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聽辰王篤定的語氣,又見辰王說得有理,頓時與帳內其他的將領交換了下眼神。又見辰王神色堅定,付新等人只能爲嘆口氣,勉強地點了點頭,衆人紛紛退出了營帳。
付新則是將所有的擔憂暗藏在心中,雙目如炬盯着營帳外,待一會人進來後見機行事。
不一會,侍衛便領着那名男子走進營帳。
看着面前弱不禁風的男子,付新眼底不禁浮上一層疑惑,心中則是劃過一絲輕藐。
若新帝身邊都是這樣不堪一用的人,只怕太子這自行登基的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就是你吵着要見本王?”辰王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身後懸掛着一張極大的地圖,面前是一張極長極寬的木桌,上面擺放了南夏的地形圖。地形圖中重要的城池均用各色的小旗幟標註着,當真是十分詳細。
那男子看着面前的一切,眼底劃過一抹震驚,一時有些鬧不明白辰王爲何將自己帶來軍中重地,難道辰王不擔心自己將在此處看到聽到的事情傳出去?
如此暗暗一尋思,男子竟忘了開口說出自己的來意。
“你聾了還是啞了?沒聽見我們王爺的問話嗎?”付新看着男子竟只顧着觀察帳內的一切而無視辰王的問話,頓時怒上心頭,朝着男子大喝一聲。
尤其這男子雙眼極其靈活,進入營帳後便將注意力放在打量帳內佈景的事情上,付新自是擔心泄漏辰王軍的任何訊息出去,不由得出聲喝止男子無止盡地打量動作。
被袁耀一陣大吼,男子並未動怒,而是拱手朝顏烈作了個揖,口氣溫和地說道:“參見辰王爺。”
見男子只對自己作揖而並非行跪拜之禮,辰王冷笑一聲,開口問道:“你有何事,吵着要見本王?難不成太子兵敗,派你來做使者?”
男子豈會聽不出顏烈話中的譏諷?只是他卻絲毫沒有動怒,面色依舊平和地回道:“小人知道靖王妃的下落,不知王爺有沒有興趣想知道?”
此言一出,付新的眉頭再次皺起,一雙虎目緊盯着面前的男子,似是想知道他此言的真假。直到此刻,付新不禁開始懷疑面前男子的真實身份,如今三方軍戰已經到了如火如荼的時候,太子對靖王妃的下落又怎麼可能不上心?誰抓住一個靖王妃就能夠讓凌風華有所顧忌,既如此,新帝又豈會派人前來將此事告知辰王?只怕這其中還有他們所不知的秘密吧。
而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王爺定也早已想到了,只是不知王爺接下來會如何行事。
思及此,付新不由得轉目看了看顏烈的神色。
只是顏烈卻是面如常色,並未因爲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而泄漏心中的情緒。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中,始終散發着極淡地光芒,似是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
男子也並未在意付新的
神色,那雙暗藏精明的眸子,始終是盯着付新,注意着顏烈的一舉一動。
只是,等了半晌,顏烈依舊是沉默不語,男子原本得意的心情漸漸轉化爲忐忑不安,雙眼目光微微閃爍了下,隨即率先開口問道:“王爺難道不想知道?靖王妃可是靖王此生摯愛,相信王爺也明白,一個靖王妃可抵千軍萬馬,讓靖王成爲馬前走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今南夏各地戰亂不斷,各方勢力又是勢均力敵,您與新帝均有一統天下的野心,而靖王卻只是替先皇賣命。奈何先帝時運不濟現如今已經暴斃,讓靖王成了無主之人。此時,若是能夠拉攏靖王,對王爺而言可是如虎添翼之舉。王爺心中難道就沒有半點盤算與計較?”
見男子沉不住氣先開口,顏烈眼中浮上一層精睿之氣,緩緩開口,“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是誰的人?若你是太子的人,是絕對不會專程派人前來這裡將消息告知本王。除非,你不是太子的人,或者說,你與太子有深仇大恨,不想讓太子比本王先抓到靖王妃。”
聽到顏烈在提到新帝時盡是以‘太子’稱呼,男子眼底劃過一絲不悅,臉上卻揚着笑容,“辰王爺果真是觀察入微。不錯,小人的確不是皇上的人。只是,不管小人是誰的人,小人帶來的這個消息,卻是極其準確的。相信這個消息,對於王爺而言,也是極其珍貴有用的。”
“若本王不需要呢?”看着面前囂張的男子,顏烈平淡地開口。
看到辰王竟是這樣的反應,男子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怔,臉色有些訕訕地開口,“王爺是精明之人,豈會不知捉到靖王妃意味着什麼?怎會不需要?還是說王爺不相信小人再來的消息?”
“哈哈哈……”殊不知,男子的話剛說完,顏烈便笑出了聲。
原本儒雅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張狂不可一世的笑容,讓男子立即收起了原先的狂妄,竟有些害怕眼前的辰王,只覺此人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一股寒氣瞬間從男子的腳底升起,直達心肺揮之不去。
“你倒是說對了。你若是不說出自己背後之人,本王豈能信你?萬一這一切皆是太子那個兔崽子想引本王上鉤的圈套,本王若是輕信了你的話,那置本王身後這麼多兄弟於何地?你若是不願說,本王自是不會勉強,只不過,你只怕是無法用雙腳走出這營帳了。”
‘哐當’一聲,顏烈的話剛結束,付新已從腰間抽出了佩劍。
只聽那劍身嗡嗡作響,似是對即將殺人見血極其的興奮。
男子的臉色瞬間慘白了下來,臉上再無囂張之色,原本挺直的腰桿,此時也彎曲了下來,只差跪地求饒了。
不等辰王再次開口,男子自動便將自己的身份給全部招了,“王爺,小人是甄記大人的心腹。前幾日我們小姐觸怒了皇上,皇上一氣之下懲罰了大小姐,我們大人便派小人前來
將靖王妃的消息告知王爺。”
“一派胡言,甄記可是皇帝的岳父,一個文官他會知曉靖王妃的行蹤?更何況,作爲皇帝的岳父,豈會因爲太子懲罰了自家女兒而懷恨在心?本將看你就是個騙子,想引我們王爺入圈套。”見男子的話漏洞百出,付新惱羞成怒,手中的長劍已是朝着男子的心口刺過去。
“將軍饒命啊。”男子見那劍尖已經刺破了自己厚實的冬衣,立即下跪求饒,忙不迭地將自己知道的盡數說了出來,“此事也是我們大人不小心從皇上與宋陽侍衛口中聽到的。據說天越之外有一處山谷,靖王妃就藏在那裡,幾個月以後突然被人發現,太子立即派人趕去想要抓住靖王妃,可是趕過去的護城軍卻發現疑似靖王妃的馬車離開了山谷,似乎是朝着北面而去。王爺、將軍,小人知道的可全都告訴你們了,求你們不要殺了小人,小人不過是代甄大人傳話而已啊……”
付新收回劍,將劍收入劍鞘中,隨即對守在男子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只見侍衛立即拎起男子的衣襟,押着他出了營帳。
“王爺,您看這個消息可靠嗎?既然靖王妃躲在山谷中,爲何巧心不早將此消息告知我們?現在巧心也失去了蹤跡,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營帳內只剩下顏烈與自己,付新這纔開口詢問顏烈的意見。
見顏烈說到點子上,辰王心中所有的迷惑盡數解開,只見他冷笑一聲,緩緩開口,“巧心當初原本就是傾城安插在靖王府的眼線,如今與我們斷了聯繫,只能說明她已經被人秘密.處置了。至於她爲何過了這麼久纔給我們傳遞出一個消息,只怕是她的身份早已被人發現,從而被人嚴密地監視了起來。她能夠最後一次傳遞出消息,恐怕也是敵人故意引誘我們上鉤。卻不想,治兒好大喜功,連腦子也不動一動,就這樣上了敵人的當,將自己送進了敵人早已佈置好的圈套中。只怕此事與冥塵也脫不了干係。或者,冥塵早已與凌風華或者太子中的其中一人聯手。只是,讓本王最不解的,是巧心那日發出的第二道消息到底想向我們說明什麼。”
尤其從那道煙霧的顏色可知,這件事情是極其重要極其隱晦的,否則巧心不會選擇最能引人注意的橘紅色煙霧。
聽完顏烈的分析,付新心頭大駭,想不到這裡面竟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心中不由得懷疑起方纔那名男子,萬一這又是一個圈套,他們是進行反間計還是不理會?
顏烈心中所思量的與付新相同,只見顏烈神色凝重,沉吟思索片刻,這纔對付新下命,“立即通知駐紮在北方的軍營,讓他們派人在北方探查,定要查出個真僞。如今那山谷中的人被冥塵殺光,只怕知道真相的只有靖王妃一人。或者這個真相就在靖王妃的身上。若真是靖王妃,不必回稟本王直接動手,不管花多少代價,也要將她生擒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