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影看到齊妍靈抱着一個四五個月大的孩子出現時,有點腦子轉不過彎,又看了看那個孩子撲到朝野懷裡,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站在他身邊的阿世瞟了他一眼,“別亂想。”
“我在亂想什麼?”孟影冷聲問。
阿世哼道,“你能想什麼?”
“娘娘這一年來……朝野都在身邊嗎?”孟影忍不住問道,那個孩子怎麼跟朝野這麼親近,雖然一眼看出那是皇上的兒子,可是,如果跟朝野太親近的話,真不是太好啊。
“要是沒有朝野,阿晟也不存在了。”阿世淡淡地說。
孟影聞言沉默了一下,恨聲說道,“齊國那羣賤人!”
阿世眼角抽了抽,這罵人的語氣跟小姐真是一樣。
“皇上要是知道娘娘沒有小產,一定會很高興。”孟影又高興起來,想不到娘娘這次回來還帶着小皇子,這是舉國同慶的事啊。
趙霖修高不高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阿世在心裡冷哼着,還是不能原諒趙霖修在一年立齊國公主爲皇貴妃的事。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齊妍靈朝着他們招了招手,“我要帶着阿晟出去逛街,阿世,你與我一起去吧。”
孟影立刻說,“娘娘,屬下在您身邊保護小皇子。”
“你跟着阿世叫我小姐,別開口閉口娘娘小皇子的,你怕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嗎?”齊妍靈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道。
“是,小姐。”孟影從善如流地改口。
朝野將阿晟交給阿世,交代齊妍靈,“你去吧,我去一趟鳳家堡。”
葉雲飛今日是來告別的,他有急事不得不回熙國。
齊妍靈將阿晟交給阿世後,和葉雲飛走到一旁說話,“你看到了,如今我身邊有阿世和孟影,別人要傷害我也不容易,你不用擔心我。”
“你還是會回到他身邊。”葉雲飛眼底流淌着淡淡的悲傷,心裡無法不嫉妒皇甫修,如果當初妍兒也願意回到他身邊多好。
齊妍靈淡淡一笑,低聲說道,“當初我愛上他的時候,記憶中並沒有你的存在,等我的記憶恢復了,已經不愛你了。”
如果沒有失去記憶,她不知道能不能將葉雲飛這麼輕易地放下,這個她曾經也愛過的男人,對她的傷害和背叛,這輩子無法忘記,但她已經釋懷了。
“如果熙國跟景國開戰,我與他在戰場對陣,你……”葉雲飛低眸看着她清妍至極的臉龐,只覺得對她的感情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改變,失去她,如同失去他人生最後一縷陽光。
齊妍靈低聲說,“我希望你不要死,希望他不要受傷。”
葉雲飛聞言一怔,清雅俊秀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笑,“妍兒,我願終身不娶,你若……可來找我。”
“你不必這樣。”齊妍靈感傷地說,她已經不恨他了,根本沒想過要他爲她終身不娶什麼的,她承受不起。
“我願意。”葉雲飛說,忽然將她摟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再有一次,我會帶着你離開,不會讓他找到的。”
齊妍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再有一次,不必你帶我走,我也會走的。”
站在遠處的孟影看得兩眼發直,完了完了,要是讓皇上知道葉雲飛跟娘娘的關係變親密了,不知道會不會震怒……
送走了葉雲飛,齊妍靈帶着阿晟和小花出去逛街,朝野去幫鳳兆綽處理銀庫的事。
鳳梧城可以說是齊妍靈的大本營,最大的仁和堂就在這裡,她以前也是在這裡行醫的。
阿晟和小花都沒見過這麼熱鬧的街道,一個趴在阿世頭上歡樂地揮舞小胳膊,一個左看右看的,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妍姐姐,那是什麼?”小花看到路邊有人在捏糖人,好奇地跑了過去。
孟影立刻掏出銀子給小花買了一個糖人。
“小花,你記得你大哥大姐長什麼樣子嗎?”齊妍靈問道,拿着一個撥浪鼓在逗着兒子,阿晟伸手要搶走的時候,她又給縮了回來。
小花捨不得吃小糖人,小口小口地舔着,聽到齊妍靈的問話,努力地回想自己兄長姐姐的模樣,竟是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了。
“我只記得大哥左邊耳朵下面有一顆大痣。”小花失望地說。
齊妍靈哦了一聲,“沒關係,我們慢慢找。”
阿晟搶不到撥浪鼓,哇一聲哭了起來,齊妍靈哈哈大笑。
阿世滿頭黑線,不悅地瞪着齊妍靈,“你又欺負阿晟!”
“小孩子哭一哭是在練肺力,你懂什麼?”齊妍靈笑着說法,將在大哭的阿晟抱了下來親幾口,“好啦好啦,別哭,給你就是了,真是的,你是男孩子,怎麼那麼喜歡哭呢。”
“他只是個小孩子。”阿世沒好氣地說。
拿到撥浪鼓的阿晟咔咔地笑了起來,把一臉的鼻涕和眼淚都糊在齊妍靈的手上,看到齊妍靈怒目圓瞠的樣子,撥浪鼓搖得直響。
“反了你。”齊妍靈笑道,在他的小嫩臉上輕咬了一口。
阿晟笑得更加開心,嘟着嘴要親齊妍靈的臉。
“齊妍靈!”忽然,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齊妍靈面色如常地轉過頭,擡眼看向不遠處一輛馬車旁邊的女子,嘖嘖,還真是熟人。
那個剛從馬車下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以前跟齊妍靈結過怨的鳳陽郡主,看她的梳妝打扮,看來是已經嫁人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鳳陽郡主皺眉看着齊妍靈,心裡不無震驚,這個女人居然還沒死!
齊妍靈淡淡笑着,“路過,鳳陽郡主,別來無恙啊。”
“你不是失蹤了嗎?爲什麼會在這裡?”鳳陽郡主語氣帶着怨憤,半年前她從京都那裡打聽出這個女人失蹤了,她還差點放鞭炮慶祝的,以爲老天開眼終於將她給收走了,怎麼她竟好好活着。
齊妍靈笑得千嬌百媚,“我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啊?真可惜,禍害遺千年啊,本宮就是要活着讓你們不好受。”
這個死女人!鳳陽郡主在心裡暗罵,忽然發現齊妍靈懷裡的孩子,長得跟皇上簡直是一模一樣!沒想到她居然生了個兒子。
“聽說你失蹤了一年,這孩子是誰的?不會是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吧?”鳳陽郡主冷笑着問。
齊妍靈莞爾一笑,姿態雍容地說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鳳陽郡主怎麼還沒學會說話呢,孟影,教教她該怎麼說話。”
不等鳳陽郡主反應過來,孟影已經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擡手在她臉上左右打了幾巴掌,力道之大,絕對不是一個女子能夠承受的。
周圍的人簡直都看呆了,不敢想象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忽然之間就被打成豬頭。
鳳陽郡主身旁的侍衛見了,立刻拔刀相向。
孟影冷冷地看着他們,露出自己大內一等侍衛的腰牌,“誰敢過來?”
齊妍靈微微一笑,看着被打懵的鳳陽郡主,“人蠢沒藥醫,都已經這麼久了,你還沒明白麼,如今踩在你頭上的人是我,你想在我面前端着你郡主的架子,你覺得夠看嗎?”
鳳陽郡主只覺得臉頰刺辣辣地疼着,耳朵嗡嗡聲,聽不太清楚齊妍靈在說什麼,可是她知道,自己被打了這幾巴掌意味着什麼。
她跟婆家的關係根本就不好,本來她覺得自己是要進宮爲妃的,怎麼會想到皇上會忽然給她賜婚,不用想也知道是齊妍靈的主意,成婚一年多了,她仍然沒有孕息,婆婆已經張羅要給丈夫娶二房,她本就一肚子的火氣,今日見到齊妍靈纔會失去理智地諷刺,沒想到竟遭到這樣的羞辱……
馬車裡忽然又下來一人,低着頭顫顫驚驚地來到齊妍靈的面前,忽地就跪了下來,“求娘娘開恩,周姐姐向來快言快語,說錯話也不自知,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她計較。”
居然又是一個熟人,今日是怎麼了,熟人輪番要在鳳梧城見面了?齊妍靈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唐欣雯,你不是出家爲尼了嗎?”
跪在地上的就是曾經被太上皇賜婚,差點成爲太子妃的唐欣雯,後來一番角力,她被送到山上禁足了,今日居然會出現在鳳梧城。
唐欣雯臉色微微發白,在道觀裡關了將近兩年,她的性子與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知道強行出頭不會有好結果,更別說今日遇到的是她們曾經的死對頭,如今的皇后娘娘。
“家母身子不適……家父求了皇上開恩,允臣女下山爲家母侍疾。”唐欣雯低聲說道。
齊妍靈輕笑,“唐夫人什麼時候來了鳳梧城,需要你到鳳梧城來侍疾?”
唐欣雯的臉色雪白一片,她來鳳梧城是應了鳳陽郡主之邀,與她母親根本沒有關係。
齊妍靈其實也不是想跟唐欣雯計較,畢竟她還是唐心怡的妹妹,齊家跟唐家怎麼還是親戚呢。
“阿世,孟影,我們走吧!”齊妍靈看也不看鳳陽郡主一眼,帶着阿世他們走開了。
小花走在齊妍靈身邊,小聲地說道,“妍姐姐,你好威風。”
齊妍靈淡淡一笑,她不是威風,只是想過得更舒心自在而已,別人想讓她不暢快,她會讓對方十倍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