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歌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關注葉痕的心緒了。
雖然有的時候她的確很想知道他的過往,可是每一次只要他提及分毫,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感傷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親身經歷過他所走的那些坎坷路一樣。
葉痕抱了她許久,才微微鬆開,凝視着她的臉,面上化開一層溫柔,“真想……就這樣一直抱着你再也不要分開。”
百里長歌一聽,頓時紅了臉,她趕緊垂下頭,“你胡說什麼?”
葉痕俯下身子,淺淺的呼吸掃在她臉上,聲音清潤而醇和,“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也不要離開我可好?”
百里長歌輕輕擡起頭來回望着他,她看得到他眼裡的希冀和期待,可是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辭來回答這個問題。
她是大梁的準皇長孫妃,與他之間差距了一個輩分。
她亦知道葉天鈺是個不擇手段的人,絕不會輕易答應與她解除婚約。
所以,在聽到葉痕的這個問題時,她猶豫了。
葉痕看到了她眸中的閃躲和猶豫,像是突然不想聽到她接下來的回答,在她即將啓脣的瞬間俯下身輕輕含住她的脣瓣。
百里長歌全身一震,如同觸了電一樣癱軟得使不出半分力氣去推他。
葉痕自然察覺到了她今晚神色的種種異常,伸出右手扣緊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百里長歌定定站在原地,沒有半分反應。
葉痕一怒,重重咬在她脣瓣上。
“嘶——”百里長歌疼得直皺眉,待回過神來,只見葉痕手裡拿着那日從她手腕上取下的手鍊,眉目間微微帶了一絲慍怒,“他的東西,我不允許你日夜戴在身上。”
“這可是證物!”百里長歌一手撫着脣瓣,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搶。
葉痕側身一閃,躲過她的搶奪,沉聲道:“便是天上的仙物也好,只要是關於他的,我都不允許你這樣戴着。”
“你講不講理?”百里長歌睨他一眼,“我最近在研究這個東西究竟是怎樣自己變紅的,若是被你就這麼拿去了,萬一哪天它又變了色,那我豈不是會錯過最佳時間?”
“我幫你研究。”葉痕手一抖,手鍊掉進他寬大的袖子裡,“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帝京那個有名的養蠶農戶,我已經傳信給他了,相信不久就會收到回信的。”
“可是……”百里長歌望着他的袖子,頗有些猶豫。
“你要是再說一句廢話,我就用那天十倍的方法懲罰你。”葉痕向她投來警告的眼神。
百里長歌立即閉上嘴巴,她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懲罰是什麼,也相信這個人說了必定做得出。
想到自己的脣瓣剛剛還被他咬破了,她就有些鬱悶,泄氣道:“罷了,你拿去也好,反正怎麼說也是你們葉家的東西,放我身上自然是不妥的。”
話完她轉身擡步就要往後殿走去。
“你去哪裡?”身後葉痕喚住她。
“回房睡覺。”百里長歌輕輕摸着那被他咬破的脣瓣,心裡將他罵了幾十遍。
“明天一早要去許彥家訪查,別睡得太晚。”他想了想又道:“你脣瓣上的傷……”
“我自己有藥膏。”百里長歌趕緊截了他的話,“不用王爺操心了。”
話完她頭也不回地一路小跑着來到後殿。
沈千碧和啞女坐在房間裡圍着火盆取暖,見到百里長歌,趕緊喚住她,“小醫官,你慌慌張張做什麼?”
“冷,我跑回去歇息。”百里長歌腳步不停,她自然不能讓沈千碧發現異常,衝進房間後立即上了門閂。
沈千碧卻沒打算放過她,跟着就追了過來,在外面又是敲門又是大喊,“小醫官,你別那麼早睡嘛,我有事找你啊!”
“沈都尉,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百里長歌迅速從藥箱裡找出一瓶玉露,對着銅鏡用指腹沾了輕輕擦在脣瓣上。
“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沈千碧敲門的手不鬆,門窗砰砰響動。
百里長歌將傷口上了藥,抹均勻後這才走過去打開房門。
沈千碧一眼看到她紅腫的脣,嚇得臉色一變,“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百里長歌擺手道:“白天跟隨王爺去查案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哦……”沈千碧將信將疑地點點頭,隨即又道:“這兩天我派出了幾個禁軍去查探當初在樹林被劫那批銀兩的消息。”
百里長歌神色一凜,想着北衙禁軍的本事一向不凡,難不成風弄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她心頭一驚,趕緊問道:“可有查到什麼?”
“說來也怪。”沈千碧皺眉嘆氣,“原本已經尋到蹤跡,那批銀兩進入了滁州地界,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又像當初一樣憑空消失了,之後任憑我如何調遣人去查,都查不到那些人是何人,銀兩又運往何方。”
百里長歌暗自鬆了口氣,心說能讓你查出來,他就不是讓當朝皇帝,各位皇子以及年幼的皇孫們談之色變,不得不防的晉王葉痕了。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百里長歌輕笑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官,似乎幫不上你什麼忙。”
“我想讓你幫我試探一下王爺的口風。”沈千碧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北衙禁軍的失職,如今我初來乍到,在滁州又沒有足夠的人手,能力範圍有限,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問王爺,我看你頗得王爺器重,想來你若是無意中一問,他定然會回你話的。”
“那你想讓我問什麼?”百里長歌亦順着她壓低了聲音。
“你就幫我問問,王爺他曉不曉得銀兩的下落以及劫持銀兩的都是些什麼人?”
“哦……”百里長歌恍然大悟道:“好說好說,等改天尋到時機,我定然幫你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