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忽悠惡魔小羊羔
跟隨潘神的腳步，向內走了大約上百步，景物豁然開朗，一處天然的山谷映入眼簾。
裡面流水潺潺，綠蔭遍地。雪白的羊羣在谷地埋頭進食，健壯的駿馬在山坡上悠閒地散步，百十頭膘肥體壯的公牛和母牛聚在清澈的溪流邊飲水……大大小小的牲畜，數以千計，讓這片山谷充滿着勃勃的生機，一切井然有序。
而一旦有牲口離開特定的活動區域，數十隻分散在谷口或高處望風的獵犬，就會如風般衝過來，狂吠着將離羣的牲口驅趕回原處，盡心盡力地守護好主人交託給它們看護的財產。
那神勇的架勢，一看就是些頂好的獵犬。
“當~~”
伴隨着出現在谷口前的潘神，將牧神杖輕輕敲擊在腳邊的石塊上，數十條獵犬便聞聲而來，圍繞着主人吐着舌頭，發出一陣歡快的叫聲。
“您看，這可都是些我精心調教的好狗！”
半人半羊的牧神面帶驕傲地打開魔法陣圖，在洛恩詭異的目光中，嫺熟地將一些新鮮的羊肉投餵給身邊的愛犬，隨即指着搶食最兇的幾條，得意地介紹。
“那幾條最好的，阿爾忒彌斯殿下一定會喜歡，我準備把這些全都敬獻給那位大人！”
“好的，這些我會替你轉贈給阿爾忒彌斯大人。”
洛恩微笑點頭，擡手從潘神手中牽過幾條被選中的獵犬，友好地建議。
“不過，你今晚受了傷，不便長途跋涉，還是留在神殿好好休息吧。”
然而聽到這話，潘神頓時臉色一變，連忙閃身上前，擋住了走向洞口的洛恩。
“不行！”
“不相信我？”
望着杵在面前的潘神，洛恩微微一笑，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露出和煦的笑容。
“放心，送幾條獵犬而已，我應付得來。”
感受着落在肩頭的沛然巨力，半邊身軀都有些痠麻的潘神，不由臉上一僵，心中懊悔不已。
果然，之前路上的小動作，還是被這傢伙記恨上了。
最終，在洛恩那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潘神努力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赧然道出了自己獻殷勤的真實目的。
“其實，我還想借此機會，向阿爾忒彌斯大人求娶她麾下的一位寧芙作爲妻子。”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作爲赫爾墨斯的子嗣，這頭色羊自然不可能好端端地送上自己辛苦飼養的獵犬。
阿爾忒彌斯麾下的那羣美貌寧芙，纔是吸引潘神上門的原因。
洛恩微笑聆聽完這位牧神的企圖，緩慢開口，聲音低沉。
“你想死嗎？”
潘神受此一激，瞬間變了臉色，表情陰鬱。
“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爾忒彌斯大人和她身邊的狩獵寧芙全部發誓守貞，連神王宙斯都因爲染指守貞的寧芙，而被驅趕了出去。結果你卻想用幾條獵犬換走她麾下的一個狩獵寧芙，讓她主動破誓……”
洛恩幽幽瞥向面前的潘神，意味深長地反問。
“所以，是你比那位神王陛下更加尊貴？還是說你的腦袋比那位狩獵女神的箭頭更加堅硬呢？”
聽到這話，潘神不由一愣，眸中泛起陣陣畏懼和遲疑。
他雖然好色，但卻不傻，自然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阿爾忒彌斯不會因爲幾條獵犬，輕易把麾下的寧芙許配給他。
而且，如果真的惹惱了她，那位狩獵女神說不定會一氣之下把它當兔子射。
自己可沒那位神王陛下尊貴的身份和強大的實力，到時候別肉沒吃上，還把自己搭進去。
但隨即，潘神腦內映出那羣寧芙們在火光之下曼妙的身姿和美貌的容顏，頓時心有不甘地辯解。
“阿爾忒彌斯大人已經接受了我的饋贈，難道不該給我些獎賞嗎？”
“那你可以試試，看她是願意賞給伱麾下的寧芙，還是賞給你一箭！”
洛恩白了一眼這隻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的色羊，沒好氣地冷哼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知道爲什麼阿爾忒彌斯大人原本的20位狩獵寧芙，現在只有19個了嗎？”
“爲什麼？”聽到那陰惻惻的聲音，潘神下意識蠕動了下有些發乾的喉嚨，張口詢問，
“據說有一位叫奧拉的海洋寧芙在西西里島的時候，被俄刻阿諾斯之海的某一位碰上了，然後嘛，外海的海獸都快被殺絕了，連那位海怪之父都成了戰利品。”
潘神想到之前阿波羅、阿爾忒彌斯、雅典娜三神會獵的場景，以及最近有關俄刻阿諾斯之海的風言風語和那位已經被囚禁起來的海洋之主，他的心中便不由冒出森森的寒氣。
只是碰了個寧芙，不會這麼誇張吧？
“當然，我只是隨便說說，信不信由你，反正這又不是我的事。”
說着，洛恩將狗繩扔回了潘神的手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而真當輪到潘神自己做決斷時，這位好色的牧神又暴露出了自己膽怯的一面，牽着幾條獵犬，遲遲不敢踏出洞口。
“聽我的勸，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喝完這壺酒，做個好夢。”
洛恩語重心長地勸告，隨手解下腰間的酒壺，扔給了身後的潘神，釋放善意。
臉色陰晴不定的牧神接過酒壺，狠灌了幾口，梗着脖子不滿地嘟囔。
“那我這麼多牧產不是白送了嗎？”
而他的手中則是不甘心地攥緊狗繩，絲毫沒有交出這些愛犬的打算，似乎不願意再遭受一筆損失。
洛恩鄙夷地看向這隻又好色，又小氣，奸詐中還帶着怯懦的牧神，沒好氣地冷哼，
“你要真想娶一位貌美的女神，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瞬間，潘神來了精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洛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提醒。
“誰讓你非盯着那些不能動的寧芙不放？現場不是還有可以嫁娶的女神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繆斯？”
潘神想到繆斯們奔放的舞蹈和歡樂的歌聲，不由眼睛一亮，瞬間打開了新思路。
“對啊，她們可比那些寧芙們漂亮多了，而且身材也夠好！把她們娶過來一個，豈不是更賺？！”
好色的半人半羊神靈越說越起勁，眸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心頭彷彿有團烈火在燃燒。
然而，正當潘神想入非非之際，旁邊的洛恩再度在他過熱的羊腦上，澆下了一盆冷水。
“呵呵，就算繆斯可以嫁娶，好像也輪不到你吧？”
“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潘神紅着眼睛，喘着粗氣，滿臉憤憤不平。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洛恩懶洋洋地開口，“她們是阿波羅的從神，那位光明神不說形象上佳，人家在音樂、詩歌、醫藥樣樣造詣非凡，你哪一方面能贏過他，讓他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從神讓給你？”
“……”
聽到這話，潘神頓時啞火。
阿波羅作爲奧林匹斯公認的男神，也不是浪得虛名，想要從那位光明神手中抱得美人歸，幾乎是癡人說夢。
“除非……”
峰迴路轉的沉吟，讓剛泄了氣的潘神內心再度泛起希望的火光，迫不及待地看向前方的那個人。
然而，洛恩並不搭話，只是向身後攤了攤手。
頓時，潘神會意，尷尬一笑，連忙殷勤地將手中的狗繩遞了回去。
但接過狗繩之後，洛恩依舊沒有開口，反倒看向潘神的目光更加鄙夷。
“哈哈，那只是託付您轉交給阿爾忒彌斯大人的東西，這趟路肯定也不能讓您白跑！”
潘神恍然大悟，當即爽快地開口。
“我的牧場裡你看上了什麼？儘管挑！”
洛恩聞言，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當即抓起狗繩，毫不猶豫地走向洞外。
“停停！”
潘神見勢不妙，連忙上前拉住了想走的洛恩，隨即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之後，咬了咬牙，從打開的魔法陣圖中拿出兩根漆黑的羊角。
這是他生長時褪下的神性之物，裡面蘊含着濃郁的牧神神力，本來是用來留給自己鍛造神器的。
如今，爲了抱得美人歸，只能忍痛先將這兩件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送給眼前的這個傢伙作爲求教的謝禮。
眼見這頭小氣的色羊總算肯狠下心來割點肉，洛恩這才滿意地接過兩根羊角，悠然開口。
“你想娶繆斯，也不是沒有機會。找那位光明神打賭，賭注就是娶繆斯爲妻，贏了他不就得了。”
“他怎麼可能同意這個比試？”
“當然會。只要你在他專業的領域，質疑他的權威，比如音樂、詩歌、醫藥等某一方面……”
潘神聞言，眼前一亮，似有所悟地點頭。
沒錯，按照那位光明神高傲的性格，一定不會容忍外人質疑他的專業水平。
但生性多疑潘神，對此還是有些擔憂。
“可他萬一不同意呢？”
“那就先質疑，再比賽，最後等塵埃落定，再趁機提出條件不就得了？”
“如果他賴賬呢？”
“所以，你不光要贏，還要贏的堂堂正正，不僅要在這位光明神自己擅長的領域擊敗他，讓他無話可說，如果還不放心，那就再找點見證人。”
洛恩沒好氣白了眼身邊的潘神，隨即擺了擺手，打着哈欠走向洞口。
“行了，我還要把這些獵犬送回去，要不要去試試，你自己決定。”
說着，他牽起幾條獵犬走出這片山谷，身影逐漸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之中。
而在目送走這位新晉的神靈後，潘神回想着繆斯們那火辣的身材和美麗的樣貌，不由口乾舌燥，狠狠灌下了幾口酒。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腦內激盪迴旋，漸漸有一團熱氣從小腹中升騰而起，直衝上他的那顆羊腦。
繆斯啊！那麼漂亮的女神，憑什麼被阿波羅一個人獨佔！
只要能設下賭局，贏過那傢伙，那些東西自己也能有！
潘神在洞穴之中踱步呢喃，那泛着紅光的眸子不斷在黑暗中閃爍，逐漸醞釀出一抹迷亂和癲狂，牧神杖最後重重敲擊向地面，臉上泛起一絲自傲的冷笑。
沒錯，有些方面，自己可未必會輸！
與此同時，藤蔓掩映的洞穴之外，洛恩仔細檢查了一遍身邊的幾條獵犬之後，回頭看向那恢復原狀的石壁，脣角翹起。
他的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裡面滲入了他神性之中的迷狂。
所以，小羊羔，你可要撐得久一點。
~~
次日，清晨。
一陣粗濁的馬蹄聲和嘹亮的戰馬嘶鳴將衆人從睡夢中驚醒。
半人馬？敵襲？
瞬間，衆人進入戒備狀態，衝出營地。
然而，在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他們卻看到昨夜到訪的潘神，居然一大清早就來到了營地前。
並且，他的身後還領着數十匹神駿的戰馬。
“阿波羅大人，昨晚只來得及爲阿爾忒彌斯大人挑選禮物，忘了給您準備。所以，我今天帶來了自己精心培育的戰馬，準備獻給您。”
看着眼前那滿臉堆笑的羊臉，以及潘神身後的一匹匹戰馬，阿波羅先是一愣，隨即展露出受用的表情，微微滿意頷首。
雖說自己並不怎麼在意這位牧神的小禮物，但當着自己姐姐的面，而忽略他這位弟弟，總歸讓阿波羅有些不爽。
不過，既然潘神已經擺出了謙卑的態度，阿波羅心中的不悅總算消解了下去。
不錯，倒是和他那位小偷父親一樣識趣。
當初，極速之神赫爾墨斯就曾因偷竊，得罪過這位光明神。
不過後來，赫爾墨斯還是識趣地低頭認錯，並且將他自己用龜殼做成的里拉琴，送給阿波羅，請求他的原諒。阿波羅見那把豎琴音色優美，便很高興地收下了，也原諒了赫爾墨斯。
從此以後，阿波羅就有了里拉琴，成爲了掌握音樂藝術的神。也正因爲如此，他們就成爲兄弟加朋友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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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阿波羅想幫助赫爾墨斯進入奧林匹斯山居住，但必須要經過一直嫉恨着邁亞女神的神後赫拉的同意。爲了赫爾墨斯，阿波羅親自去勸說神後赫拉。爲了能勸赫拉成功，就把赫爾墨斯變成赫拉的兒子——戰神阿瑞斯的模樣，最後把赫拉說的心動，同意了讓赫爾墨斯進入奧林匹斯山。
可以說，赫爾墨斯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少不了阿波羅的協助，雙方算是化干戈爲玉帛的典範。
如果赫爾墨斯的這個兒子和他一樣識趣，自己不介意賜給他一些祝福，讓他的神靈之路更加便利。
正當阿波羅思索間，潘神搓着手憨笑上前。
“阿波羅大人，我父親對您的音樂造詣一直讚不絕口，我剛巧在音樂上也有點造詣。”
“哦？是嗎？”阿波羅笑了笑，不置可否。
“剛好趁今天您到訪阿卡迪亞，我想向您當面討教討教。”
潘神繼續憨笑，眼見阿波羅沒有發怒，低垂的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
“如果我僥倖贏了您，別的不說，只求您答應送我一件小小的禮物。”
居然想在音樂上贏我？就憑你？
而在對面說出這話的瞬間，阿波羅的眼眸一眯，俊美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傲然，全然沒有注意那所謂的“小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