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蘇弘文出去了犯了錯的靳郝想跟去又不敢,跟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莊瑩走過來瞪他一眼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着他的鼻子壓低聲音道:“靳郝你個笨蛋,還站在這幹嘛?走啊。”說完拉着靳郝追了出去。
蘇弘文一出去就看到兩個護士推着一個脖子上全是血的孩子往搶救室跑,他的父母一邊哭一邊喊着那孩子的名字,孩子的母親哭喊道:“小寶你怎麼那麼傻啊,你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爸可怎麼辦?”
蘇弘文幾步追上去先看了看這個叫做小寶的孩子,他很瘦,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第一眼見他蘇弘文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頭烏黑的短髮,以及臉上解脫的笑容還有脖子、身上鮮紅的血跡。
劉宏盛皺着眉頭在一邊道:“蘇院長這孩子叫康佳寶,15歲,是我們急診的常客了,他10歲就得了脊髓空洞症,這種病您知道的以目前的醫療技術沒什麼好辦法,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這次小寶不知道怎麼找到一把刀,自己在脖子上切了十幾刀,您給看一下吧,唉。”
脊髓空洞症是一種脊髓慢性、進行性的病變,目前病因還不清楚,其病變特點是脊髓(主要是灰質)內形成管狀空腔以及膠質(非神經細胞)增生。
這種裁發年齡在31-50歲,男性多見,像康佳寶這種10歲就得了脊髓空洞症的患者實在是太罕見了。
脊髓空洞症是一種很痛苦的疾病,到不是這種冊帶來很大上的痛苦,這裡的痛苦說得是精神上的,精神上的痛苦遠比的痛苦來得更讓人忍受不了。患有脊髓空洞症的患者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失去行動能力,以前能走能跑,可慢慢就只能躺在牀上,最後連大小便都控制不住,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牀上動動手指都不可能。
到了晚期有的患者連眼球都動不了。看樣子跟植物人一樣,可偏偏他們的大腦是清醒的,明白怎麼回事,一個本來活蹦亂跳的人自己看着自己一天天變成這樣對於他來說精神上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很多患者在求醫無果後都忍受不了這種煎熬很多人選擇了自殺,他們不想這麼痛苦的活下去,當然在國外有安樂死。得了這種病的患者可以比華夏少一些痛苦。
目前治療脊髓空洞症的方法很少,保守治療就是用營養神經的藥物,但效果實在是一般,不過醫學發展到現在有很多昂貴的營養神經的藥物,都是進口的。用這些夜是有一定效果的,不過價格太過昂貴,哪怕用了這種藥最後的結果也是人財兩空,國內很多患者都用不起這種藥,但從康佳寶的症狀來看他肯定是用了,不然不可能拖五年這麼長的時間。
手術治療脊髓空洞症的辦法就是做顱頸交界區域的減壓或者做空洞切開分流術,但這兩種手術方案效果還是一般,治標不治本。不能過多的緩解患者的症狀。
蘇弘文不知道康佳寶做不沒做這種手術,現在也沒功夫想這些,衝劉宏盛點點頭他沒在說什麼。到了搶救室他便開始檢查他的頸部外傷。
康佳寶的病已經到了晚期了,只是他父母給他用了很多昂貴的進口營養神經的藥物,到是沒讓他變成那種動都動不了的“植物人”,他現在雙手還能動,但就是沒什麼力氣,兩隻手能擡起來就已經不錯了。但就是這種情況他竟然用刀在脖子上切了十幾刀,可見這孩子是真不想活了。他不想在受這份罪。
看着頸部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蘇弘文的心在抽搐,他突然能從這些傷口上理解這孩子所經受的痛苦。那是常人沒辦法忍受的痛苦,他才15歲啊,正是活潑浪漫的時候,是個花季少年,但就是這樣一個少年竟然想要自殺,身爲醫生蘇弘文理解他的做法,可知道他的年紀後他又不理解,巨大的矛盾感讓蘇弘文心裡倍感煎熬,劉宏盛這些人也是如此。
檢查一翻蘇弘文先是長出一口氣,可隨即就皺起了眉頭,康佳寶的傷看起來嚴重但還不致命,雖然他自己切了十幾刀,但因爲雙手沒力氣並沒傷到頸動脈,只是傷到了一點甲狀腺,這種情況只要進行下甲狀腺的修補,然後縫合就可以了,這是蘇弘文長出一口氣的原因。
他皺眉是因爲康佳寶的脊髓空洞症已經到了晚期,就算現在救活了,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此時到底是救還是不救?救,他還得繼續受罪,不救,他解脫了,可他的父母接受得了嗎?這個問題蘇弘文找不到答案,他很爲難。
劉宏盛看到蘇弘文臉上爲難的神色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道:“蘇院長您有什麼辦法救這個孩子嗎?”
蘇弘文明白劉宏盛的意思,他先是搖頭,隨即又是點頭,感覺這麼做劉宏盛肯定鬧不懂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直接道:“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治療他的脊髓空洞症,但如果給我點時間或許我會有辦法,但我不敢保證。”面對脊髓空洞蘇弘文得求教和塞爾,他自己是沒什麼好辦法的。
劉宏盛也知道這種病相當棘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我出去跟小寶的父母談談,看看他們是什麼意思。”說到這他又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搶救室。
蘇弘文對跟進來的李巖道:“先按壓止血吧。”現在救還是不救取決於小寶的父母,如果他們不想看到兒子在遭罪也就沒有在對甲狀腺縫合的必要了,所以蘇弘文沒讓李巖找耳鼻喉頭頸外科的人過來縫合,他自己也沒動手。
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小寶蘇弘文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出去了,一出去就看到小寶的父母跪在地上正在求劉宏盛救救他們的兒子,蘇弘文趕緊過去幫劉宏盛把這對年紀不大但頭髮卻白了很多的夫婦攙了起來。
小寶的父親叫康俊,這個七尺高的漢子此時臉上全是淚水,他拉着劉宏盛的手哭喊道:“劉主任您一定要救救小寶啊,他剛15歲。”
劉宏盛心裡也不好過,握着康俊的手道:“老康你的心情我理解,現在我們也能救,但這會保住了他的命,他就還得受罪,他的病你也清楚……”說到這劉宏盛說不下去了。
康俊哽咽道:“劉主任我知道小寶的病治不好,但我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他就這麼走了,哪怕能讓他在多活一天也行啊,劉主任您行行好先救救小寶吧,花多少錢都行。”
康佳寶的母親於藍又要跪下,幸好蘇弘文眼疾手快拉住了,看到眼前的這對夫妻蘇弘文突然想到了剛纔過世的那位心梗老爺子以及他的兒女,高翔這三個當兒女的爲了父親醫已的事在外邊吵來吵去,最後耽誤了老爺子的治療讓他就那麼走了,這是兒女對父母的態度。
康俊跟於藍卻不惜傾家蕩產也要救自己的兒子,哪怕讓他多活一天都行,這是父母對孩子的態度。
到底誰做的對、誰做的錯蘇弘文給不出答案,他只能無奈的嘆氣。
劉宏盛皺着眉頭一咬牙道:“那就先救,以後的治療我們在商量。”說完他邁步走了進去。
蘇弘文在康俊夫婦兩個人期待的目光中跟了進去,他沒說什麼直接讓護士準備切開包他打算自己縫合,不等耳鼻喉頭頸外科的人來了。
劉宏盛也沒阻攔,讓李巖給蘇弘文打下手他則出去打電話找會診,看看院裡的專家、教授們有沒有好辦法,其實劉宏盛知道找他們也沒用,但看到康俊跟於藍期待的目光他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哪怕明知道沒結果他也要這樣做,因爲他是醫生,他真的不想看到康俊夫婦失望的神色,他要做點什麼。
半個多小時後縫合就結束了,蘇弘文在康俊夫婦兩個人千恩萬謝的話語中落荒而逃,他實在是感覺對不住他們,現在是把小寶救了過來,但等待他的卻是常人沒辦法忍受的痛苦,而他卻沒辦法徹底治好小寶的病,那種心裡的無力跟痛苦讓他倍感難受。
來到辦公室劉宏盛落寞的坐在那,陳金洲等人也在,看到蘇弘文回來了劉宏盛仰起頭道:“蘇院長怎麼樣?”
蘇弘文點點頭道:“人現在是救回來了,但以後那?”
劉宏盛呼出一口氣道:“先這樣吧,家屬的意思是救,我們只能照辦,咱們關起門來說話,其實我真的不想救了,這幾年小寶沒事就往我們這跑,他受得罪我們都看得到,心裡難受啊。”說到這劉宏盛錘着自己的胸口繼續道:“真難受,我真不想看到他在遭罪了,五年了,他受了五年的罪,咱們國家爲什麼就沒有安樂死那?如果有的話就讓小寶那麼走了吧,也就不會受這麼多的罪了。”
蘇弘文坐到椅子上想了下道:“劉主任你的心情我理解,小寶這病我在想想辦法,沒準就能想到治好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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