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午時分,原野飛身來到落月大陸上。
落月大陸的上空,那座遠古靈域中,白水帝國的龍城,依然有一半裸露在外面。此時的人界靈氣,已經逐漸比那遠古靈域內的靈氣還濃郁,他們就直接撤銷了守護靈層。
原野的獨子——原羽,已經成年多時,亦修成了半神。在垂垂老矣的白龍強烈要求下,他開始掌管靈域中的白水古國。
當原野飛到落月大陸正上空,發現原羽與深淵中的那個閃電小麒麟——鳴,並排坐於龍城上空的寶座上,看着懸浮在天空中的演武臺,臺上正上演上一場激烈的比試。這令原野不禁想起,當初的霧海天山上的靈武戰,同時也想起了江舞雲。
突然,甘霖飛到五行森林上,懸立在一株蓊鬱的樹冠頂部,面帶微笑地看着原野。
“進展的如何了?”原野飛身落到他身邊問道。
甘霖搖了搖頭,道:“很緩慢。”
五行神林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煉氣臺。臺上盤坐着一尊三百丈高的,通體由五行神木打造的獠牙的巨像。它半個身體繚繞着漆黑的魔氣,呈骷髏狀,另外半個身體散發着碧綠的靈光,融合了一道道碧水葉之靈。它雙掌曲抓於胸前,形成一個球形,手掌之間是一個淡黑色靈球。一名來自深淵的三級神靈脩爲的惡魔,站立在獠牙的巨像前,不時將一柄殘舊的火靈神器,丟入那雙掌間的淡黑色靈球中。
而煉氣雕塑則在瞬間,散發出兩種不同的氣息,將靈球中的神器煉化。
另一名惡魔便負責蒐集,煉出的火靈之氣,以及剩下的殘渣。然後送將其融入到附近一株五行神樹中,由它吸收,最後吐納出濃郁的火靈之氣。
這一系列煉氣方式,與獨孤家的煉氣術大同小異。甘霖並沒有完全按照他們家的辦法來,因爲人界的環境與靈界大不相同。
用獠牙的體形、樣貌來鑄造煉氣臺,是原野的要求,他希望這位一直低調的老祖,能爲世人所熟知。獠牙的死亡,代表着最後一位擁有王族禮儀與血脈的神魔傷逝。
用碧水之靈,與魔氣爲熔鍊之源,是因爲甘霖尋找不到最強的火靈與冰靈,便用這預示着“死亡”的魔氣,與“生命”的碧水之靈,來代替冰、火之靈。冰火是互克的,生死是互生的,兩者同樣都可以達到熔鍊的效果。
甘霖與原野閒聊幾句之後,便領着他飛向森林中的一座隱秘的靈門。
通過靈門,他們進入了,人界的核心之地——囚屍場。
這片上萬裡的地下空間,存放着第二次神之戰的絕大部分神屍以及武器。大部分的人界的神靈,皆忙碌於此。
一顆顆巨大的火球懸浮在半空中,一座座由五行木鑄造的藏屍塔,屹立在混亂的神屍之間。黑獅子負責統領其它人,分揀神屍以及上好的神器。其中,一小部分的仙屍以及仙器,皆被熔鍊一淨,化爲氣靈散逸在人間每個角落。
拓拔戩與守鶴正樂此不疲地來回飛掠,尋找着一些中意的神器。
而負責造神的總帥——白衣清風,傷掉、緬懷一段時間之後,便開始着手打理一切。這裡,雖然有不少是他的族人和曾經的同伴,但逝者已經去,他還需要助他的弟子甘霖以及整個人界,應對接下來的風暴。
他知道,只要黑翼不死,就必然會有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諸神之戰。他能看出來,人界將來的核心之帥是原野,卻不知道黑翼培養的那個將與原野對陣的傢伙是誰。
白衣清風突然從一座最爲巍峨的藏屍塔上飛出來,落到甘霖身邊。
“前輩。”原野拱手拜見道。
白衣清風淡然一笑,點頭問道:“當初,你們找到這神獄之後,這裡就僅有五具主神屍體?”
原野與甘霖對視一眼,他們將神獄藏於天穹(那口赤碗)中後,就沒有打開過,更未清查裡面的具體情況。
“我們沒有打開過神獄。”甘霖說道:“怎麼了?”
“我明明記得,這那戰役中,隕落了八名主神,其中北冥的唯一弟子——雷冥刀,死得最爲慘烈,粉身碎骨,未留一片屍骸。可是,還應該有兩具主神屍體纔對,怎麼就少了兩具?”白衣清風疑惑地說道:“他們還都是我的老友,北冥麾下的大將。”
“會不會沒有死,而是躲藏起來了?”原野說道。
白衣清風搖了搖頭,道:“我親眼見到,他們死於死神的槍下,不可能還活着。”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甘霖說道:“曾是射姑飛雪的分身看守這裡,怕是被她取走了吧。”
白衣清風沒有回答,依然滿腹疑惑地思索着。繼而,他擡頭望着這片遺失戰場的中央處,那兩尊雄渾對峙的,北冥以及假神帝的巨像。
“算了,你們聊吧,我再去找找。”白衣清風說道。
他離開後,甘霖看了原野一眼,道:“這段時間你與小仙不太對勁,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原野被他問得一陣錯愕,然後搖頭否定道:“我們很好,沒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拓拔戩與守鶴與飛了過來。拓拔戩提着一隻古老的黃金錘子,守鶴拿着一支色彩斑斕的神箭。
“小子,你最近是不是欺負小仙了?”拓拔戩開口說道:“她這近一年來,一直悶悶不樂的。”
“看吧,就連不會察言觀色的拓拔都看出來了。”甘霖說道:“你就別否認了。”
原野猶豫一會,誠實說道:“我把發生在螻蟻蠻荒中的事,告訴她了。”
“螻蟻蠻荒中除了廝殺,還能有什麼事?”守鶴不解地問道。
甘霖怔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又來這招!”
原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一直覺得自己善惡分明,可是與感情有關的事,特別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才意識到,不管他怎麼做,最後都一定是錯的。
“嚸嘿,什麼招?”見甘霖笑得如此囂張,拓拔戩也不由跟着呵呵笑起來,可他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跟着傻笑。
“還記得你被蛤蟆頭捉去遠古靈域,他與小仙——”說話一半,甘霖便不再接着說了,而是改口說道:“我就覺得你們倆當時被困了半年,一定會有什麼事發生。”
“原來是這樣!”拓拔戩也跟着大笑起來,道:“臭小子,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