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十六賭坊
“你這小鬼。可是比你師傅機靈了千萬倍,好了,這魁首既然你不要,本座便奪了你這魁首之名。”慕容劭泫也是無奈苦笑,這小丫頭心境純靈,不着纖塵,實在是不世出的修行天才,對於着重修煉本心的佛門來說,更是深深契合。
老和尚找了個好徒弟啊,不過說到徒子徒孫,慕容劭泫又看了吳畏一眼,又想起了自己那兩個怪物徒弟,卻是心中自豪,我中州就算在徒弟輩,那也絕對是不弱於任何人的。
“不過吳畏想要拿這魁首,卻是想也別想。他耗時最多,耗力最大,差一點就墜於心魔,能讓他合格通過,就算不錯。哼,本座就認定八層樓無魁首,你們五人自有老師帶領傳送至十六層繼續考驗。”
說完此話,慕容劭泫大袖一揮,已是從樓內憑空消失。剛剛他在時,一身頂尖修行者的強大氣勢,迫得在場各位考生都是大氣不敢喘上一口,只有與他慣熟的吳畏和本心純淨的鬆贊拉姆神色如常。此時,他翩然而去,樓內壓力驟然一輕,幾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常出了幾口氣。
而那幾位負責接引的老師都是神色古怪,他們多是癸水殿內常年負責考覈的老師,卻從來沒有見過宗主親自現身考場,這可算得上是頭一回。
不過,八層樓裡一屆出現五位考生,那也是聞所未聞的天大的新聞。這三十三層樓和十二玉柱前的試石,乃是對人的天賦潛能最爲敏感的,能被試石斷爲六樓以上的天賦者,都是修行者中的翹楚人物。
如今玄門宗主慕容劭泫當年入門之時,就是從六層樓開始的。而六樓以上,更是出過大將軍熊塒、徵西將軍柯懷遠、劍癡孟浩然等諸多修行界中雄霸一方的超級強者。
不過,除開這些人,曾經還有一人做到過比這些人更加強悍的事情。傳說當年大將軍劉九黑十五歲時欲入玄門修行。他將手按於試石之上,那試石居然發出一聲悲鳴,發出一陣猩紅色的光芒,咣的一聲化作了無數碎片,三十三層樓和真武劍陣同時被激發,竟是發出了陣陣恐懼的嗚咽,拒絕他進入玄門。
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吳畏走近沖霄門時,那十二玉柱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惡魔般強大的強者,竟是再度起了感應,劍氣沖霄而起。
無論是魏軒還是慕容劭泫,那些曾經親身經歷過大將軍強大的人物,在這個時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個金陵第一紈絝。
此時,五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的八層樓考生,正在樓裡默默地回覆着自己的氣力,以應對後面更大的挑戰。
這一層樓裡,受創最重的其實是那位癸水殿副執事考官,他被緋紅殺氣侵入靈臺,沒有幾天時間,是沒辦法恢復的。其次則是吳畏,他用盡全身功力,引動將軍令中貯存的殺氣,這幾乎是他可以用出的所有手段了。
就算他現在是一名入鏡的修行者,要驅使他義父經年累月儲存在將軍令中的殺氣,依然太過勉強。此時他正一臉蒼白地坐在那裡,忍受着體內不時傳來的反噬之痛。
水軍推薦生許鎮看起來平平常常,個子並不高,穿着普通的灰色制式短衣,這也是軍中士兵外出時要求必須穿着的制服。他在幻境中也是吐血而出,也是受傷不輕。
魯昭和基斯曼二人,都只是精神消耗過大,有些脫力,只有那鬆贊拉姆,完全沒費什麼力氣,這個時候正目不轉睛笑吟吟地盯着正在回氣的吳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有大半個時辰,在丹藥的幫助之下,衆人才把狀態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只有吳畏身受反噬之苦,只能將殘留在體內的緋紅殺氣強行忍住。畢竟考試還是要進行的,吳畏的體質又太過奇怪,沒辦法使用他老子的功法,此時除了強行壓制,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衆人在老師的接引下,站到了東北窗下,一個八卦形的地板上。那老師也不知道施了什麼法術,吳畏只覺得眼前一花,卻是已經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再擡眼看時,這一層樓內,裝飾極爲華麗明亮,卻是和八層樓中規中矩的格局大爲不同。
在寬大的樓內,放着幾張長短不一的桌子。最讓人驚訝的是,那本應寫着樓層的銘牌上,此時卻刻着幾個大字:“十六賭坊”
這是……這難道是傳送錯了嗎?
就在衆考生傳送至第二個關卡進行考驗的時候,慕容劭泫也回到了癸水殿。他氣呼呼地坐下,一把抓起面前的牛肉,狠啃了幾口,又抓着酒壺又灌了一氣,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看起光幕來。
“師傅,你這又是何苦,既然受了傷,該吃點丹藥纔是,吃牛肉喝烈酒,可是好不了的。”
魏軒一邊慢條斯理地把弄着手上的小刀,一邊說道。那一塊塊粗糙的牛肉,在他的刀下變成幾乎透明的薄片,一會的功夫,就切好了滿滿的三大盤。
“小傷無礙,這點小小殺氣,爲師怎麼會放在心上,只是那鬆贊拉姆的表現,實在是讓爲師非常擔憂。”
“那頌讚拉姆天真活潑,實在是一修行良才,但不至於讓您擔憂吧。”
魏軒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與他師傅慕容劭泫比起來,這徒弟的吃相實在好的太多了。
慕容劭泫卻是不太喜歡這徒弟慢條斯理的樣子,哼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屁。如果這一樓她奪了魁首,確實對她修行不利。吳畏小子雖然困於心魔,但那一刀緋紅殺氣,確實是同輩人中戰力最強的人之一,說起正面戰鬥,十個鬆贊拉姆也決不是吳畏的對手。我之所以要點拉姆爲魁首,其實是懷爲私心的。”
“佛門修行講究本心,最忌諱心魔。倘若她受了這魁首,那明明這一樓中吳畏比她強勢,卻屈居於她之下, 那麼,這件事情就會成爲一個結,存在於她的心中,成爲一個小小的隱患。往小說,她以後面對吳畏的時候,就無法發揮自己全部的能力。往大說,她若解不開此結,只怕要形成心魔,阻礙她修行的進度。嘿,結果這小姑娘好生機警,居然能憑藉純淨本心句出脫出,實在是好手段。老和尚有個好徒弟 啊。”
“師傅,你果然陰險。”魏軒又是慢慢地喝掉了面前的酒,卻是把慕容劭泫氣得七竅生煙。
“你小子懂什麼,爲師這不是陰險,而是未雨綢繆,若這小丫頭安於玄門,從此與吳畏是同門,那我還怕個P,這心魔自然能由我出手幫她解了,但她畢竟是吐蕃人,是天生大師的弟子,倘若她以後脫離玄門,迴歸吐蕃,我們至少不能讓敵人的力量通過我們而過於強大。”
“玄門雖然兼容幷蓄,但畢竟,我們是中州人。”魏軒點頭道,不過他似乎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又繼續問道:“這麼說,這八樓五人中,師傅是最看好那小觀音鬆贊拉姆了?”
“當然,不過本座雖看好她,但卻並不是最爲看好,我卻是對那水軍的推薦生許鎮最爲看重。”
“哦?師傅居然難得與徒弟看法一致,當浮一大白。”魏軒嘴上說得豪邁,卻扔是慢慢拿起小杯,緩緩喝盡。
“本座觀那許鎮心思縝密,意志堅定,其實這樓魁首非他莫屬,五人之中,只有許鎮還未踏足修行的世界,卻憑藉堅定的心志,硬是挺過了幻境心魔,有如此意志再加上八層樓的天賦,此子想不成大器都難。”
慕容劭泫對着酒壺一頓猛喝,卻是有些意興索然地說道:“不過五子中最爲可惜的乃是吳畏,他義父本是修行界中一方霸主,自己又是心神強大天賦極高,卻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在修行上停滯不前。實在是可惜,可嘆。”
看着光幕上走進十六層樓的五人,一時間,癸水殿中,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