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徐公子。”
鳳無瑕收斂了氣勢,眼睫微垂,做柔順狀:
“剛剛一時不察,還以爲遇上了歹人,所以有些失禮,公子不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徐平陽連連笑着搖頭,又湊近了鳳無瑕幾步:“無瑕姑娘,怎麼不與你那些家人一起用飯了?”
說着,他伸出手去,輕輕搭上了鳳無瑕的肩膀。
鳳無瑕的目光忍不住爲之一冷,一抹厭惡油然而生!
真是鹹豬手!
然而,她內心掙扎了一番,還是沒有躲避——
而是任由徐平陽那雙手在她的肩膀上來回撫摸着,看似是關心,實則不過是趁機揩油罷了。
“是無瑕沒用,惹得家人都不喜歡我,我不想坐在那裡給他們添堵,所以出來了。”
鳳無瑕似乎一臉隱忍,淡淡委屈的目光,十分令人動容。
徐平陽只覺得自己彷彿被她的眼神深深地吸了進去,瞧着她委屈,他也跟着氣憤:
“那羣不識好歹的,竟敢這樣對你?”
頓了頓,徐平陽換上一臉期待的目光:“不如,你隨我走,本公子帶你去嚐嚐醉仙翁的老酒,我陪你……借酒消愁?”
呵,鳳無瑕心底冷哼!
借酒消愁?不過是想灌醉她而已吧!
想得真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鳳無瑕心知徐平陽貪色的念頭,卻也沒有拒絕,只是點點頭,就跟着他來到了酒坊。
隨着幾杯酒下肚,那徐平陽果然開始想要動手動腳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摸到鳳無瑕那雙讓他垂涎了半天的纖纖玉手時,鳳無瑕卻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徐平陽有些意外。
他雖好色,但卻從不強人所難!
之所以這會兒要去摸鳳無瑕的手,是因爲,他覺得,從頭開始,這個小美人其實一直在給他暗示!
她之前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曖昧的,渴望依附的,欲拒還迎的……
這分明就是暗示他可以進行下一步啊?
怎麼他馬上就要準備開吃了,她卻又不肯了?
徐平陽心裡納悶,再一次嘗試用手臂去攬她的肩膀……
“徐公子!”鳳無瑕滿臉都是無奈與委屈:“無瑕雖然身份卑微,比不得公子你出身城主之家,我卻也是家族用心培養的小姐,所以,請公子自重,不要玩弄於我了!”
一擡眼,她眼中竟然已經蓄了淚水!
徐平陽這下有點急了:“怎麼叫玩弄?我待你是真的!我……我對你,一見鍾情,所以在酒樓外苦等,只爲了等你出來,你若是覺得我不顧及你的名節,我也可以娶你!做我的第六房妾室,如何?”
鳳無瑕聞言一皺眉:“第六房妾室?”
徐平陽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怎麼一着急就說漏嘴了呢!
他瞧着鳳無瑕,只覺得她長得比自己家裡那五房小妾都要好看許多,只覺得,如有這個美人在懷,就算把家裡那五個休掉,倒也沒什麼!
“不不不,只你一個!”徐平陽趕緊表忠心:“我爲你,什麼都肯做的,你就放心吧!”
鳳無瑕垂下臉,嘴角勾起了一抹陰沉而暗暗得意的淡笑,再擡眼時,已經換上了無辜少女般天真而感動的表情:
“徐公子,你說的話可當真?你當真什麼都肯爲我做?”
徐平陽拍拍胸脯:“這是自然!本公子從不欺騙女人!”
……纔怪!
鳳無瑕早已看透他的本質,對他這種情話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心知,這個徐平陽現在對她懷有極大的熱情,但是像他這樣的好色之徒,熱情很容易就會消退,所以她必須得趁早利用才行!
“我纔不信呢。”鳳無瑕託着下巴,彷彿害羞卻又期待,說出的話,像是試探,又像是戲言:“那你敢爲我殺人嗎?”
徐平陽一愣,只當她是戲言,立刻豪氣干雲似的,道:“殺人,有什麼不敢?這個魂術之國,天天都在殺人!”
鳳無瑕微微一笑,朝徐平陽勾了勾手指:“你附耳過來。”
徐平陽便真的附耳過去,然後,他聽到鳳無瑕,口吐蘭香,貼在他的耳廓邊,溫溫柔柔地,唸了一個名字。
徐平陽一驚,怔怔地看着鳳無瑕……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順似水的美人,居然真的讓他去殺人?!
而且……這個名字,似乎,是她的家人?!
“敢嗎?”鳳無瑕託着下巴,依然是那樣清純柔弱的樣子,可她嘴角輕勾的微笑,卻令人感覺,她彷彿是一朵帶毒的花。
徐平陽嚥了口唾沫——他忽然覺得,這樣的鳳無瑕,竟然比之前那個嬌柔的女子,更讓他覺得有趣!
“有何不敢?那個人,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放過!!”
徐平陽的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鳳無瑕微微一笑:“留一口氣,畢竟——那是我的家人。”
只不過,當她說到“家人”這個詞時,一字一頓,眼神變得狠厲,指甲已經狠狠地掐進了肉裡!
……
……
三日之後。
再過一日,便是各城的魂術師家族齊聚之時!
按照要求,到時,所有參賽家族都要進入“青雲廣苑”居住。
所以在這前一日,該備的東西都要備齊!
鳳明珠讓鳳寒山去摩羅城中最後再採買一批治療用的藥品,再備上一些暗器等物,以備戰鬥時保命之需!
摩羅城,街巷。
鳳寒山轉過幾家藥鋪,買了足夠的丹藥。
他又拐進幾家武器行,挑選了不少適合的暗器。
藥物和防身暗器等物都備齊之後,便準備沿着原路回客棧。
就在他拐進一條近路的僻靜小巷之時,忽然感到背後一股殺氣襲來!
鳳寒山作爲鳳家的精英,他沒少出門歷練獵殺兇獸。
可是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充滿惡意的殺氣,鳳寒山只覺後背好似被千萬根針扎一樣。
他連頭都來不及回,丟掉手上的東西,一個肘擊向後打去。
不爲傷敵,只爲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可以逃走,鳳寒山臨危爆發,這一肘幾乎用盡了他的全力。
可誰想到身後之人只是一聲冷笑,他來不及反應,手肘一震劇痛,已然被人打得粉碎。
“啊!!”慘叫一聲,鳳寒山一聲慘叫剛出口,一道金系魂力緊接着印上了他的後心。
可怕的魂力把他打得橫空飛起,整個脊柱和肋骨紛紛斷裂,在空中打着轉仰面摔在了地上。
鮮血一口一口從鳳寒山口中吐出,他掙扎着,用另一隻手撐起自己,想看清襲擊自己的人。
可行兇之人根本不給他起身的機會,又是一道魂力,把他完好的那一隻手也打得骨骼盡碎。
“是……誰……”鳳寒山疼的幾乎要暈過去了,但他不甘心!他實在想不出是誰如此心狠手來地襲擊他。
“哈哈哈哈!怎麼樣,骨頭被打碎的感覺,很痛快吧!”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老子說過要送你下地獄的,老子從來言出必行!”
正是徐家二公子,徐平陽!
“是你……”鳳寒山咬着牙,恨聲說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酒樓上我就該打死你!”
“孃的還敢嘴硬!”徐平陽面臉猙獰地吼道:“徐順!給我好好伺候伺候她!”
那出手打傷鳳寒山之人正是徐家此次大賽的隨行護衛頭領,徐順。
他平生最愛折磨他人,早年犯了事,被幾個大城通緝,後來才投到徐家門下,做了個護衛頭領。
此刻聽到徐平陽的吩咐,正合他意,臉上帶着嗜血的笑容,伸出了手。
只見金系魂力在他手上凝聚,幾道金光閃過,只聽見鳳寒山一陣慘叫。
他的雙腿骨也被打得寸寸斷裂,手筋腳筋更是被一一挑出。
鳳寒山倒在血泊裡,漸漸恍惚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綻青色蘭花的衣裙,腳步翩翩,走到了他早已倒下的身軀前。
——鳳無瑕!
是她?
她竟然要害他?!
他與她之間的矛盾,也不過是來到摩羅城之後,幾句話不對付而已,就因爲這,她就要害死他?!
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恍惚間,鳳寒山身子一顫!
他忽然明白了,鳳無瑕要殺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