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府主見到鳳無邪淡然如初,絲毫沒有擔憂畏懼的神色,心中不覺十分欣賞,進一步解釋道:
“然,想要到達這座地下宮殿,必須先要經過後山那片險象環生的弟子林!”
“弟子林?”鳳無邪若有所思,這個名字倒是有點意思!
風凌府主點了點頭:“此林之所以名爲弟子林,是因先祖在這片林中設置了特殊的術法。”
“難道只有昊天學府的弟子才能進入?”鳳無邪好奇問道,心中猜測或許與學府的弟子印記有關。
“沒錯。”風凌府主微微一笑:“若想入林,必須要用昊天學府獨一無二的弟子法印進行認證,才能獲得進入其中的資格,且——爲了保證承運法陣能夠更好地聚集運勢之氣,不受過多魂力干擾,此林只有黃極之境和此級別以下的弟子,纔可以進入!”
“林中是否也有機關?”這是最值得注意的。
“機關只有進到地下宮殿纔有,但先祖爲保法陣,當初特意將此陣建立在險惡之境,所以弟子林中惡獸衆多,迷障重重,毒物也分佈極廣,稍有不慎,便會有危險——”
如此一講,鳳無邪已然明白了。
也就是說若想進入弟子林,必須符合兩個條件:
第一,必須具有昊天學府特殊的弟子印記!
第二,魂術修爲不能超過黃極以上的境界!
所以,這次的任務確實兇險至極,而且,學師和長老們都無法陪同前去——能在揚名天下的昊天學府擔任長老、學師的,修爲定然都在黃極之境以上!
“老頭,你的意思是說,要讓我的女人去那種地方給你賣命?”帝千邪神色忽而一冷,語氣中透露出了幾分危險:“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嗯?”
鳳無邪趕緊瞪了帝千邪一眼:“帝千邪,你閉嘴!”
——這個男人在搞什麼呢?居然就這麼毫不顧忌地在府主面前說這種話!
還這麼直白地說她是他的女人?!
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嗎?
風凌府主乃是整個天奇大陸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這個帝千邪,連個面子都不給人家,真是夠了。
鳳無邪不理會帝千邪陰沉的那張臉,轉頭對風凌府主道歉:“府主,對不起,他開玩笑的,您不用理他。”
帝千邪聞言,目光幾乎是要吃人似的:
“鳳無邪,爲你說話,你卻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
這個蠢女人,到底是不是傻?
這才半年沒跟在她身邊而已,怎麼他就覺得,她在別人面前都學會吃虧了呢?
什麼弟子林,什麼迷障,惡獸,地下宮殿,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機關、衛士——他聽着就不爽!
憑什麼他的女人要去爲這個老頭做這種危險的事兒?
不就是一套明劍而已嗎?那破劍法還差點害得她喪命,有什麼好的?
在帝千邪看來,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吃虧!
一瞧見她吃虧,他就生氣!
然而他最氣的,是這個女人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讓他閉嘴?
眼見帝千邪的臉色越來越臭,風凌府主解釋道:
“此行事關重大,涉及學府最重要的九周天元承運陣,只能成功,不可失敗。所以,我已命歷紅石長老爲無邪丫頭挑選了十名最優秀的弟子,與她一路同去,專門保護。”說着,風凌府主喚道:“歷長老,你將挑中的弟子們帶過來吧。”
歷長老恭敬作禮,應了一聲“是”,便去叫那些弟子們了。
帝千邪聽罷卻是輕哼一聲:“那些人保護她?呵,最好如此。到時候別扯我家無邪的後腿就成了。”
鳳無邪:“……”
帝大教主你說話客氣一點會死嗎?
而且——“我家無邪”是什麼鬼?
她還沒嫁呢,他就這麼在人前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家的真的好嗎?
饒是一旁淡如清風,一貫波瀾不驚的白若塵,也不禁微微偏頭,看了看帝千邪,眼神中帶着一絲詫異。
——從前的帝千邪,雖也是霸氣凜然,殺伐果決,性格冷傲,可似乎從來都是對女人不假辭色,愛答不理的。
白若塵有猜想到,帝千邪會對鳳無邪很不一般,但是……他沒料到,帝千邪竟維護她到這種地步!
這分明已經不僅僅是維護而已了……簡直就是把她當成了捧在手心的寶貝,別人連碰都碰不得似的。
這兩年來,他在昊天學府當客座長老,與風凌府主相交也算得上深厚,所以對這裡的機關法陣也瞭解很多——
九周天元承運陣所在的弟子林和地下宮殿,的確險象環生,但以鳳無邪的天賦和實力,再加上十名黃極之境的弟子保護,應當可以順利闖過。
更何況——
此次負責保護鳳無邪的弟子中,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他指導了她整整半年的時間,現在,她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正想到此,白若塵便聽到了屬於那個人的熟悉的腳步聲。
再擡眼時,那人已經英姿颯爽地邁步而入,長髮綰起,身披玄甲,手執劍器,面容微冷——正是,安陵夕!
緊隨安陵夕身後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九名弟子。
安陵夕率先作禮,態度不卑不亢:“見過府主。”
她本出身於摩羅國的頂尖世家,更是爲國殺敵無數的冷麪女戰神,然,即便是這等風雲人物,既拜入了師門,便自然而然地卸下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修煉求學。
“安陵夕,你入學半載,突破神速,已從玄清級別步入黃極之境,此番任務乃是重中之重,由你來帶領九位同門弟子,一併執行,你可清楚了?”
“是,歷長老已經交代過了。”安陵夕微微頷首,而後,將目光轉向了鳳無邪:“無邪,又有機會並肩作戰了。”
鳳無邪見到安陵夕並不意外——
以安陵夕的天賦,她相信,在昊天學府,她定然能夠成爲弟子們之中的風雲人物,學師們爭搶的門徒,照如今看來,她果然做到了!
鳳無邪走上前:“你之前的傷都好了吧?”
安陵夕一怔,隨後面上有點難得地綻出一絲微笑:“嗯,白長老醫術精湛,我早已經痊癒了。”
說到此處,安陵夕的目光轉而望向了白若塵。
白若塵態度靜默,不動聲色地坐在原處,優雅而從容地飲茶,與安陵夕的目光相會之時,他也只是微微頷首示意。
然,就在別人都以爲白若塵並不打算開口講話之時,他卻淡淡地吐出了一句:
“此行兇險,早去早歸,我無法同行,會在外等你。”
談不上關切,但隨着這句話出口,白若塵原本淡漠的臉上隱隱閃過一抹溫柔。
鳳無邪一愣。
就連與白若塵從小一起長大的帝千邪也感到有些奇怪了。
然而白若塵卻絲毫都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只是十分自然地看着安陵夕。
安陵夕聞聲,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弧度,像是在接受命令一般,卻又好像有一絲不同:“是。”
聲音不重,卻有力。
兩人之間再無多言,卻彷彿有着什麼默契一般。
鳳無邪看出了一絲端倪,心下不禁疑惑。
帝千邪抱有同樣的疑惑——
白若塵一向沉默寡言,不理世俗旁人,像是一個清心寡慾的謫仙一般,習慣了獨來獨往,從小到大隻有他帝千邪一個朋友,怎麼今日,他居然會對這個安陵夕出言關心了?
當然,疑惑在心,當下場合,誰都沒有問出口。
風凌府主又另行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之事,便讓鳳無邪等人回去休息了。
待到鳳無邪等人都離開了府主廳堂後,忽然有一名女弟子停住腳步,攔在了鳳無邪身前,目光中隱含一絲挑釁:
“府主讓我們保護的人,怎麼會是你?”
聲音充滿了不屑和氣憤。
鳳無邪一愣,眼前這女弟子她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半刻卻沒想起在哪兒見過?
這女子年約十八歲上下,手執一柄鑲滿了寶石的長劍,眉眼精緻漂亮,衣着華美顯貴,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的弟子!
“你是?”鳳無邪奇怪地問。
“你忘了我?”那女弟子聽到鳳無邪出聲詢問,神色變得更加氣憤了:“我是安烈郡主!”
安烈郡主?
這名號好像確實有點耳熟似的……
鳳無邪手託下巴作思考狀,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
原來是她!
半年多以前,那時,鳳無邪第一次來昊天學府,曾在靈霧山的山腳下遇到過一個言辭態度極其囂張的女子,那人還曾罵她是偷靈草的賊!
就是眼前這個女子!
怎麼回事?
這個什麼安烈郡主,居然也這麼有天賦,才短短半年的時間,魂術水平就已經突破至黃極之境了?
還被派來保護自己?
呵。
鳳無邪輕笑一聲,看來,明日之行,倒還真是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