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風華即刻召見暗衛:“去調查下袁大人最近的行跡,事無鉅細一一上報。”
身邊的玉盞欲言又止,風華斜睨了她一眼:“有話就說。”
“公主今日的是當真了?是想和袁大人……”
風華隨意地坐下來,張口道:“對啊,本宮確實想和袁大人成就這一段緣分。”
至日落,剛要出門的袁紹轉角就遇到笑意盈盈的小公主。但見她脫了輕紗,卸了釵環,着深色胡服,一頭青絲高高束起,有着別樣的嬌俏。
“天色漸晚,不知袁大人去往何處?本宮是否有幸跟隨?”風華漫不經心地說道。
袁紹正色作揖:“公主見諒,微臣此去非爲遊玩,故……”
“袁大人可以不用這麼着急拒絕本宮。”風華臉上隱隱透着笑意:“本宮知你急尋水務陳柏誠,卻屢次跟丟他的蹤跡。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消息賣袁大人允我跟隨。”
風華漫步走向他,仰頭望向默不作聲,神色肅然的袁紹:“袁大人,這個交換你不吃虧吧?”
水務的陳柏誠,是這次漕運案的重要線索。袁紹已讓下屬跟隨多日,知他時常日落後單獨出行。但此人異常狡猾,大理寺衆人每每都會將人跟丟。今日他得到來報,陳柏誠又駕車出府,不知所蹤。
袁紹內心焦急,纔會放下府中事務,匆忙出府。現下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再做思考,低聲說道:“那就有勞公主,但請公主緊跟微臣身邊,如遇意外,微臣萬死難糾其責。”
“那是自然,本宮金枝玉葉,袁大人可要好好護着本宮。”風華說着,嬌笑着緊緊靠向袁紹,袁紹凝眉,但也未再多說。
陳柏誠此時正在城郊一處私宅中,此處人煙稀少,是他與那處聯絡的秘密基地。他回回前往此處,總會喬裝打扮,中途換乘,現在風聲正緊,他也怕節外生枝,因此更爲謹慎。此外,他置辦房屋時,也順勢將百花樓中的小豆蔻收爲了外室。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當然也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當袁紹二人趕到時,已到了掌燈時分。風華朝暗處的侍衛望了一眼,示意他們退下,便緊隨袁紹繞過前屋,守在了後牆窗口。
陳柏誠正摟着小豆蔻小意溫存。這小豆蔻本就爲百花樓花魁,最擅長的就是曲意承歡。陳柏誠想到爲時尚早,那邊來消息估計也得再過一個時辰,便也順勢壓下了身子。不多時,屋內就傳來讓人耳紅心跳的聲音。
屋外的風華本是懶散的斜倚在袁紹身邊,無所事事。一聽到聲音,立馬來了精神,上前就想將窗戶戳開個口子。袁紹瞬間將她的手握住,風華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朝袁紹狠狠瞪去。
月光下,袁紹玉雕般的臉上詭異的泛起了紅,使得這個喜笑從不形於色的大理寺卿終於有了點菸火氣。
大齊皇帝本就是馬背上奪天下,民風彪悍,否則也不會出現長公主求嫁袁大公子的事。風華從小在宮中有時也會無意發現宮女和太監之間對食之事,但今天這個陣仗倒也確是頭一次見。她一向膽大妄爲,想一窺究竟也理所當然。
這邊,袁紹雖然目不斜視,但不妨礙他牢牢抓住風華的手。風華眼瞧着這位不動如山的大理寺卿,暗笑了一聲,用力將手往後一抽,一個借力倒在了袁紹身上。
一陣暗香將袁紹團團圍住,晚風吹來,將少女的髮絲拂在了他的臉上。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萬物俱寂,唯剩心跳如雷。待他反應過來時,風華已將手掛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道:“袁大人可別動,被裡面的發現了可不好。”
袁紹頓覺耳邊一麻,偏這女郎還不避嫌,俯身在他耳邊竊竊私語。溫軟的嘴恨不得貼上了他的耳,溫熱的呼吸似要吹進他的心。袁紹自詡定力過人,也被她撩的快要着了火。
風華眼見這位袁大人愈發僵硬,終於良心發現,撤退時又稍作停留,紅脣微啓:“袁大人,從今日起,我便喚你長風吧。”
好在不過多時,屋內也開始偃旗息鼓,聊起天來。袁紹的眼神瞬間銳利無比,他朝風華做出禁聲的動作,全神貫注朝向屋內。
“大人,今日怎的還未有人來。”小豆蔻輕聲詢問:“那批貨還從水路走嗎?”
陳柏誠略有些無奈:“朝廷最近似乎有人在跟查,那邊通知一定要小心謹慎。昨日的消息是,最好能從陸路先行。”
小豆蔻畢竟是女流之輩,聞言也不由有些害怕:“大人做完這筆就收手吧,妾身……”
“行了。”陳柏誠煩躁的打斷她的話:“你以爲這是過家家嗎?想走就走,上了這條船就沒有下來的可能。”
屋外,袁紹沉凝了片刻,拉過風華的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此地。
一路上,袁紹都未說話,在心中反覆思量。風華看着他沉靜的臉,開口道:“長風。”
袁紹一愣,終於回想起剛剛的場景,雙眉微蹙,卻沒有阻攔。風華一笑:“按這位陳大人所言,這批貨怎麼樣也不敢走水路。那走陸路,也是風險不小,他們可不敢冒險。”
“唯一可行的是,將之僞裝成一般的商品貨物,運往去處。”袁紹接下去說道。
“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要盯牢這批貨,說不定就能找到幕後之人。”
風華略一思索,又道:“這麼重要的一批貨,他們不敢如此上路,必定會找人押鏢。”
袁紹目光一凜,朝向風華的雙眼充滿探究:“公主果然聰慧。”
風華展顏一笑:“長風過譽了,我只想能解君之憂慮,便就心滿意足了。你說呢?”說完此話,她便也不再多言。車外,夜色漸濃,星光透過夜空灑入人間。萬籟俱寂的車內似乎只餘下二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