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提着行李冷冷的問了一句:“我的牀是哪張?”其實,這本是一個兩人間的寢室。WWW.FHZWW.COM可令人氣憤的是,凌風習慣了一個人住,兩張牀都堆滿了雜七雜八的各種東西。成對的不成對的襪子掛在牀邊、丟在窗臺上、踩在腳底下。溼乎乎的球衣隨便趴在牀上,一點也沒有要被洗淨的樣子,甚至被送到衛生間的樣子也沒有。衛生間的門大敞着,大白天的,燈竟然光明正大的亮着!反正整間屋子裡就只散發着一種單身流浪漢的氣味。莫溪暗恨,這樣的臉竟有這樣的行爲。有這樣的行爲也罷,竟還嫌棄我的氣味……凌風一愣,說實話,他早已將這間屋子定義爲自己的單人間了。沒想到嚴傑真的能找來一個他滿意的寢友。其實,嚴傑因爲凌風寢友這事真是煞費了無數苦心。一方面生活部的老師催促他寢室有限,不許分配單人間。另一方面,這個冷臉隊長又提了一堆很難滿足的要求。還好他聰明,在犄角旮旯(方言吧…角落的意思)找了這麼一個寢室。別說他一開始都沒發現這個寢室,就連檢查寢室的阿姨也總忘了這間。因此,好不容易躲過了老師和隊長的雙重打壓。可好景不長,這不,一開學生活部老師就板着那張鋪滿皺紋褶皺不堪的臉怒氣衝衝的衝進249寢,也就是他的寢。“好啊,你個嚴傑,我告訴你的話你不聽是不是!你們二年級竟然有兩個人住單間!是你智商不夠,不知道這兩個人可以住到一間裡,還是你嫌咱們學校寢室太多了啊!”嚴傑心想,您那老臉再怎麼板着褶也不能少啊。=烽=火=中=文=網=“老師,您消消氣。你看這不正趕上開學了嗎!我保證今天就讓那兩個單生漢‘雙宿雙飛’!”哎,敷衍完老師,真正的難題在後面呢。那個冰塊隊長,不喜歡長的醜的,說是影響他的就寢心情。這世道,長得好看的多嗎?不是基因好,就是整容整的。再加上那隊長的審美觀,哎,難啊!上次被褶皺臉老師訓完,他都豁出去了準備給自己獻出去。衝到250寢,“隊長,您要不嫌棄,咱倆一起住吧。”誰知熱臉貼了冷屁股,人家竟然嫌棄他臭……好嗎,你這個冰塊潔癖臭隊長,誠心想讓我死在皺臉的唾罵下!哎,誰叫咱在別人的屋檐下,不可不低頭啊。正愁眉苦臉着呢,就看見一個帥帥的男子。嚴傑自嘲:“被那兩個惡魔逼得,都有幻覺了。怎麼可能有帥哥啊……”用手揮一揮前方的人影,想要振作起來,誰知,前面竟真是一個活物!興奮,說不出的興奮啊!他立馬從座位上跳起,一把拉住帥哥的小白爪,淚水都快涌出眼眶!“兄弟,你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仙吧!你救了哥哥我啊!!!”於是,莫溪就“有幸光榮的”入住250寢。~fhzww.com
凌風緩過神來,傲慢又爬上那張可惡帥氣的臉:“你隨便吧。”說完又回到右面那張可以容下兩個人的的牀上,腿一搭,右手拾起人民日報蓋在臉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莫溪無語,走到左邊那張單人牀邊,把那些臭衣臭襪臭鞋往凌風的牀上一堆。又去衛生間想尋塊抹布好好擦擦牀墊,以免不明生物和他同牀共枕。你說這人,房間那麼髒,衛生間到是乾淨整潔着呢。難道,那人髒的連澡也不洗,所以衛生間都不用?一陣噁心之感涌上心口。連忙尋個乾淨的抹布,佔了些許清水,衝出衛生間,順手將那盞不知孤獨奮戰多久了的燈關上,“敗家子!”莫溪心想。拿着抹布擦着牀墊,不知名的傷感涌上心頭。初二那年的那場車禍,讓他和父母各住人間天堂。雖然姑姑對他如親子般呵護,但心口那塊缺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堵不上的。每個人那一輩子還不完的欠父母的債,他甚至連利息都還沒還清。“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或許這塊心傷將成爲他一生的疤痕。表妹的喜歡也讓他難受,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以後自己生活吧。”他對自己說。牀馬馬虎虎的算是擦乾淨了,莫溪打開行李,將衣服、鞋等一一拿出。其實,他帶的行李並不多——幾身衣服,幾雙鞋,簡單的幾樣生活用品。www.?fhzww?.c0m父母去世後也有一筆鉅額遺產,但他還是能省就省。簡單的灰色和黑色和簡單的生活,都是莫溪所喜歡的。或許就是因爲害怕失去了,便再很難接受一個人、一份感情,只會用自己的那份冷酷來掩蓋心中的那種膽怯、失落和孤獨。
去生活部拿完被子,經過別的寢室,回到250寢。每一間寢室都不一樣,居住者可以依據自己的喜好隨意裝飾寢室。249寢最令人無語,粉紅的kitty貓牀單、窗簾和海報。不知道的,大概會覺得是女生淑女寢吧……其實,250寢雖然在邊邊角角,但卻是最大的一間。一張亮灰色辦公桌上擺着一臺有冒泡泡屏保的電腦,周圍是一些整齊擺放的文件。一個典雅的木質大衣櫃,靜靜地立在牆角,邊境戰士一般守護着它所珍惜的東西,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木質的地板鋪着一個波斯風格的地毯,可惜地板上全是鞋印和襪子。外面有一個陽臺,下面是學校的休閒公園,暖心的綠色映入眼簾,讓人一覺輕鬆。窗兩側水墨畫般的墨色窗簾,呈扇形的束在兩邊。整個房間,若沒有那個礙眼的熟睡男子和那羣和主人一樣懶散的衣襪,這的確是很好的住處。
或許是鋪牀的聲音吵醒了那隻懶貓,右邊牀上發出“嗯……”大夢初醒的聲音。WWW.FHZWW.COM日報懶散的動了動,一下子,墜落到地上。那張冷冷的臉上多了一絲淺笑和溫柔。原來睡夢中的人真的是最無防備最真實的啊!莫溪看的有點入神,畢竟那麼尖銳刺人的傢伙也會露出那樣的溫柔。“哼,”那男子輕哼一聲,莫溪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盯着那人看了那麼久,都沒發現他已經醒了。莫溪立馬轉過頭,繼續整理行李。“我就長得那麼好看嗎?”一股熱氣噴在莫溪的頸邊。微紅的臉現在通紅了!那男子靠他很近,一邊穿衣服一邊自戀的說着這讓莫溪臉紅的話。“真像個女孩子……”凌風看着那蘋果紅的臉,“一般女孩子看到我都會這個樣子。”“你纔像女孩子呢!”莫溪猛然轉過身,卻不知那男子竟就在他眼前,一雙微微朦朧的眼睛盯着他。被驚嚇到了的莫溪一下子跌坐在牀上。“我有那麼可怕嗎?”略微輕狂的詢問。莫溪別過臉來,不去看那雙穿透力極強的眼睛,“你靠的那麼近,是人都會被嚇到吧!”莫溪鄙夷的回答道。經莫溪這麼一說,凌風也頓覺自己的確有些反常。討厭男人的那種氣味,他和人交談總是儘可能離的遠一點,甚至儘可能不與別人交談。但面前這個人的氣味,讓他莫名的歡喜,不自覺的就想靠近。凌風轉過身去穿衣服,也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你叫什麼名字?”背對着莫溪,凌風問道,傲慢本性又顯露無疑。“學長又何必在乎學弟我叫什麼名字呢?不過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必交流也罷。反正各自生活,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莫溪最不爽那種傲慢,彷彿低人一等似的。“呵,”有些怒氣,要知道,他凌風最不屑與人交流。今天心情不錯,想多說幾句,誰知,人家還不領他的情。“你是金融系的吧。我可是金融系的學生會主席,惹怒了我,你知道後果的。”凌風怒道。“呵,”莫溪冷笑,“您以權謀私,又有誰敢惹?”那種淡然與不屑是凌風從未見過的。彷彿即使天地轟塌、世界末日,也打不破那種死寂一般的漠然。“他經歷過裂心的痛苦吧”凌風暗想。那樣精緻細膩的如鏡般脆弱的容顏,不知藏着怎樣的堅強與執拗。
待凌風穿好衣服,轉過身來,莫溪早已無了蹤影。只見左邊牀上一張白花花的紙,幾行漂亮的楷體連體字跳躍在其上:“學長不喜歡與人交流,我也同樣。如此,各自生活便好。”是怒是喜,凌風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這個學弟,他是欺負定了。和我玩冷戰,好,那就讓你哭着求饒好了。看着凌亂的房間,有些心煩。雖是大二的學生,但已精通公司各種管理和業務。父親頻頻讓他棄學接管公司,但那公司從不在他的未來計劃之中。只是不得已,要幫父親處理一些重要的客戶業務。再加上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還有3個月就開打了,身爲校籃球隊隊長的他不僅要訓練球隊,更要提高自己大前鋒位置的爆發力、彈跳力等各方面能力。於是,原本乾淨整潔的寢室變得亂七八糟。每次訓練回來,便累到在牀上。有時甚至晚飯都沒吃就呼呼大睡到天亮。整理寢室,早已不在計劃之內了。今天得了空,便看看近來股市,誰知竟遇到了如此一個有趣的學弟。微微一笑,凌風撿起地上的、牀上的、窗臺上的襪子,瞥了一眼左邊牀上整潔的放着一小摞和他喜愛的色系一樣的灰黑色的衣物。心想,這小子把我想像成髒亂差集於一身的學長了吧。走進衛生間,將衣物分深淺色放進不同的洗衣筐中,向洗衣機裡倒了些水和洗衣粉,把淺色的衣物一把倒進。洗衣機激情四射的扭動着上下一般粗的軀體,沒有一絲美感。凌風將地毯在陽臺外抖了乾淨,用拖布把那些44碼的大腳印拖乾淨。木質的地板在水的洗禮後亮亮的,仿似明瞭的目,映襯出凌風棱角分明的臉龐。一下子懶漢臥室變成了精明能幹的男人的愛寢,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凌風坐到亮灰色桌前,滑動了鼠標。泡泡屏保立刻變成了繁雜的業務數據。真是粗心了,這種重要的數據竟然就這麼擺在桌面。好在,沒人看到。於是,凌風又奮力於繁雜的工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