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洲專注的思索着,壓根沒留意顧熙年探尋的目光。
顧熙年想了想,故作不經意的笑道:“我聽蘭兒說,你去年似乎病過一場。”其實,葉清蘭什麼都沒承認過。這只是他的推斷猜測而已。
葉元洲的改變絕不止一天兩天,既然肯老實的成親而沒鬧出任何動靜,說明葉元洲是在成親前就忘記了那一段記憶。
葉元洲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猜測:“是啊,就在我成親前不久,確實有些不舒服。”葉元洲還在思索着那篇文章,漫不經心的說了實話:“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其實沒什麼明顯的症狀,可連着七八天都懨懨的沒精神。每天早上起來頭腦都是一片空白,就好像......”
說到這兒,葉元洲忽的住了嘴,又笑道:“不說這個了,你剛纔指點我的那兩處,我重新想了一點,現在寫出來你替我看看吧!”
顧熙年笑着應了。雖然葉元洲沒有說出全部,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足夠了。
葉元洲果然是在成親前就忘了和葉清蘭之間的過去。
葉清蘭一直隱藏的最大秘密,就是這個了吧!顧熙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至今還是不肯全然坦白,是不是因爲還是不夠信任他?那孟子駿呢,總是說知悉葉清蘭的一切,是不是也包括這個秘密?
夫妻兩個傍晚時分從昌遠伯府回來,到景馨園吃了晚飯後就回了出雲軒。顧熙年一直沒說什麼話。
葉清蘭倒是笑着說了幾句,看他興致不高沒接話茬。有些奇怪:“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有什麼讓你不高興了?”想了想。又道:“是大哥的事情讓你爲難了?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就別管這事了。到時候父親自然會爲大哥奔走的......”
“不是因爲這件事。”顧熙年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又不吭聲了。
......到底又是什麼惹到他了?
葉清蘭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軟軟的推了推他:“喂,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拉長了臉不高興了?”
顧熙年堅決不承認自己在鬧彆扭,用平日一慣淡然的口吻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事還沒想通。不是在生氣,你不用管我。”
要是真的就此不理他,只怕他又要冷着臉生很久的悶氣了!
成親這麼久,葉清蘭對顧熙年的各種龜毛難纏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別看他平日在人前風度優雅不像凡人。其實心眼比針尖大不到哪兒去。鬧起彆扭來和孩子差不多,總得哄上幾句才能好。葉清蘭心情好的時候,也是樂意哄他高興的,就當是夫妻情趣了唄!
葉清蘭笑眯眯的依偎了過去,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言軟語的問着:“是不是我孃家人惹你不高興了?還是有誰讓你看不順眼了?”
顧某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沒像往日那般順勢將她摟進懷裡。
於是,葉清蘭很順利的知道了讓自家相公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可是,今天出來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回了孃家之後。夫妻兩個也沒什麼交流說話的機會。她很確定,自己根本沒機會招惹他!
葉清蘭索性主動的鑽到了他的懷裡,就這還不夠,還坐到了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又親暱又俏皮的問道:“相公,我今天到底是哪裡惹你生氣了?你直接說出來。我才能改嘛!”
那張熟悉的如花笑顏甜甜蜜蜜的出現在眼前,顧熙年的心已經軟了一大半。正要伸手摟住她。轉念一想。難得她肯放低身段哄自己,不趁着這個時候問幾句實在可惜!
“我今天和你大哥在書房裡聊了很久。”顧熙年忽的扔出了一句。密切的盯着葉清蘭的臉。
葉清蘭笑容一頓。顯然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讓顧熙年不快了......
既然已經張了口,顧熙年也沒有把話咽回去的習慣,接着說了下去:“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在成親之前有幾天感覺很奇怪。每天早上起來,都覺得頭腦裡一片空白,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他也記不清了。不過,我猜你一定很清楚。”
葉清蘭沒有說話,甚至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沒動彈,可原本親暱又甜蜜的姿勢卻顯得有些僵硬。
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基本都是不歡而散。這次大概也不會例外。可顧熙年還是想試一試:“蘭兒,我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你和常人不同,來歷神秘,我都很清楚,也從沒介意過。你到底還在怕什麼,爲什麼不肯將這個秘密告訴我?”
葉清蘭的嘴動了動,似要說什麼,卻又沉默了。
“如果你想知道我過去的一切,我一定完完整整的告訴你。”顧熙年的聲音有些低沉,一字一字的鑽進葉清蘭的耳中,落進心底:“你願意對我坦誠嗎?”
顧熙年所有的深沉和城府,在這一刻全都褪去,那雙漂亮之極又銳利之極的眼眸,此刻卻溫和平靜。沒有強硬的逼迫,只有真摯的以心換心。
這樣的顧熙年,讓葉清蘭無力抵擋。
心裡一直堅持的某個信念,忽然潰不成軍。
是啊,她到底在堅持什麼?就算把催眠術的事情告訴顧熙年了,又能怎麼樣?他既然連她是來自異世的事情都能接受了,再多這麼一樁,大概也沒什麼吧......
顧熙年等了很久,等的心都漸漸涼了,那一點苦澀從心頭漾開,很快蔓延至全身。甚至連口中也是苦的。他有些晦澀的張口說道:“如果你還是不想說,那就算了......”
“其實,我若是想知道你過去的一切並不難。”葉清蘭忽的說道:“你擡頭看着我。”
顧熙年一愣,反射性的看向葉清蘭。
那雙熟悉的眼眸,此時卻閃着異樣的光芒,像深不見底的潭水吸引着他所有的心神。耳邊響起葉清蘭柔和的低語:“你不用緊張,放輕鬆,就這樣看着我。你現在有些疲倦,想閉上眼睛睡一會兒。那就慢慢的閉上眼睛......”
他的意識有些迷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就在神智即將完全陷入催眠的一剎那,心底深處忽的冒出一個念頭來。
不對,他怎麼會如此聽從她的話?
顧熙年用力咬了咬舌尖,藉着疼痛讓自己掙脫開來,霍然睜開了眼睛。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不已,呼吸也有些紊亂:“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
葉清蘭對他的反應似乎並不太驚訝,反而有些遺憾的笑了:“今天晚上太倉促了,沒有好好的準備。所以催眠沒有真正成功,不然,這個時候你早就進入催眠狀態了。”
顧熙年縱然再處變不驚,也被剛纔親身經歷的感覺震到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就是葉清蘭的秘密......
“你現在總該知道我爲什麼不肯告訴你了吧!”葉清蘭靜靜的看着他:“我剛纔對你所作的事情,就是催眠。可以讓一個人進入類似半睡半醒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不管我問什麼,這個人都會說實話。甚至是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會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這種心理催眠術,在我們那個世界裡並不算罕見。是用來給病人做心理治療用的。像惜玉妹妹的孤僻,其實就是自閉症。通過催眠治療,可以找出誘發自閉症的原因,然後進行治療。我還用催眠術爲堂嫂治好了失眠症。皇后娘娘的病症,也是這樣治好的。大哥會忘了對我的執念,也是因爲催眠術。”
顧熙年經歷過重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知道葉清蘭的神秘來歷,心理已經變的足夠強大,所以並沒有吃驚很久,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仔細的迴響葉清蘭這番話,越想越覺得神奇:“這麼說來,這種心理催眠術,豈不是可以任意的擺佈他人?”
葉清蘭啞然失笑:“這怎麼可能。對那些心志不堅定或是肯全心信任我的人,催眠術確實容易成功。要是遇到戒心重意志堅定的人,催眠術成功的機率就要小的多了。就像剛纔,你察覺到不對勁,竟然就掙扎着清醒了過來。這就說明我的催眠已經失敗了。”
顧熙年迴響起剛纔的經歷,還有些心有餘悸:“如果催眠成功的話,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葉清蘭想了想,閉上眼睛,做出一個呆滯的表情:“就是這樣。”
顧熙年:“......”
葉清蘭看着他的表情,忽的有了想笑的衝動。事實上,她也真的輕聲笑了起來。
真是奇怪,一直苦苦隱藏的秘密就這麼說了出來,她竟然並沒有後悔,也沒有害怕。或許,她在潛意識早就知道,顧熙年一定能夠接受這樣的她。哪怕她擁有的是他從未聽說過看着甚至有些詭異的能力,他也會一如既往的待她。
顧熙年默然片刻,又張口問道:“葉元洲是一個性情固執又偏激的人,照你剛纔的說法,他也該屬於那種很難被催眠的人。爲什麼你能連續對他催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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