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這兩個巡邏官兵帶路,她可算是找到停屍房了。
原來停屍房竟在這麼偏的地方,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沒什麼標誌。
難怪她找不着。
卻見那兩個愣頭青巡邏官兵還在門口,磨磨蹭蹭的。
“誒,你進去看看。”
“憑什麼要我進去啊。”之前那膽大的這會子也泄了氣,他抖了個雞皮疙瘩,又說,“不過說真的,這地方確實不太對勁,太冷了。”
“我就說吧。”
“算了算了,咱們快走吧,快到交接的時間了。”
停屍房裡沒有活人,全是屍體。
溫雪輕倒是不怕這些,人死了,便只剩軀殼。
若真有什麼值得害怕的,要麼是人本身衍生出來的心虛,要麼是有一些東西還殘留附着在屍體上。
剛纔那兩人,應該是前者。
畢竟那鶯鶯妹妹那具屍體上的邪氣,已完全被吸淨了,就算這裡有些陰氣,那也是其他屍體發出來的。
人死不久,身上必會殘存着一些魂識殘念的。
看他們離開,溫雪輕準備下去。
卻在這時候,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停屍房裡出來,肩膀上還扛着一個麻袋。
那體積,是屍體。
想不到,在大半夜來偷屍體的人不止她一個。
各有所需,溫雪輕不準備干涉。
她盯着那人的身形,突然發現他背上的麻袋長度有些小……
那不是成人的屍體!
這大理寺裡面,孩子的屍體,除了鶯鶯妹妹那具,還能有幾個。
想起鶯鶯之前說過的話,說不定這人就是烏合爺安排來偷屍體的人。
或許他還不知道烏合爺已經被抓了……
無需多想,溫雪輕下意識跟在那人身後。
看他一路飛檐走壁,輕巧避開巡邏的官兵,幾個起落,眼看着就要離開大理寺。
溫雪輕隔了十來米的距離,遠遠跟着他,準備一路跟去他的目的地。
忽然,凌空飛來一隻利劍,直直朝着那偷屍賊飛去。
他反應很快,扛着屍體一個旋身,躲過一箭。
又緊接着飛來兩三支箭,箭箭致命。
那偷屍賊身手卻是不差,身子詭異的一彎,步法自有章法,均躲過了。
卻聽他惱羞成怒:“誰大晚上的亂放箭,要出人命的!”
偷屍賊也好意思說這句話,也不看他闖的是什麼地方,做的是什麼事。
不過溫雪輕也好奇,能有如斯箭法的人是誰。
便順着箭來的地方看過去,卻見那人隱在暗處,看不清身形,看不清面貌。
只是有一支接一支的箭從那角落裡出來。
與此同時,這動靜到底是驚動了巡邏的士兵,很快集結了人手,朝那偷屍賊包圍過去了。
“小爺不跟你們玩了!慣會仗勢欺人的傢伙!”
說罷他施展輕功,踩着一塊瓦片的邊角,騰空而起,消失在夜色裡。
溫雪輕看着那驚鴻一瞥的,不禁低呼出聲,暗自感嘆:有輕功在身,真是太妙了……
耳邊隱約聽到風聲,溫雪輕下意識側身一躲,卻有一支箭堪堪擦着自己的臉過去了。
毫釐之間,險些取了她的性命。
溫雪輕無暇多想,催動符咒的力量,撒腿狂奔。
終於將大理寺甩在身後,見無人追出來,她靠着路邊大樹狠狠喘了一口氣。
那射箭的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連她那一聲低呼都察覺到了,而且在感受不到她氣息的情況下,等同於判斷聲音傳來的放心盲射了一箭。
大理寺果然多高手。
溫雪輕這回是長教訓了。
這些有內力有輕功的人,她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喂,小毛賊,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頭上傳來一聲問,溫雪輕嚇得不輕。
她擡頭一瞧,便見之前那個偷屍賊此時正扛着屍體蹲在樹杈上,渾身裹在黑色衣裳裡,就連眼睛也被罩上了特殊的布料。
還真是渾身見不得光。
溫雪輕驚訝的是,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這麼想着,便也問出來了。
那偷屍賊臉上裹着黑布,聲音有些悶,但還是聽得出幾許不屑:“雖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掩蓋周身氣息,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做不到絲毫不影響周圍的事物。”
原來如此,他是根據溫雪輕一路上觸碰那些物體時候留下的動靜確認她的位置的。
即便是用符,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不過一般人是察覺不到這些細枝末節,眼前這人,怕是個是專門的盜賊。
目光落到他扛着的那具屍體上,溫雪輕低聲道:“那屍體不是你該偷取的東西。”
“哼,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屍體是我大主顧要的,我不過是拿錢辦事。”
看來死裡逃生讓這偷屍賊心情不錯,所以他這時候才優哉遊哉的在樹上和溫雪輕說這些話。
“你主顧給了你多少錢?”
“五百兩銀子,怎麼?你對這屍體也感興趣?不如你出三倍價錢,我轉手賣給你。”
這偷屍賊還真是沒有一點盜賊精神,說賣就賣了。
溫雪輕收起心裡對他的一瞬鄙夷,道:“我不準備買。”
偷屍賊嗛了一聲,扛着屍體準備閃人。
“我準備搶。”
她瞬間騰身,出現在偷屍賊面前,手捏一張符咒朝他打去。
那人下意識伸手去擋,便發現手上被點着了。
那是一張火符。
起火了,那非得撲滅不可,偷屍賊無奈,只得鬆了麻袋,利索的脫下外袍。
再回過神來,那裝着屍體的麻袋已經到了溫雪輕手裡。
“還我。”
那偷屍賊語氣沉沉,似乎有些惱了。
溫雪輕不以爲意:“你不該肖想這具屍體,她應該被好好的下葬。”
“哼。聽你聲音,是個小姑娘吧,看來你是不知道行情,敢從我手裡搶東西的人,素來討不到好。”
“我可沒工夫知道你是哪號人物,至少現在屍體在我這裡,你要想拿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是麼……”
話音剛落,那人驟然出現在她身後。
何等高深的輕功,溫雪輕急急轉身後退。
那人原本要去抓屍體的手便落在她腰間,捏着一塊東西扯掉了。
溫雪輕才轉過頭來,便見那人捏着手中令牌盯着。
“溫慕庭,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