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有喜歡的？烏合爺既然發了話，這裡面的東西你隨便選就是了。”
這些東西雖然在中原很是罕見，然而在他們那邊卻是的尋常可見的東西。
那胡姬覺得小姑娘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一定會驚得說不出話。
可溫雪輕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從那些色彩奪目的寶石旁邊經過了。
嗯？這倒是奇怪了。
那胡姬連忙跟上，怕溫雪輕從她眼皮子底下多拿了什麼，到時候不好交代。
卻見溫雪輕對那些珍貴的寶石熟視無睹，徑直走着，最後竟然停在一個不起眼的魚缸旁邊。
“烏合爺說這些東西是他來的路上收集的，你們來的時候，經過了海？”
這魚缸裡是一條尾巴上有五種顏色的魚，色彩分明，輕盈的魚尾搖擺，盪漾成絢麗的波紋。
那胡姬聞言，自覺那魚讓眼前的小丫頭驚豔到了，便得意道：
“自然，我們一路走來，商隊從海過，烏合爺總叫人去海里撈些魚來，若遇上罕見的，自然會帶上。”
溫雪輕聞言，目光直盯着那魚，又問：
“你們捕這魚，可會賣給旁人？”
胡姬不假思索：“這些魚稀有，便是爲了這一條，都要耗費巨大的財力，豈是那般輕易賣給旁人的。”
可鶯鶯的那間屋子裡，卻有那樣多的魚。
非但如此，林尚書也幾乎養了一樣的魚。
太多巧合了。
溫雪輕想不通。
必然是哪裡還少了一環。
那胡姬瞥了一眼那魚，又嘀咕了一句。
卻是半帶着胡語的話。
溫雪輕在腦中順了一下，才勉強聽懂，大概是這個意思：
“不過咱們烏合爺每回差人撈的魚都會拿去討好紅粉知己罷了……”
“什麼紅粉知己？”
胡姬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表情尷尬，迅速移開目光，岔開話題：“小姐你瞧，前面還有好些珍寶呢。”
溫雪輕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目光緊盯着那胡姬。
一字一句的問：“你可知烏合爺將魚送給了誰？”
“沒…沒有啊。”
“你若是不說，我就去告訴烏合爺你趁機偷偷藏了寶石在身上的事。”
那胡姬臉色頓時慘敗，她只想趁機拿點東西，卻沒想會被這小丫頭注意到。
烏合爺是什麼人，他看起來和藹，實際上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胡姬頓時跪下，柔軟的身子的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楚楚可憐。
“求小姐不要將此事告訴烏合爺，奴會死的！”
“我並不想爲難你，只要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
“喏，奴一定知無不言。”
半晌之後，溫雪輕神情越發凝重。
她坐在外面的石階上，腦海中不斷回想着事情的起因經過。
一切的開始，是範宇的死。
然後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鶯鶯，原本以爲從那魚可以查出真兇，沒想鶯鶯守口如瓶，不曾說出真兇的名字，卻還是遭到滅口。
非但如此，還在地板下發現了一具女童的屍體，雖不確定，但那應該就是鶯鶯的妹妹。
陰錯陽差，她與溫慕知來此做生意，遇到的胡商，十有八九又是認識鶯鶯的。
可惜那胡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烏合爺在城中有個豔絕塵倫的紅粉知己。
那紅粉知己極有可能是某座青樓裡的人物，但烏合爺對此事有意隱藏，以胡姬的身份，也沒法知道那麼多。
“小妹，怎可隨地亂坐？”
溫慕知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溫雪輕急忙起身，俏皮的朝溫慕知眨眼：“大哥，我在等你呀。”
聽自家小妹這麼乖巧的話，溫慕知面上的笑也顯出幾分真心來。
身後烏合爺跟出來，也撫掌大笑：“我真羨慕溫老闆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妹妹，可惜我家中僅我一個獨子，實在是感受不到這種敦倫之樂了。”
“見笑了。”
溫慕知進退有禮，他與那滿身富貴的胡商站在一處，竟也沒有被奪去一絲風華。
越發像個儒雅的書生，不似圓滑世故的商人。
“小姑娘，可挑到喜歡的東西？甭說一樣，便是兩件三件，都送你了。”
看他笑眯眯的樣子，便知與自家大哥談的生意很順利。
溫雪輕便也笑了：“我不要兩件三件，只要一樣東西。”
“哦？”
“我要那一條五彩搏魚。”
這名字卻是胡姬告訴她的，據說那魚打撈起來的時候，便有人識得這是生活在深海里的五彩搏魚。
烏合爺仍帶着笑，唯有眼神裡透出幾絲不悅。
他瞪了一眼旁邊的人，那人忙上前，唯諾解釋道：“實在對不住，那魚是我家主人心愛之物，奴先前不知，纔將它與那些珠寶放到一處了。”
這小姐挑什麼不好，怎的這麼湊巧就看上那魚了。
“可是烏合爺分明說了讓我看上什麼便挑什麼的。”
溫雪輕一副委屈模樣，倒真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姑娘。
溫慕知也是頭一回見自家小妹對一樣東西流露出想要的神情，因此他轉頭一拱手：
“看來我家小妹着實很喜歡那魚，不知烏合爺可否願意割愛，將那條魚讓給的我，我願出高價購買。”
想烏合爺要什麼沒有，若真爲了一條魚就拂了溫慕知的面子，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可即便話說到了這份上，那烏合爺面露難色，卻未有鬆口的意思。
溫雪輕悄然打量他一眼，卻擺出一副失望的神情。
“算了大哥，烏合爺不願意給，咱們就不要了。”
這話說得，好像他烏合爺是多麼小氣的一個人似的。
這下可不得不解釋一番了：“溫老闆，這也不是我不願意給，只是這魚我早已答應送給別人了。”
“可是烏合爺不是在半道上才捕到這魚的嗎？難道那人在你之前就知道你會捉到這條魚了？”
“這……”想不到這小姑娘還是個機靈鬼。
看走眼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以免被溫老闆誤會，我就如實相告吧。”
……
果然，那魚就是這烏合爺特地捕來，送給鶯鶯的。
只是他還不知道，鶯鶯已在幾天前身亡。
“那麼烏合爺可知道爲何你的那位紅粉知己喜歡收集這些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