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夜幽堯親自來接了,蘇槿夕自然是要回去的。
在回去的路上,兩人牽着手一路徒步,沒有坐馬車,也沒有騎馬。
在密室的時候,明明蘇槿夕已經想好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都要堅強的面對。無論前路如何艱難,她都要攻堅克難。
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此刻見到夜幽堯,心底的那些傷痛竟油然而生,猶如螞蟻一般,漸漸地啃噬着他的心。
夜幽堯似乎能感覺到蘇槿夕的心情一般,握着蘇槿夕的手用力了幾分:“在想什麼?”
蘇槿夕緩緩搖頭。
不想說。
“夜幽堯,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去帝梅園了。”
“想去?”
“嗯!”
“本王現在就帶你去可好?”
“好!”
夜幽堯讓影衛牽來馬,帶着蘇槿夕連夜出了城,南下朝着瑤城的方向而去。
……
這一夜,有人心情沉重,徹夜難眠,策馬,飛奔。
比如……蘇槿夕和夜幽堯。
這一夜有人凡塵纏身,欲生欲死,欲逃脫不能,痛苦不堪。
比如……被蝶夢夫人抓回百花谷的吳尊和唐雪。
這一夜有人脫離凡塵苦海,天涯海角任君踏,四海爲家,隱居世俗之外。
比如,早已歸隱山林的南離九皇叔和九皇嬸。也就是宗眉莊和慕容雲歌。
這一夜,有人身居鐵牢之中,卻遙望東方,在無盡的深夜裡,任由內心的思念和悔恨漸漸地將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啃食。
比如……被夜幽堯的人帶着趕往宗寧帝都的夜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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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還有兩個人,註定在一場陰差陽錯之中,結下一生都無法解開的,只能深深交錯的緣。
比如祁王殿下慕容祁和潛入祁王府盜取南離國輿圖的東辰太子,東陵凰。
祁王府……
二更已過,慕容祁卻還在書房裡處理文件。
西花院中,早已睡下的凌瀟郡主忽然坐起身來,眼底哪兒還有瘋子纔有的迷茫和混沌?那黝黑清麗的眸子一片清明,就跟從來都沒有瘋過一般。
窗戶忽然被人打開,一名黑衣人來,落在了凌瀟郡主的面前。
“如何?”
“回郡主的話,藥已經拿到。”
“你確定是藍教主的藥?祁哥哥可不是一般的人,警惕性很高,一般的迷藥和媚藥對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郡主放心,這是屬下親自找了藍教主的人得來的,拿的是淮疆五毒教國師新研製出來的迷藥。別說祁王殿下,就連唐門的人也看不出什麼眉目來。”
這麼神奇?
凌瀟郡主將裝着藥的瓷瓶拿在手中,欲想解開瓶塞看個究竟。
黑衣人忽然攔住凌瀟郡主:“郡主,不可!此藥無色無味,藥性極強,要配合迷香才能使用。”
凌瀟郡主恍然,嘴角露出了一抹陰沉的笑:“這樣最好!祁哥哥發現不了什麼,事成之後只會以爲是自己一時失性,也不會怪罪我什麼。”
黑衣人跟着凌瀟,眼底也閃過一抹陰沉的光芒。
凌瀟的眼底一凌:“下去吧!”
黑衣人退下,凌瀟郡主起身穿上衣服,帶着藥出了門。
她去的,是慕容祁臥室的方向。
她與慕容祁一起長大,這祁王府從小到大不知道來過多少回,早已經熟悉得就跟自己家裡一樣。知道走哪條路能夠避開巡邏的護衛;走哪條路能夠避開機關;走哪條路能夠避開隱衛的視線。
凌瀟郡主安全抵達了慕容祁的臥室,瞧着四下無人,推門進去。
屋內還擺放着許多她們大婚那日掛上去的東西,大紅的幔帳,大紅的燭臺,大紅雙喜鴛鴦的錦被和牀單。
原本婚禮之後的第二天,慕容祁就讓人撤掉這些了,但是凌瀟郡主忽然就瘋了,愣是不讓人拆,誰拆她就咬誰。再加上慕容祁一直忙着慕容雲海復位和肅清宗家餘孽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一直都沒有顧上。
至此,這些東西還掛在慕容祁的臥室裡。
凌瀟郡主一見到那些東西,清靈的淚光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緩緩走到了大牀邊上,雙目灼熱,伸手撫摸着牀上的大紅色鴛鴦牀單。
“祁哥哥,這原本是你我的婚房呢!事情怎麼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怎麼會這樣?”
“宗聶,這一切都是因爲宗聶,因爲她的狼子野心。不過……沒關係的,祁哥哥!凌瀟已經親手殺了他。沒關係的,只要宗聶不在,就不會給祁哥哥你造成威脅,也不會干涉我們。這樣,凌瀟就可以和祁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在說到宗聶的時候,凌瀟郡主臉上的神情甚至有一些猙獰,她似乎已經忘了那日被她親手殺死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順着牀沿緩緩附身下去,趴在牀上,感受四周的喜慶氣息,感覺着牀上屬於慕容祁的氣味,感受着空氣裡帶來的難得的沉靜。遐想着今晚她即將成爲慕容祁的女人,成爲慕容祁真正的新娘。
半晌後,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慕容祁也應該回來了,凌瀟郡主起身,走到香爐旁邊,從懷中將藥和迷香拿了出來,在香爐中點燃。
但是,她剛點上迷香和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誰?”凌瀟郡主驟然轉身。
但是,還沒有看清身後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人打暈了。
來人一身勁裝黑衣,蒙着臉,看不清是誰。
將凌瀟郡主打暈之後狠狠一腳,踢入了牀下。接着便在屋內胡亂翻找起來。
她是來找南離國輿圖的。雖然皇宮裡也有,但是聽說祁王府有一份最全面的。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潛入祁王府,差不多已經將祁王府所有的屋子都翻過來了,什麼收穫都沒有。唯獨沒有找過的地方就是這裡,慕容祁的臥室了。
她猜想,那國輿圖一定就在這裡。
黑衣人查遍了屋內的每一個地方,最後無意間觸碰到牆壁上的一個機關。,霎時間,古董架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裂開了一道門。
沒想到,祁王的臥室之內還有密道。
黑衣人心頭一喜,拿起桌上的燭臺進入了密道。
但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方纔凌瀟郡主在香爐中點燃迷藥和媚藥之後,又將殘餘的一些放入了燭臺之中。
黑衣人點燃燭臺,還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她順着密道來到一間密室之中,果然瞧見了掛在牆上的國輿圖。
在確定這確實是南離國最全面的國輿圖之後,她欣喜地放下了手中的燭臺,上前揭下國輿圖。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正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慕容祁的聲音。
“東辰太子殿下,本王已經恭候你多時了。多次夜訪我祁王府,本王現在纔來恭迎,真是失敬失敬。”
黑衣人眉頭深深一皺,大叫不好,竟然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