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虞清珞連忙拉着徐生也跟了進去。
被虞清珞拉扯着的徐生呲牙咧嘴的。
他一邊從自己的工具箱裡拿藥,一邊向顧瑾瑜告狀,“君主可要好好管教虞姬了,誰見過哪家女子,有她這般粗暴的,扯着屬下便往裡面走。”
虞清珞並不理會他,反倒是直直的走到顧瑾瑜面前,神色冰冷,將自己手心舉起來給他看,“君主傷口裂開了怎麼不早說,那麼多血,傷口得裂的多大,顧瑾瑜,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命!”
饒是她以前再怎麼顧及身份立場,此時也不得不發起怒來。
這般大的火氣和不顧禮數是顧瑾瑜從未見過的。
他抿着脣,擡眼看她,臉色冷冽,“這些與你何干?還請虞姬記好自己的身份。”
這一刻,虞清珞感覺自己很是可笑,她還是不死心的,紅腫着一雙像兔子一樣的眼睛,“你是爲了我去取那草藥才受這麼大的傷,怎麼與我沒有關係?你若是想問什麼便直接問好了,我定知無不言,到時候你要殺要剮隨你便,不必這樣,你明明知道我看了心疼……”
經歷了這麼東西,她也看開了。
活着也未嘗比死了好。
這後院勾心鬥角,日日陷害,丫鬟脅迫。
喜歡的人跟自己又不是一個立場,她明明看的出來顧瑾瑜也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可他就是喜歡對自己忽冷忽熱,叫她看得不真切。
見兩人氣氛不對,徐生趕忙將怒氣衝衝的虞清珞拉開。
他小心翼翼的重新給顧瑾瑜包紮,嘴裡勸阻着,“君主莫要生氣,興許虞姬也是一時看了心疼,您這傷口,原本就應該好好在府內將養着,可君主您又將它搞裂了,屬下看了都覺得滲人的很。”
顧瑾瑜棱角分明的臉龐被昏黃的燭光映襯着,顯得格外柔和。
他嘆了口氣,招了招手讓虞清珞過來,握着她的手,平日裡冷冰冰的話語竟然格外溫柔,“你莫要生氣了,真兇還未曾查出來,此事不能聲張,若是驚擾了那下毒的人,你日後豈不是還要被她陷害?”
虞清珞低着頭,將眼角的淚花擦了擦,倔強的不想理他。
“你要是還這般置氣,以後若你再出了事,可沒第二個北召與本王去救你。”
顧瑾瑜見她難得的小家子氣,笑了起來,捏着她的鼻子。
說起來北召,虞清珞已是有一日未曾見過他了。
她停了與顧瑾瑜慪氣,“說起來妾身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過北召了,他平日裡不是跟着君主寸步不離嗎,怎麼今個兒卻一直沒看到他?”
顧瑾瑜冰涼的手摩挲着她的臉頰,替她擦着眼淚,“北召折回去找我的時候,被狼王重傷,差點咬掉了他一條手臂,現在在屋裡將養着,不然就殘廢了。”
隨着他的動作,虞清珞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一言不發的走到茶桌旁,埋頭趴在桌上,悶悶的也不說話。
在她印象裡,北召是一個極好的人,卻因爲她險些喪命。
她虞清珞真是個麻煩精,幕後兇手暫且還未可知,她自己就已經要崩潰了。
徐生給顧瑾瑜包紮完,將東西都收起來,又從懷裡拿出一顆化瘀丹,拍了拍虞清珞的肩膀,“你把這個吃了,不然體內鬱結,很容易再生病的。”
虞清珞正要擡頭,屋門突然被打了開來,宓惜玉穿着厚厚的衣衫,裹着狐裘,踏着一身風雪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端着一盅雞湯的小丫鬟。
她向早已經換好衣服的顧瑾瑜福了福身,端莊的面容上依舊掛着那幅慈善的笑意,“虞姬今個兒怎麼趴桌子上了,莫不是被君主欺負了?還是快些起來罷,這天兒冷,小心別凍感冒了。”
虞清珞此時也不得不起來。
她擡着兩隻紅腫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衝宓惜玉笑了笑,“大夫人說的極是,妾身這幾日一直在看一個話本子,那裡面的感情實在動人的很,可結局又悲慘悽迷,是以妾身難受的厲害。”
宓惜玉可以說是極爲端莊的,可虞清珞怎麼看都覺得,她別有用心,畢竟這後院裡,哪有什麼無城府的人。
被她這變臉功夫深深折服,顧瑾瑜也從牀邊大跨着步坐到了茶桌旁,冷淡的眸子睨着宓惜玉,“大妃如果是來送湯的,便放下吧。”
這話的意思是要趕人了。
可宓惜玉卻偏偏像沒聽明白似得。
她坐到桌旁,將那盅雞湯端了過來,放到顧瑾瑜面前,端莊明豔的臉上是善意的笑容,“聽說君主急急忙忙的將徐先生請了過來,妾身一時心下擔心,所以便趕緊熬了一盅湯,趕了過來,君主可是生病了?”
說着,她又將站着的徐生給拉扯着坐了下來。
顧瑾瑜看了一眼那雞湯,沒有說什麼,眉頭動了動,“大妃從哪聽的風涼話,本王好的很,只是虞姬這身體還需要不時的複診,是以便將徐生叫了過來。”
“是啊大夫人,這下雪天兒又冷的很,所以在下走的便急了些,沒想到竟然讓大夫人誤會是君主生了什麼病,真是該拉出去打個一百大板。”
徐生也笑着向虞清珞使了個眼色,桌底下的腳踢了她幾腳。
虞清珞從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桌底下的腳狠狠地回踩了徐生,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陪他們演着戲,“大夫人您也知道,上次妾身在大夫人屋裡,差點永遠醒不過來了,這身體本就不好,今個兒又有些小感冒,加上君主垂憐,所以便將徐先生傳了過來。”
說着,她嬌弱的捂着嘴巴,咳嗽了幾聲。
宓惜玉面色一變,很是自責的拉過了虞清珞的手,“都怪我,原本答應了君主要在請安那日照顧好虞姬的,可還是沒防住她們。”
“大夫人,沒什麼大礙的,您切莫要自責,妾身現在又沒缺胳膊少腿,活蹦亂跳的,大夫人若還自責,就是折煞妾身了。”
虞清珞蹙着眉,裝着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着客套話。
如若她沒猜錯,這下毒的人應當是宓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