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氏鄭氏等人的“關愛”下,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葉清蘭在昌遠伯府裡過上了前所未有的風光日子。
吃喝穿用一應用度比以前好的多,隔三岔五就有嶄新的衣裙首飾送來,蔣氏對她的態度親切隨和了十倍不止,薛氏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隨意的撂臉色給她看了。
府裡的丫鬟婆子們大多是踩高望低附炎趨熱之輩,見了這架勢豈有不殷勤的道理。就連瑞雪等一衆丫鬟也跟着沾了光,大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小姐,奴婢今天去了庫房,想去找個花瓶來放花。你猜怎麼着?”桂圓眉飛色舞的笑道:“那個掌管着庫房的管事媽媽先還愛理不理的,一聽說奴婢是十小姐身邊的人,立刻就堆起了笑臉,拿了好多花瓶來給奴婢挑呢!”
桂圓邊說邊喜滋滋的將那個細頸圓口瓶身繪着幽蘭的精緻花瓶獻寶似的放到了桌子上:“小姐快看,這個花瓶是不是很好看?奴婢以後將這花瓶放在屋子裡,每天都從園子裡摘些鮮花來插上……”
葉清蘭看着桂圓眉飛色舞的小圓臉,抿脣一笑,心裡也有些唏噓。
她在府裡不受寵,身邊的丫鬟也處處受憋屈。以前桂圓去庫房找東西,管庫房的婆子總是故意刁難,磨蹭拖拉不肯給。如今形勢一變,這些管事婆子立刻就變的殷勤起來。
不過,這對她和身邊的丫鬟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正想着,英兒也興沖沖的來了。笑眯眯的捧了幾盒子點心:“小姐,這是老夫人身邊的香靈特地送來的。說是老夫人特地賞給小姐的。”點心好吃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體面和風光。所以。英兒的臉上簡直快放出光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葉清蘭也沒了一開始的興味,隨意的笑道:“每樣點心留一點給我嚐嚐,其他的就由你們幾個分着吃了吧!”
這麼多點心,她一個人哪裡吃得完。正所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讓大家都嚐個新鮮好了。
英兒伺候葉清蘭久了,也熟悉了她隨和溫柔的脾氣,歡喜的謝了恩。便又捧着點心下去了。
若梅窺了空,閃了進來。葉清蘭頓時心中瞭然,低聲問道:“是不是顧表哥傳了消息給我?”
若梅笑着點點頭,從袖中的暗袋裡取出一個紙卷送到了葉清蘭的手裡。
這一個多月來,葉清蘭安分的待在府裡,半步也沒出過府。不過,她和顧熙年的事情卻在貴族圈裡傳的沸沸揚揚,一躍成爲本年度京城最轟動新聞。謝鵬依然被禁足太子府裡又添了一個美人三皇子妃懷了身孕之類的消息,都遠不及她和顧熙年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來的震撼人心。
顧熙年就不用說了。他本就是京城最耀目出色的貴族公子,幾乎是所有未婚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是貴族婦人眼中的最佳乘龍快婿。因爲沈秋瑜一直獨身一人不肯成親,而且對任何愛慕他的女子都不假辭色。早就成了衆人眼中的傳奇人物。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測過。顧熙年會不會就這樣下去,永不娶妻。
而葉清蘭,在此事之前根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幾乎沒引起過衆人的注意。現在忽然傳出她和顧熙年就要定親的消息,這震撼絲毫不亞於原子彈爆炸的威力。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葉清蘭的身上。
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虜獲堂堂顧四公子的心!
可惜的是。在定國公府的喜宴之後,葉清蘭就再也沒露過臉了。大家再好奇,也不能衝到昌遠伯府裡去看葉清蘭吧!於是,又有些無所事事好奇心重的貴族婦人們送了請帖到昌遠伯府裡,指名道姓邀請葉十小姐登門做客賞花之類的。只可惜,葉十小姐身子微恙,正在安心靜養,不便出府。來送請帖的丫鬟婆子無一例外的被擋了回去。
當然,誰都知道所謂的身子微恙只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這位葉十小姐不願意在這種敏感時候出來見人而已。
對葉清蘭這樣的做法,蔣氏等人也都是贊成的。定親一事只是鄭夫人含蓄的暗示,只有等皇后娘娘賜婚的旨意真正到府裡了,纔算塵埃落定。在情況沒徹底明朗之前,保持低調纔是最聰明的做法。
在長輩們的默許之下,葉清蘭便一直“安心靜養”下去了。
這期間,顧熙年傳過兩次信。
一次是在喜宴過後,孫氏知道鄭夫人的所作所爲之後,和鄭夫人鬧的頗不愉快。對於這件事,顧熙年描述的並不詳細,只有寥寥數語。不過,葉清蘭光是憑想象,也能猜到鬧的動靜絕不會小。
孫氏反對葉清蘭的原因很簡單也很冠冕堂皇,葉清蘭的身份低微,配不上顧熙年。鄭夫人卻完全站在顧熙年這一邊據理力爭。雙方相持不下鬧的不歡而散。
另一次是在時隔一個月之後,顧熙年又傳來了好消息。孫氏一直僵持着不肯點頭,可顧熙年和葉清蘭的事已經傳的人盡皆知,就連皇宮裡的顧皇后都被驚動了。據說特地接了孫氏入宮,母女兩人見面會談之後,孫氏的態度總算軟化了不少。雖然還是十分不痛快,總算是保持了沉默。
至於定國公,也在權衡過後,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葉清蘭雖然信任顧熙年,卻也沒想到他能如此快速利落的解決了此事。這幾天來一直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中。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賜婚的旨意……
沒想到,只隔了七八天,顧熙年竟又讓人送信給她了。這次又會是什麼事情?
葉清蘭將紙卷展開,細細的看了起來。
還有兩天就是沈側妃的生辰,太子府會派人來接你。那一天肯定會有許多貴族女眷到場,你不用擔心,我也會去!
短短的兩句話,葉清蘭卻看了許久。脣角噙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顧熙年這是在提醒她,那一天肯定會有許多好奇甚至是不懷好意的目光嗎?再往深一層想,此事大概不是偶然,而是沈秋瑜刻意爲之。
以沈秋瑜此刻在太子府裡的地位,生辰的時候就算不鋪張,也會有不少女眷前往。以沈秋瑜的心胸來看,不利用這樣難得的好機會給她使絆子,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梅性子沉穩,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邊,並未多舌。
又過了許久,才聽葉清蘭淡淡的說道:“你替我去打聽打聽,太子府有沒有送請帖過來。”
若梅恭敬的應了一聲,迅速的退了下去。還沒走出荷風院,就見蔣氏身邊的丫鬟香靈匆匆的走了過來:“若梅,十小姐在屋裡嗎?老夫人命我來請十小姐到暢和堂去說話。”
若梅只得又折返,向葉清蘭稟報了此事。
葉清蘭嗯了一聲,起身去了暢和堂。剛一進門,就見到蔣氏正笑的一臉慈祥的看了過來。
……
雖然已經適應了一個多月,可葉清蘭還是情不自禁的在心裡打了個寒顫。面上卻浮起了禮貌溫柔的淺笑:“祖母,不知您叫我過來是有何事?”
蔣氏和顏悅色的笑道:“太子府裡的管事送了請帖過來,說是再過三天就是沈側妃的生辰,特地邀請你去太子府小聚。我已經替你應下了。”別的邀約能推就推,不過,這份邀約卻是推也沒法推的,只能高高興興的應下再說。
蔣氏頓了頓,又接着說道:“既是要到太子府上做客,穿戴都不能太寒酸了。好在前幾天正好給你添置了新衣首飾,若是還缺什麼就張口說。”
葉清蘭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並不詫異,恭敬的應道:“有勞祖母費心了。”
蔣氏見她如此平靜,心裡一動,試探着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份請帖?”任何一個少女,在接到太子府的請帖時都不該這樣鎮靜。除非是之前就有了口頭邀約!
葉清蘭知道瞞不過蔣氏,索性直言相告:“回稟祖母,上一次在皇宮裡覲見皇后娘娘的時候,太子殿下和沈側妃也在。當時就有了口頭邀約。”
蔣氏笑容不減,心裡卻掀起了洶涌的波濤。
這個丫頭,也太沉得住氣了吧!竟將這樣的事情瞞了這麼久!若是換了別的少女蒙太子和側妃另眼相看,只怕早就忍不住抖落出來炫耀一番了。可她竟然半絲口風都沒露過!
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可這份城府卻不遜於成年人。將來再嫁到定國公府去,就更無法估量了。說不定,這個丫頭將來會是幾個孫女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蔣氏在短短時間裡決定,今後對葉清蘭更好一些。
這麼想着,蔣氏的笑容更親切了一些:“你這孩子,這樣的好事有什麼可瞞的。對了,去太子府總得準備些賀禮纔不失禮。我這兒正好有一塊新得的翡翠,玉質極好,打製成手鐲或是玉簪都行。你就把這塊翡翠帶上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