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妃狠狠咬牙,“滾,東陵蒼,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汝陽王也再不糾.纏,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如今東陵泰的大勢已去,本王對東辰的江山已經猶如囊中之物。欣茹,畢竟我們已經都不再年輕了,一輩子都過來了,還在乎剩下的這幾年嗎?你……還是聰明一點。”
汝陽王妃拿起牀上的枕頭,狠狠地朝着汝陽王的背部砸了過去,“滾!”
汝陽王轉身,徑直離開。
第二天,東陵凰便假扮着納蘭側妃的樣子進了宮,如今汝陽王掌權,而她還是依着汝陽王側妃的身份,所以一路上都很順暢,很快便來到了皇后的暢園宮。
曾經這裡是富貴榮華,後宮權利和寵愛的至高點,而現如今已經凋零蕭瑟了不少。
東陵凰讓人稟報了好幾次,傳來的消息都是不見。最後無法,東陵凰只能硬闖進去。
幾名宮女一直在身後攔着。
“納蘭側妃,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皇后正在歇息。”
“納蘭側妃,你還是不要爲難奴婢們了,皇后說了不見你。”
雖然她來見皇后,其實還存着別的心思,但是畢竟這裡人多眼雜,有些明面上的工夫還是要做足的。
東陵凰在門口的時候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狗奴才,也不看看本妃是什麼人!不知道現在主子是誰了嗎?”
幾名奴才頓時停下腳步,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東陵凰推開了門。
熟悉的陳設,熟悉的味道,但卻是完全陌生的冰冷,那種冰冷一下子包圍了東陵凰的心,讓東陵凰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的腳步猶如被灌了重重的鉛一般,再也沒辦法向前邁開一步。
皇后微微有些怒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出去!”
東陵凰不理,繼續往前走,一隻上等羊脂玉的簪金花瓶重重地摔在了東陵凰的腳下,“滾出去,沒有聽到本宮的話嗎?”
東陵凰的心猛然痛了一下,但還是要依着納蘭側妃的身份,將戲份做足了給外面的那些人看。
所以微微朝着裡面躬了躬身子,“皇后娘娘,是臣妾,臣妾來看你了。”
“出去!“
“皇后娘娘,氣大傷身,你這又是何必呢?如今這後宮當中,能來瞧娘娘的已經不多了吧?臣妾雖不及欣然姐姐,但也是一直將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
說話間,東陵凰已經到了皇后的眼前。
皇后依舊是一身莊嚴的宮服,只是今日的她並沒有戴鳳冠和髮簪,看上去有些憔悴。
只不過幾日不見,皇后看上去似乎蒼老了許多。
東陵凰只瞧了一眼,就心痛的有些無法呼吸,目光怎麼也沒辦法從自己母后的身上移開。
但是她必須努力保持鎮定,因爲一旁嫋嫋香爐旁邊跪着兩名宮女,正小心地伺候着。
宮女見了東陵凰,正要行禮,東陵凰擺擺手,讓她們退了下去。
皇后陡然睜開雙眼,“誰讓你擅自主張的,本宮還沒有從這暢園宮搬出去呢!”
東陵凰再也顧不得其他,大踏步走過去,一頭撲在了皇后的身上,聲音是隱忍的低泣,“母后!”
皇后的身子狠狠地愣怔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望着東陵凰的臉。
東陵凰緩緩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母后,是我。”
“凰兒?”
皇后瞧着自己日思夜想都盼着想見到的女兒,陡然紅了眼眶,“凰兒,你是如何進宮的,有沒有人發現你?”
皇后因爲激動,聲音陡然有些高,東陵凰連忙一把捂住皇后的嘴.巴,看了一眼宮門的方向,示意皇后小聲一些,外面還有人。
等東陵凰放開手的時候,皇后早已經淚流滿面。
但聲音卻一直壓抑着,很低很低,“凰兒,快讓母后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快。”
東陵凰起身轉了兩圈,耐心地將自己展現給皇后看。
“母后放心,兒臣並沒有受傷。兒臣之所以能進宮,是藉着納蘭側妃的身份。”
“納蘭側妃?他們都沒有懷疑你嗎?”
東陵凰搖頭,“真正的納蘭側妃已經死了,而且兒臣這一身易容術還是特意學過的,沒有人懷疑。”
“那就好,那就好!”
說着,皇后又將東陵凰抱在了懷中,“這幾日,母后每晚都能夢到你和你父皇,夢見你們全身都是血,母后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母后放心,父皇如今安然無虞,就在瀾州城。南境的兵馬也已經退守到了瀾州城。有兒臣在,一定會助父皇打回帝都,和母后團圓的。”
皇后一直流淚不止,“凰兒,苦了你了,你一個女兒家還要承擔這些。都怪母后沒用,若是能給你生一個弟弟就好了。”
東陵凰連忙抓住皇后的手,“母后,兒臣以前就跟你說過,這些兒臣都不在乎,作爲東陵一族的血脈,這是兒臣的責任,也是兒臣的驕傲。”
“但是母后的心裡……母后的心裡一直過意不去。現如今朝廷又成了這個樣子,母后就更恨自己。你一個女兒家,不應該揹負這麼多。”
東陵凰其實也很想哭,但是她一直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不僅僅是因爲不想讓母后更傷心難過,更因爲作爲東辰的太子,她只能流血流汗,沒有流淚的資格。
只能堅強地安慰皇后。
母女二人久別重逢,續完舊之後,東陵凰忽然想起來汝陽王說過的,對皇后動了刑法,所以猛然拽起皇后的衣袖。
皇后一驚,想躲開,但是手臂卻被東陵凰拽得死死的。
瞧見手臂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瘢痕,東陵凰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低沉地罵了一聲,“畜生!”
若是可以,若是此刻汝陽王就在她的面前,她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皇后緩緩地將衣袖拽下來,遮住了手臂上的傷痕,“凰兒不必擔心,母后沒事的,這些皮肉傷算不了什麼,當年跟着你父皇一起打天下創東辰的時候,比這還重的傷母后都受過。
東陵凰死死地咬着牙,“母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這麼對你。更何況,他和父皇還是骨肉相連的親兄弟。”
皇后瞧着東陵凰,“自古無情帝王家,在他奪取江山,發兵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他與你父皇之間的骨肉親情拋卻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