着齊妍靈,想知道她說的話有幾分真意。
齊妍靈一臉坦誠,這個決定她是心甘情願,特別是知道太子得到銀號是想私造兵器,她更覺得要將銀號交出來,可是交給誰最安全呢?這天下還有什麼比將銀號交給皇帝最適合的?
“此事朕要想想,你先下去吧。”皇上說道。
“是。”齊妍靈行了一禮,低着頭退了出去,走出了宮殿,她擡頭看着碧藍的天空,輕輕地鬆了口氣。
春天已經到了,一年之計在於春,相信今年會很忙吧。
齊妍靈回到偏殿,趙霖修在屋裡等她,“回來了?”
“嗯。”齊妍靈走了過去,張開手抱住他的腰,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我好累。”
她已經好多天沒睡一個好覺了。
“你大哥方纔醒了一會兒,給他吃了你開的藥,如今又睡過去了。”趙霖修抱着她,心疼她滿臉的憔悴,還是將齊彥鈞的情況告訴她。
齊妍靈猛然推開趙霖修,大步走到齊彥鈞的旁邊,探了探他的體溫,檢查他的眼睛和脖子,沒有惡化,沒有發燒,已經控制住出血症了,她臉上一喜,“太好了,等明天再鍼灸一次,或許就能真正醒來了。”
“那你也該休息了,不然你累倒了,誰來治你大哥。”趙霖修說。
“我在這裡躺一下。”齊妍靈指着旁邊的軟榻。
趙霖修將她抱了起來,沉着臉說,“到屋裡休息,你大哥我會讓御醫看着,有什麼變化會立刻叫醒你。”
“御醫院的那羣人能信得過?”齊妍靈挑眉,那些傢伙都能把皇上的病看成是中毒,不管是皇后還是太子授意的,顯然就是一羣信不過的貨啊。
趙霖修知道她的顧慮,解釋道,“是我的人,別擔心。”
齊妍靈沒有再勉強自己,她很清楚她的身體狀況,的確是需要好好休息了,不然接下來沒有那麼精力去照顧大哥。
偏殿後面有好幾間房間,趙霖修將她抱到隔壁的房間,和她一起躺了下去,一手仍然摟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
“我剛剛跟皇上說了個提議。”齊妍靈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態,不知道是因爲齊彥鈞的身體有好轉,還是她終於跟皇上說一直想實行的計劃,她如今身心放鬆,眼皮一直往下沉。
“嗯?”趙霖修親了親她的嘴角,“說了什麼?”
“銀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