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掙扎着坐了起來,一把拉住顧瑾州的手,似乎這樣能夠給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顧瑾州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顧瑾瑜的事兒。
“你們都知道顧瑾瑜繼承了先前瑾王的頭銜,可是其實你們不知道,他也是我的親生骨肉。”
這個消息讓顧瑾州覺得萬分驚訝,可又不能擡頭審視皇帝,也只得低下頭,耐着性子聽着皇帝嘴裡說出的話。
“以前還是太子的時候一次跟隨先皇出去巡視,從來沒有走出過皇宮的,我隨即被眼前的眼花繚亂的景象迷住了。”
此時皇帝的酒早就醒了大半,開始對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一日在外遊玩,不巧碰到了當地一戶大戶人家的小姐,她與我二人一見傾心我也有意隱瞞自己太子的身份。”
“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可是我也知道,他們雖是大戶人家,可與我的身份依然相差懸殊,我們兩個註定不能走在一起。”
說到這裡,顧瑾州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顧瑾瑜就是皇帝與那位小姐所生。
“可我那時候沉迷在這樣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一次雲雨之後,那大小姐突然有了喜。”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瞬間就慌了神,這件事情對我這個太子的名聲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況且那個時候你母后已經有了身孕。”
皇帝的眼睛變得混沌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他突然對這兩個女人感到了一絲愧疚。
只是現在說愧疚已經爲時太晚,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什麼都沒有辦法挽回。
顧瑾州手下的拳頭忍不住的捏緊起來,自己覺得高高在上的父王,年輕時也不過就是個到處留情的風流浪子。
“我自知沒法解決,只得去求你的叔父。”
“你叔父聽完之後隨即將我痛罵一頓,可也無可奈何,只得替我收拾了這個爛攤子,將那位小姐迎娶進門。”
說到這裡,顧瑾州已經完全瞭然於心。
怪不得叔父去世之後,皇帝就讓年幼的顧瑾瑜繼承了瑾王的頭銜,同時對待顧瑾瑜視如己出。
原來皇帝和顧瑾瑜之間,還有一層血濃於水的關係。
不過這件事情,顧瑾州打算讓它永遠爛在肚子裡,如果顧瑾瑜知道了這件事情,那他的計劃定然實現不了。
“父王大可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還好顧瑾瑜不知道這件事情,否則事情也不知道會朝怎樣的方向發展下去。
“父王老了別無所求,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也就是你二哥,不管以後做什麼,請不要傷害他。”
或許這是一個老父親對於自己年輕時犯下的錯的懺悔。
顧瑾州輕輕點了點頭,只要顧瑾瑜能夠配合自己的行動,讓自己當上皇帝,那麼這件事情,顧瑾州也不會說出去。
但是如果顧瑾瑜不能隨自己的心願,那也休怪自己心狠手辣。
皇帝說着話已經靠在牀榻邊,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瑾州貼心的爲皇帝蓋好被子之後,立刻轉身離開,那模樣卻比剛纔要冰冷了許多。
其實對於顧瑾州來說,顧瑾瑜的身世究竟是怎樣他根本不關心,他只關心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現在的顧瑾州已經不是那個只寄情于山水,對權勢沒有興趣的他了,現在的他已經脫胎換骨獲得重生。
事情只要能夠按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下去,那麼早晚有一天都可以扳倒太子。
念及和顧瑾瑜平日裡也是兄弟情深,只要他不擋着自己,那顧瑾州也不會對顧瑾瑜下手。
“這場遊戲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顧瑾州擡起頭看着天空,不禁喃喃自語。
如果有一天顧瑾瑜知道自己的手對準了親生兄弟,那他該作何感想?
這宮裡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顧瑾州獲得皇上的賜婚之後,心情也變得十分輕鬆,在宮內沒停留幾天就想趕回撫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宓錦繡。
宓錦繡在撫州也早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她的父親也是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傳了回來,宓錦繡收到信鴿的那一剎那,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不止。
自己期盼了那麼久,現在終於夢想成真,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
看着自己手下的那些繡樣,宓錦繡才覺得這一天來得是如此快。
顧瑾瑜本來計劃帶着虞清珞,趁早離開撫州這個是非之地可是聽說顧瑾州,即將大婚的消息也留了下來。
沒想到顧瑾州這一次爲了宓錦繡,竟然不顧身上的傷有沒有好徹底就隻身一人前往長陽請求賜婚。
此時的顧瑾瑜才發現,顧瑾州已經不是那個需要活在自己羽翼保護下的小男孩兒了,他已經成長成一個有自己擔當的男人。
對於這樣的變化,顧瑾瑜從心底爲自己這個難得的兄弟感到高興。
整個撫州城也被這個好消息籠罩,所有人都聽說宰相最寶貝的二女兒也要嫁給皇子,衆人也紛紛前來宰相府道賀。
人們也無不在暗處感嘆宰相的命當真是好,兩個女兒中大女兒嫁給了手握重兵的顧瑾瑜,二女兒也即將嫁給顧瑾州。
宓錦繡看到府內來來往往的那些人,以及逐漸被裝飾起來的宰相府,心中的喜悅越發的濃烈起來。
皇帝親自爲宓錦繡和顧瑾州挑選了大婚的良辰吉日,再有十天,宓錦繡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嫁給顧瑾州。
一想到這件事,宓錦繡的臉忍不住就紅了起來。
“二小姐定然又是想到什麼人了,否則這臉怎麼突然就紅了?”
沫兒站在一旁打趣着她。
自從這個消息傳遍整個撫州之後,宓錦繡經常坐在鏡子前以沒來由的傻笑,也看得沫兒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沫兒你若再胡言,我便打爛你的嘴。”
她見自己的心思被沫兒戳穿,也是有些尷尬嘴上,可是一點都不服軟。
“二小姐,你若撕爛我的嘴,以後誰替你去偷偷傳遞書信?”
“你……”
宓錦繡一時惱羞成怒,隨手抓起梳妝檯上的梳子,就朝沫兒砸了過去,沫兒掩嘴偷笑,稍一欠身就躲過了那把梳子。
“我的錦繡,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又發了這麼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