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洛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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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空落落的。

人會不會某個時候,某一瞬間,沒有任何來由的失落?

此刻的我就是這個緒。

在高三的忙碌卻又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我第一次感到了空落落,我想了想,並沒有生什麼特別的事,每天都是一樣的早晨,一樣的空氣,一樣的書本,怎麼此刻的我,心這樣低沉,像是落到塵土裡一樣,灰濛濛的。

四月的我們,遇見了顧明君,挽救了顧明君,五月,一切歸於平靜,我們又被書本塞滿,或許是這落差讓我突然有了不適應感。

這種不適應感讓我心懨懨。

秦簡也現了我的不對勁,想着法的逗我開心,比如在我望着窗口呆時,在我的耳朵裡塞上耳機,裡面放着優雅的鋼琴曲《kisstherain》,這是我高中時代最喜歡的曲子,悠揚得如同雨季。比如在我沒來由的嘆氣時,遞來一粒薄荷糖,清涼的口感對我接近抑鬱的心有緩和作用。

“你到底怎麼了?”

在我第三十八次嘆氣時,秦簡終於開口問我。

桌上堆滿了一層層上好佳的薄荷糖紙。

我搖搖頭,淡淡的說,“我也想知道我怎麼了。”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生。

流光覺着我中邪了,買了一副塔羅牌,在網上學了占卜方法,給我卜了一卦。

她煞有其事地讓我抽了一張牌,然後看了半天,終於得出結論。

她說,“這張牌的意義代表,你很珍惜的,或者曾經失去的東西會回到你身邊。”

“哦……”

我不信迷信,任何迷信都不。

五月的天氣,陽光炙熱得像要將人吞噬,離高考只有二十三天了,他們都以爲我得了高考恐懼症,具體表現爲高考之前的厭學緒。可我似乎沒有厭學,我只是沒勁,特別沒勁。

午休時間,我趴在課桌上望着窗外呆,午飯也沒有胃口。

秦簡一把將我從書桌上拉起來,說,“應晴,陪我去買酸梅湯。”

我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你自己去吧,我睡會兒。”

他不由分說的拉起我,說,“睡什麼睡,你上課已經睡過了,你是睡神嗎?”

安雅攔住他,說,“秦簡,我陪你去吧!讓應晴好好休息。”

流光又攔住安雅,說,“我有事找你,讓晴姑娘陪簡大帥。”

結果,我就在這豔陽高照的天氣,被秦簡拖到了學校小賣部買了兩杯酸梅湯,還硬被他逼着在操場上散步。

我焦躁,十分焦躁。

“應晴。”

“嗯?”

“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什麼?”

“女生通常有那麼幾天,心不好,你是不是到了那時候?”他小心翼翼的問我。

這傢伙不是以爲我來大姨媽了吧?

你妹!

但此刻的我,沒精神罵人,連嘴都懶得張開,朝着他點了兩下頭。

他的臉迅速躥紅,說,“那你還喝冰的,女兒家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

他拿過我手中的酸梅湯,猛吸了一大口。

我……真想踹他兩腳!

這麼熱的天氣,把我拖到操場曬太陽,還喝了我唯一解暑的酸梅湯,真可惡!

我正想拾起拳頭敲他兩下,卻望見遠處一個人影,朝我們越走越近。

我曾無數次想象我們再次相遇的場景,可我從未想過,再次相遇竟是如此狼狽。

此時此刻,望着眼前這個男人,我的心劇烈跳動着,手心開始冒汗,背後陣陣涼,雖是夏季,我卻覺得是在冰窖,徹頭徹尾的寒冷,秦簡察覺到了我的不適,他伸手摟住我的腰,穩住我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透着冷漠的氣息,“洛晨,好久不見!”

對面的男子眸光一冷,我試圖躲開秦簡的懷抱,但他的力道很大,不容許我有半分閃躲。

他終於摘下墨鏡,直接忽略秦簡,走到我面前,不動聲色的說,“好久不見,小晴。”

我細細打量着他依舊精緻的眉眼,他的皮膚黑了些,神有些憔悴,金色的耳釘在陽光下閃閃亮,像是夏季最耀眼的星星。

沉默良久,我終於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好……好久不見。”

不得不承認,即使過了一年的光陰,在他面前,我依舊是那個沒出息的,應晴。

陽光炙熱的似要將人吞食,空蕩的校園內,沒有一絲風,靜謐得彷彿能夠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和我急促的心跳聲。

現在是午休時間,通宿生都回家了,極少數的寄宿生都在寢室裡躲避着夏季的酷熱,在這炎熱的正午,也只有我和秦簡無聊的跑到小賣部,買三塊錢一杯的酸梅湯,漫無目的的在操場上閒蕩,沒想到會遇見洛晨,更沒想到會跟秦簡一起遇見他。

洛晨盯住我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漫着金色的陽光,似要將我吞噬,我下意識躲過他的目光,他忽的逼近,居高臨下,一手輕輕捏着我的下頜,迫使我正視他的眼睛,他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溫熱溫熱的,讓我只想掉淚。

他說,“應晴,我們在一起!”

不是請求,沒有疑問,他還是這樣霸道,不可一世。

在這一瞬間,我多想把手上的酸梅湯潑他一臉,告訴他,“我再見不想看見你,離我的世界遠點兒!”

可我的身體卻僵住了,喉嚨似被什麼東西堵住,說不出話來,眼睛呆呆的望着他,淚水不可抑制的落了下來。

腰間的力道忽然鬆開,眼前的身影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秦簡緊握着拳頭,指骨泛出微微的白色,臉上不知是因爲陽光還是惱怒呈現出潮紅,他指着洛晨,怒不可遏。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一年前,你不聲不響的離開,你知道晴晴爲你流了多少淚?現在你憑什麼說要跟晴晴在一起?!”

洛晨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深邃的眼睛裡溢出濃厚的悲傷,氤氳出透明的霧氣,緩緩將我包圍,我的呼吸似要凝結了,心臟似被什麼壓住,喘不過氣來。

我努力讓自己清醒,不要再墮入這虛幻的溫柔陷阱裡,可我還在等着他的解釋,我真的很沒出息,從遇見他的那一天起就是這樣,懦弱的只知道哭。

不過這緒,下一秒就被我的懶散擊敗,我竟這麼沒出息的衝着洛晨打了個哈欠。

秦簡牽起我的手,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走去,洛晨攔住他,牽了我另一隻手,我們三個就這樣在陽光下對峙着,誰也不肯鬆手。

在這緊張的時刻,我的思緒竟飄到了流光那,她這個二手塔羅牌巫師,居然算得這麼準,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應晴,跟我走。”洛晨冷冷開口。

“她爲什麼要聽你的!”秦簡的語氣是掩不住的憤怒。

“有本事,你就讓她自己選擇,不要總是擋在她前面,一副保護她的樣子,你根本就是有私心!”

“你……”秦簡握緊了拳頭,眸光凌厲地投向洛晨,沉默了一秒,最後溫柔地望向我,“應晴,你選,如果你選擇他,我會退出你的世界,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如果你選擇我,那麼我決不允許這個傢伙再靠近你一步!”

他的手比剛纔握得更緊,洛晨的手也是。

我一下眩暈了,不是我不選,是我真的好累,這太陽似乎變成了兩個,在我的頭頂上轉着,似乎要把我的頭燒焦,終於,我沒了力氣,眼前一黑,再沒知覺。

只聽得他兩最後的大喊,“應晴!”

模糊中,聽到兩人的爭吵聲。

“一年前,你走了,代表你放棄了她,爲什麼現在回來?”

是秦簡的聲音。

“我有苦衷,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讓我不得不放開她的手,就是死也沒辦法將我從她身邊拉開!”

“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你已經丟棄了她兩次,第一次,你是迫不得已,第二次,可是你親口跟她說分手的,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第三次!”

“這一次,我就是回來補償她的,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她,但是我要帶走她,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將我們分開!”

“呵……你說得輕巧,你問過應晴了嗎?她答應跟你在一起了嗎?你就那麼肯定這一年的時間她沒有愛上我?不,我說錯了,她本來愛的人就是我,是你使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戲碼,才卑鄙地將她奪走,現在你又要來奪走她嗎?你把她當什麼?喜歡了就捧在手心裡,眼珠子一樣寶貝着,不喜歡了,就一腳踹開嗎?”

“應晴在我的心裡絕不是玩具,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你光知道說我,你自己呢?安雅的問題你解決了嗎?她做了那麼多傷害應晴的事,你不是也原諒她了?現在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不夠愛應晴?”

……

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我想阻止,卻沒有任何力氣。

最後是流光結束了這場戰役,她雄糾糾氣昂昂地端了兩杯冰水,一邊一個,十分豪氣的潑了下去,“你們兩個給老孃閉嘴!”

不愧是流光,世界頓時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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