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家太過乾淨,反而惹人懷疑。”溫慕和這麼說道。
另外那兩人都看着他,等待着接下來的解釋。
溫雪輕清楚,溫慕和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說廢話。
“王御史雖負盛名,是因他在朝中剛正不阿,不畏讒言,罵奸臣,振朝綱。”
“那又如何?”
“可是他家中未免也太過冷清。”
王御史對外是那般嚴肅剛正的模樣便罷了,可是即便是在府上,卻也如此,家中一草一木,彷彿都是刻意僞裝出來的假象。
表面上看着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事實上卻根本經不起推敲。
“所以現在反而是李晨易,無任何疑點?”
“嗯,他既沒有動機,也沒有那個本事。”溫慕章想到李晨易,不屑一笑。
溫慕和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既然明察不妥,接下來要暗查,應該派人盯着王御史了。”
不過王御史身邊的護衛卻一點不少,因爲他得罪的人多了,難免哪一日就被人殺了,王御史此人看起來雖是剛正,卻也是十足的怕死。
他一出門,明處暗處都會有暗衛守護。
“所以一般的官差是無法跟蹤他的,若是被抓住了,興許還會惹上官司。”溫慕和皺着眉。
“那就找個武功高強的人吧。”溫雪輕如是說。
溫慕章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手中的扇子:“你的意思是說,找六弟?”
“六弟現在身在江湖,行蹤無跡可尋,一時間怕是找不回來。”
果然這兩兄弟都一致認爲能做到此事的只有溫慕庭。
“五哥,你可能還忘了一個人。”
兩人俱是把目光投向她。
溫雪輕嘴脣一碰,輕聲說:“那個大理寺的陸大人,武功可不弱。”
溫慕和卻皺眉:“可是這是縣衙的案子,總不好拿這件事去請他。”
“哼,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我相信他對這件事很感興趣,而且也不是完全沒有關係。”
聽她口氣,是與陸陳詞見過了。
溫慕章卻是從沒有見過陸陳詞,他問:“那陸大人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事不宜遲,溫雪輕徑直轉身去找人了。
溫慕和卻盯着她的背影,表情複雜。
“你知道那陸大人是誰?”溫慕章將他的表情收盡眼底。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妹…”
可稀奇了,少見溫慕和在一件事上露出這般糾結的樣子。
看來那所謂陸大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這廂,溫雪輕趕了半天路,頭一回站在大理寺門口。
大理寺不是尋常的縣衙,非重案不辦,一辦案便是非死即傷。
也正因爲如此,大理寺是個讓人望而卻步的地方。
平時大理寺的門口,便連販夫走卒都不曾路過一個。
遑論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站在門口。
因此當溫雪輕出現的時候,便引起了守衛的注意。
只以爲這小姑娘沒聽過大理寺的傳聞,或是家裡人沒告誡過她。
但當她下了馬車,徑直走到門口,揚着腦袋,直勾勾的望向那牌匾的時候,那兩個守門的侍衛面面相覷。
這小姑娘是不認字吧,否則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要不要將人趕走呢……
不過除非有人鬧事,否則他們也不好隨意的將人驅逐。
只是,那小姑娘爲什麼朝他們走來了。
不對,是朝大門走來了。
她要進去?!
這下可不能裝作熟視無睹的樣子了,他們對視一眼,然後雙雙轉過來,長槍一碰,擋在溫雪輕面前。
“此處重地,閒人免進。”
他們特意裝出兇狠的樣子,只要把人嚇跑就行了。
卻見面前的小姑娘面上毫無懼色,甚至沒擡個眼皮。
額……
“我找陸陳詞。”
她口齒清晰的說。
兩個守衛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曉得這小姑娘嘴裡的陸陳詞就是他們陸大人。
少有人敢直呼陸大人的名諱,可這小姑娘卻輕飄飄的喊出來了。
看溫雪輕的年紀,不該是他們陸大人喜歡的類型,可也沒聽過陸大人家中有小妹啊。
總之,要先同傳。
於是他們其中一個人很快進去了,剩下一個侍衛,和溫雪輕大眼瞪小眼。
“咳,你找我們陸大人何事?”
他只是在履行職責盤問行人,絕對不是好奇陸大人的風流事。
“大事。”溫雪輕一本正經的回答。
“……”看來他一個守門的侍衛不配知道。
很快人就出來了,不僅有那剛進去的侍衛,還有出來接人的陸陳詞。
此時在大理寺中 ,陸陳詞仍是一身墨紫色官服,官服繁複,上好布料上面印着繁複的花紋,將他襯的英俊有威嚴。
這樣看倒是與他那五哥有了幾分相似。
是爲官者的氣質。
“稀客,溫小姐怎麼親自來找我了,那乾屍的驗屍結果可還沒出來。”
他以爲溫雪輕是來找他問情況,不想溫雪輕上前一步,嚴肅的說:“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這更稀奇了,這小姑娘還會找他幫忙做事。
陸陳詞俊逸的臉上頓露感興趣的笑容,這下他與溫慕和便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了。
是完完整整的,不同的兩個人。
“怎麼說?”
此事是絕密,溫雪輕怎好當場說出來。
尤其對上那兩個侍衛八卦的眼神。
於是她說:“你彎下身來。”
是了,以她現在的個子,是沒法在他耳邊說話。
陸陳詞瞅着她,眼裡突然滿溢笑意,嘴角也扯出一個笑來。
當然在溫雪輕眼裡,那笑怎麼都帶着些嘲笑的意思。
那兩個侍衛也盯着這處,同樣帶着些詭異的打量。
陸陳詞頭也不回,涼涼說了句:“好看嗎?”
他們頓時站直身子,面色嚴峻,宛如木偶人一般。
看來陸陳詞在大理寺中,也是個極具威嚴的上司。
他已蹲下身來,眼裡帶着笑意。
溫雪輕瞅了他一眼,微微湊過去,輕聲說:“我要你這幾天晚上都去王御史家中打探一下情況。”
小姑娘刻意壓低的聲音柔柔的,彷彿小貓爪子撓在心上似的。
側顏看她臉龐,跟個圓潤的湯圓,白白嫩嫩,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