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鳳家已經待了不少時日,與朋友親人相聚固然重要,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鳳無邪決定啓程,與帝千邪一起回帝靈大陸。
與朋友們惜別之後,一行人踏上歸程。
帝靈大陸實在是太遠了。
而且據說在天奇大陸與帝靈大陸的交接處,還有許多險境,絕不是一般的魂術師能夠平安通過的。
當然,鳳無邪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沒在怕的!
至於前段時間被夢靨困擾之事,帝千邪聽後,也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做夢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鳳無邪最終也是擺擺手:“算啦,可能是之前想着要跟你去帝靈大陸了,有點緊張,纔沒睡好吧,現在也沒事了。”
帝千邪卻是垂眸,睨着鳳無邪,目光微冷:“緊張?你這女人那麼厲害,又緊張什麼?成個親而已,難道都到這種關頭了,你還猶豫着不想嫁給本教主?”
這位帝大教主,真是夠了。
怎麼就又成了她不想嫁他了?每個成親前夕的姑娘都會緊張的好不好!
她再怎麼厲害,這成親也是頭一遭啊!
鳳無邪瞧着帝千邪那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
到底是誰在緊張?
他這表情,明顯就比她還緊張十倍百倍!
她可是連那一堆天價彩禮都收了,難不成還會反悔?
這帝千邪,也太患得患失了!
鳳無邪嘆口氣,嘖嘖兩聲,而後抿嘴笑出聲來。
帝千邪一看她這副笑容,立馬有點炸毛:
“你笑什麼呢?你這女人,剛纔還說自己緊張,現在又笑?嗯?”
“我還能笑什麼?當然是在笑你!”
鳳無邪坐在幽冥血雕的背上,悠悠閒閒嗑瓜子:
“帝大教主,你這一臉唯恐自己娶不到媳婦的表情,還不允許我笑一笑?”
“噗!”
“噗嗤!”
鳳無邪這話一出,旁邊的墨榮等人倒是先忍不住噴笑出聲。
帝千邪的臉色瞬間變得有點難看!
……原來這女人是在嘲笑他!
他的表情……很明顯嗎?
帝千邪覺得自己又在媳婦面前丟人了!
完了,他堂堂一教之主,殺人無數,叱吒風雲這麼多年,再這麼下去,恐怕真的要栽在這個女人手心裡了!
墨榮一瞧帝千邪那神態,就知道帝千邪在想什麼,索性就直接開了口:
“教主啊,你別掙扎了,你早就栽在夫人手裡了!”
“滾!”帝千邪聞言微怒,呵了一聲。
於是墨榮就滾到了鳳無邪的身邊,開啓了八卦爆料模式:
“夫人啊,你是不知道,你說你前段時間總做夢來着是吧,其實我們教主夜裡也沒閒着。”
“哦?”鳳無邪來了興致:“他做什麼了?”
“他天天怕你跑了,所以每個夜裡都睡不安穩,時不時就起來朝你的屋子望一望……”
鳳無邪無語了:“……”
這時有多不相信她啊?
帝千邪冷冷地說:“墨榮,再多說一句話,你就從血雕的背上跳下去!”
“教主,這樣我會摔死的,就算不死,也會摔殘!”
“摔殘了你就自己爬回帝靈教!”
墨榮閉嘴了。
他當然知道帝千邪這種威脅是不能當真的,但面子還是要給教主留一留的。
“喂,帝千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帝靈大陸啊?”鳳無邪伸展了下筋骨。
這幾日,他們一直都是白天飛行,傍晚落地,尋個能休息的店家,如果所經之處比較荒涼,沒有客棧,那就靠墨榮臨時造房。
鳳無邪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這裡的世界,實在太過廣闊了。
每一天,她坐在幽冥血雕這隻巨鳥的背羽上,望着前方陌生的天空,望着腳下錯目穿梭的風景,都不得不感到路途漫長。
血雕的飛行速度已經夠快了,可他們卻還在天奇大陸的中部。
聽到鳳無邪的問題,帝千邪也是淡淡地望着前方,語氣再平淡不過:
“快到了。”
“我們已經飛了快半個月了,你之前就說快到了,怎麼現在還在天奇大陸。”
“別急,再飛上三個月,就能到了。”
“……靠!”
鳳無邪忍不住吐槽。
怪不得都說魂術師們窮盡一輩子,都很難到達其它的地域呢!
就這種變態遙遠的距離,如果不是有幽冥血雕這樣變態的飛行魂獸,誰能到得了啊??!!
……
……
另一端。
天奇大陸,毒脈。
清幽的竹林之中,瀰漫着若隱若無的藥香之氣。
藥香,正是從竹林深處飄曳而出的。
竹林深處,有一處精緻的木樓,在那木樓院下,清風竹葉,玉案陳墨,有一藥鼎,鼎上刻着一字——紫。
而此時此刻,在玉案旁,抱着白貓慵懶翻閱着藥典的紫衣華袍邪魅男子,自是這方藥鼎的主人,蕭紫了。
蕭紫離開太荒古院之後,便回到了毒脈。
原本,他在太荒古院逗留的目的就是因爲鳳無邪,現在她已經離開,他自然也不會浪費時間在那裡。
毒脈的勢力擴張在即,他需要回來主持大局。
蕭紫一邊揉弄着白貓頭上柔軟的毛髮,一邊翻過了藥典的下一頁。
就在這時,一雙手,極其自然地拿過了他石案上的杯盞,然後蕭紫就聽到了熱水燙杯的聲音,沒一會兒,一杯熱茶,奉了上來。
這一系列動作,蕭紫再熟悉不過,是鳳無邪每次修煉之前,都要爲他做的。
蕭紫擡起眼,望着石案前方,那個一身白衣,微微笑着的美麗身影。
這是讓他經常會想念的身影。
“師尊。”那人開口喚道,嘴角還帶着一絲微笑。
聽到這聲之後,蕭紫才恍如夢中醒來。
隨即,臉色罩上一層冰冷的陰霾。
“誰讓你過來的?”蕭紫質問,目光中有一絲殺氣,顯然他在按捺着自己的怒火。
冷玄聽出了蕭紫話中的不耐,垂首,惶恐道:“我只是,見師尊一人終日孤單,於心不忍,纔想進來陪……”
話還沒說完,冷玄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一緊!
一雙冰涼有力的手掌,已經緊緊錮住了她的喉嚨!
“師尊?本尊怎麼不記得,何時收了你這麼個徒弟?”蕭紫嘴角帶笑,甚至笑得堪稱溫柔,可越是這樣的笑容,就越讓人感到危險!
冷玄後背一涼,只覺得自己喉嚨被扼,幾乎斷裂,連喘氣都疼,臉色早已憋得青紫!
她既害怕,又不解……
她乞求地望着蕭紫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眼眸深處,竟全是對她的厭惡?!
他不是喜歡鳳無邪的嗎?
而她現在,不僅是容貌,就連生活習慣也在儘量地模仿鳳無邪,怎麼毒尊卻反而生氣了?
“尊主,我……只是……想盡快……模仿得更像一些……咳咳……”
“哼。”
蕭紫一甩手,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她狠狠地丟去了一邊!
而後,他拿起桌案上的絹絲,認真地擦拭了一番自己的手掌,彷彿自己方纔觸碰到的是什麼噁心污穢之物一樣。
“空有其表!”他冷冷地道出這四個字。
“是。”冷玄跪在地上,暗暗咬緊了牙關。
空氣之中,一陣危險的靜默。
半晌之後,蕭紫才一邊重新撫摸着白貓,一邊說道:
“以後,不要頂着這張臉,在我面前做出任何模仿她的動作!”
冷玄驚訝地擡起了頭:“爲什麼?我……”
“你不配。”
蕭紫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儘管那是一張與鳳無邪近乎一樣的面容。
冷玄愣住了。
蕭紫說什麼?
她不配??
冷玄死死攥住掌心。
這一刻,她明白了——蕭紫從來都沒將她當成心腹來看待!
或許,她連一個工具都不如?
至少,一個工具,不會被自己的主人如此嫌棄,看低!
可爲什麼會這樣?冷玄自問,她並沒有做什麼不利於蕭紫的事。
細細思索了一陣,冷玄忽而有了猜測——
“尊主,您是否至今都還認爲,我是您母親派來您身邊,監視您的?”
聽到這話,蕭紫終於緩緩擡起了眼睛,施捨給她一計目光。
冷玄立刻匍匐跪地,發誓一般:
“少爺,我既跟了您,就是您的人了,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討您歡心!我是夫人她千挑萬選才選中的,是最適合模仿鳳無邪的人選!不是每個女子都願意接受化臉之術的,我之所以如此,就是爲了能來到您的身邊,爲您披荊斬棘!”
蕭紫如同看戲一般,看着身前這個不斷磕頭的女子,絲毫不爲所動:
“呵,最適合模仿她的人?母親她還真是爲此煞費苦心了。”
頓了頓,繼續道:
“只可惜,這個世間,根本沒有人能仿出另一個她!你連我都騙不了,還妄想能騙過帝千邪?!”
冷玄並不服氣:“尊主,只要給我時間——”
“你有時間又如何?她的契約魂獸,你能仿得出嗎?她手握上古劍器,你又能仿得了嗎?!”
蕭紫一言戳穿了她最大的難處。
冷玄垂首,沉默不語。
這確實……是她目前,窮盡一切力量,也難以做到的!
蕭紫冷笑:
“不過,你應該慶幸,我既然還留着你,就說明,你還有些微的用處。”
冷玄心中一動。
蕭紫露出了一抹最邪氣的微笑:
“雖然騙不過帝千邪,但掩人耳目,騙騙其它人,倒還是可以以假亂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