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婢小寵 狐妃,只許愛本王!
這一次的病情來勢洶洶,念驚鴻一直覺得眼皮很重,她能聽到旁邊有說話聲音,可試了幾次都無力張開眼睛,腦袋裡彷彿被灌了千斤鼎一般,很重很重,重的她連翻身都翻不動。舒殘顎疈迷濛中有溫熱的液體從口中流入,可是太苦了,她根本咽不下去,纔剛剛入口她便死死皺起眉頭給盡數吐了出來!
子衿在牀邊手忙腳亂地放下藥碗,又趕緊找出帕子將念驚鴻嘴巴和衣襟上沾染的藥液給擦拭乾淨。
“我來!”
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子衿眼神一頓,隨即便放開念驚鴻退守到一邊。
當念驚鴻再次感覺到那股子極苦的汁液順着脣角溜進來的時候,本能地就想要吐出去,可是兩片脣瓣忽然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她想要吐就是怎麼都吐不出去,相反竟是被一股力量將藥汁給頂進了喉管,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立馬就有一隻溫熱的大手在她的胸口一下一下地爲她順氣灝。
劇烈的咳嗽弄得念驚鴻極不舒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她見到了一抹柔情的目光,可也只是一瞬間她便再度失去了知覺。
兩日之後,當子衿再次端着藥碗進門的時候,忽然驚喜地叫出來,
“姐姐,你醒了!瀧”
隨後,跟着進來的陸沉嶠也面露喜色,上前去扶起念驚鴻。
念驚鴻借力靠在後面,一雙眸子慢慢環視了四周,喝了一些子衿遞過來的水之後,才沙啞着聲音道,
“怎麼只有你們二人麼……?”
“是啊姐姐,你已經昏迷三天了,爺三天前就準我們出入自由,還特別吩咐我過來照顧你,我跟陸大哥一起都盼着你早些好起來呢!”
再說陸大哥三個字的時候,子衿的眼睛瞥了一眼陸沉嶠,眼眸中竟是小女子的嬌羞神態,也許陸沉嶠不曾在意,可念驚鴻看在眼裡真切得很
。
可念驚鴻現在沒有心思,可能自己當真是病的嚴重,都出現了幻覺,幻覺中是那個男人一直守候在身邊……
“姮姐姐他們怎麼樣了?”念驚鴻勉強打起精神。
“姮主子這幾天也都在擔心你呢,不過也都不再軟禁了,魔界的那些小妖們也都還算客氣!”
見陸沉嶠一直不放聲,念驚鴻便問道,“陸大哥,你有什麼心事嗎?”
陸沉嶠搖搖頭,扯了扯脣角,“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只是……你,你不是有靈力的麼,爲何還會讓自己生病,爲何不乾脆用靈力把病醫好?”
聽聞這般問法,念驚鴻心知陸沉嶠是誤解了,也難怪,他們是人不是妖,可能他們見識過妖的本領,卻不知道作爲妖的一些基本法則。
“不錯,我是可以用靈力,但是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可能卻違背,違背了上天賜予我們的東西,必然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無論是生病還是死亡,是每一隻妖或魔都必須經歷的,若硬要用靈力去阻止,怕只會違背一些基本法則,可能後果很嚴重……”
兩個人似懂非懂,但念驚鴻剛剛醒就說了這般多的話體力有些不支,臉色白了許多,子衿連忙跑出去把飯食準備好,又扶着她下牀吃東西。
“子衿,一會兒幫我打點水,我想要沐浴……然後去看看姮姐姐!”
躺了三天,身上又出了許多汗,念驚鴻全身黏糊糊的着實難受。
吃過飯,又舒舒服服泡了一會兒,念驚鴻才覺得身上的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場病總算是過去了。
穿上一件白色的再素雅不過的長裙,隨便將額前的散發用簪子別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剩下一襲烏黑的長髮披落在背上,長度及腰,她便這樣趁着夜色走出了寢宮。
周舒姮住的地方不遠,不過一刻鐘她便到了門口,卻不想迎面撞上了一堵肉牆。
她被撞得後退幾步,可鼻尖已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心神一晃。
總是那麼地不期而遇,總是那麼讓她措手不及……
“我……”剛一擡眸,便瞧見他不愉的臉色和緊緊抿死的脣角,順着她陰鷙的眸神望過去……念驚鴻頓時一手心的冷汗
!
“姮姐姐!”她驚呼一聲,慌忙上前去想要掰開狠狠卡在周舒姮脖頸上的五根手指,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此刻就如同他的人一般透着讓人死亡的氣息。
男人也同樣瞪着突然出現的她,眼中的凌厲還未來得及掩去,讓人覺得肅然蕭殺。
念驚鴻就算用盡全力,可施展在溫夜玉的手臂上卻根本未能撼動他半分,不由心裡着急,“玉,快放手,你瘋了是不是她可是你的結髮妻子!就算此刻你心裡對她已經沒有感情,可你不能否認她曾跟你共患難,她曾陪你走過多少個難熬難過的日子!溫夜玉!”
或許是念驚鴻的話起了作用,就在她喊出溫夜玉三個字的時候,男人的手驟然鬆了鬆,念驚鴻瞅準機會將二人拉開,扶着幾乎氣絕的周舒姮坐下。
瞧着周舒姮咳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念驚鴻心裡酸澀,好像有一塊大石頭死死壓在她的心口,透不過氣來。
“我還以爲你只是忘了,沒想到你其實根本就是無情!”紅着眼睛瞪着一臉漠然的男人,念驚鴻脫口而出這般話語。
溫夜玉聽着,眼睛忽的眯起來,緊抿的脣角昭示着他此刻隱忍的憤怒。
末了,他將眼睛狠狠閉上片刻之後復又張開,淡淡地轉向念驚鴻,“你一定要保她?”
“那是自然!”念驚鴻想都沒有想就回了他。
最後瞧了一眼念驚鴻,溫夜玉高大的身形便走出去了。
念驚鴻和周舒姮同時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念驚鴻的手掌就被人輕輕執起,傳來微涼的溫度,
“鴻兒妹妹,謝謝你……”周舒姮聲音沙啞,甚至帶着哽咽,她眼眸中閃動着淚光,念驚鴻看不清裡面的光芒。
她將另一隻手掌覆在了周舒姮的手背上作安慰,“姮姐姐,你跟玉的事情我在府中的時候常聽人提起,甚至市井之人也將你們的愛情當做一段佳話,事情到了今天的樣子,真是……”
她說不下去了,因爲見到了周舒姮暗淡的眼眸,她不忍心說下去
。
“呵呵呵……”突然,周舒姮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蒼涼和無奈,半晌後,才緩緩開口,眼神也慢慢失去了焦距,似乎回到了當年,他們初遇相知的時候……
“那一年正是鏤銘國大肆擴張勢力範圍的時候,當時我只是一個小國的郡主,家破人亡我流落街頭無意中撞上了他,說來也是孽緣吧,竟是那一眼我便深深被他吸引,之後便無法自拔地陷進去了,跟了他沒多久父王就去了……我猶記得那一天父王的屍首被擡回來的那一刻,爺他就跟瘋了一眼撕扯着自己,他的眼睛通紅,最後死死抓住父王的身子不肯放手,還是被溫昭翡勸了兩個時辰……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五天五夜不吃不喝誰也不見,任我們在書房外跪了一地他也沒有開門,直到第六天晌午他頂着濃重的黑眼圈出來,還有滿臉的鬍渣和驟然生出的白髮……那段日子是他最難過的日子,我每天陪着他,他不肯說話我就在他身邊伺候。變着法兒的想要他開口說話,費盡心思給他弄可口的東西只希望他能多吃一點,好不容易等到他肯開口說幾句話的時候,溫昭翡卻忽然派人來宣讀父王的遺詔,說是將鏤銘國交給溫昭翡,要爺做紫霄侯,輔政。爺便又沉默了,最後他還是接受了遺詔的內容,儘管所有人都認爲鏤銘國應該是爺的,可他依舊欣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並且盡心盡力輔佐溫昭翡,卻不想只是白白便宜了一個白眼兒狼!”
周舒姮的話語中交雜着溫柔、懷念、心疼和憤怒等複雜的情緒,心中也感念萬分,當初只聽說周舒姮和溫夜玉二人不離不棄,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眷侶,卻不想會是這樣的經歷。
感念的同時,念驚鴻也覺得惋惜,惋惜那個陪溫夜玉風雨同舟的女人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他生命中一個過客,從來都不是最原初的那個,從來不是那個一開始就住進他心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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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兒妹妹,幫我一個忙,一定要幫我!”周舒姮忽然拉緊她的手,鄭重其事。
“姮姐姐,你們人的事情有些太複雜我不懂,但我叫你一聲姐姐,就別跟我見外了,說起來我在府中的日子多半還是姐姐照顧着,所以姐姐有什麼話就直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對於周舒姮,念驚鴻在紫霄王府的日子還真是多虧她照顧不少,不論吃穿樣樣都沒少過她的,明裡暗裡都虧着周舒姮護着,一些閒言碎語才銷聲匿跡,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侍婢,卻得了溫夜玉的專寵,那時候念驚鴻還不明白其中的利害,現在知道了,卻也就明白了當初周舒姮的處境,也就自然打心底裡感謝她和尊敬她
。
周舒姮聽她這麼說,眼中的光芒頓時明亮不少,眼睛像四處瞟了瞟,然後才附在念驚鴻的耳畔悄聲道,
“妹妹,幫我逃出去……”
念驚鴻睜大了漂亮的雙眸,“姐姐,你要走?!”
“噓——!”
離開魔界,念驚鴻曾經不是沒有想過,可也只是個念頭,現在她已經完全將這個念頭打消了,因爲溫夜玉在這裡,即便他已經變了,即便他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那個他,她也願意在這裡陪着他,即使是看着他也好,還以爲周舒姮會跟她想的一樣,卻不想周舒姮竟然想離開!
周舒姮自然是看出了她面色的變化,耐着性子解釋,
“妹妹你聽我說,紫霄王府是爺一手創建的,原本整個鏤銘國都應該是爺的,可爺卻因爲一張不知道是真假的遺詔而把整個江山拱手讓人,因爲他重情重義,他不想跟他的親兄弟鬧翻,所以寧願犧牲自己成全溫昭翡,直到後來……後來溫昭翡不念手足之情,將爺逼上絕路甚至還以你作爲要挾,所以爺才下定決心想要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自從你離開王府之後,爺他也消沉了一陣子,可是不久他便振作起來發誓要爲你報仇,所以開始大規模對溫昭翡進行反擊,眼看着就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可魔界卻橫插一手,讓我們功虧一簣!我知道爺他不會甘心,我也不會甘心……”
念驚鴻微微蹙眉,“可是……”
“妹妹,我是爺的髮妻,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瞭解他!他想要的,我都要幫他奪回來,你懂不懂!”周舒姮見念驚鴻爲難,不免語氣開始急促。
是啊……她是他的結髮妻子……念驚鴻自己還顧慮什麼呢,只有周舒姮是最瞭解那個男人的不是麼……
“姐姐,可即使你離開了魔界又能怎樣呢,難道你能跟整個魔界抗衡嗎?”念驚鴻也有顧慮,現在的魔界幾乎是勢不可擋,侵佔整個人妖魔三界,周舒姮她僅憑單個人的力量該如何呢?
周舒姮定了定神色,這纔不緊不慢地緩緩道出,
“妹妹你瞧見爺腰間掛着的那個錦囊了嗎?”
念驚鴻心中猛然一跳,錦囊……
來不及思索其他,就聽到周舒姮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錦囊中裝着一塊令牌,說是一塊令牌其實是一塊凝聚了無上魔力的魔石,那魔石可以號令魔界的骷髏大軍,夕魅若是沒了那塊魔石,若想號令骷髏大軍就會非常消耗體內的魔力與靈力,到時候他法力大大減弱,就是我們的機會
!”
念驚鴻越聽越冒出冷汗,魔界的骷髏大軍要靠一塊魔石號令,她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
“只要我們拿到那塊魔石,號令骷髏大軍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夕魅若要跟我們作對怕也是會有所顧忌!”周舒姮眼中光芒更甚,拉住念驚鴻的手喋喋不休。
“妹妹,現在的魔君是夕魅,已經不是我們的爺了,難道你還在猶豫嗎!”周舒姮見念驚鴻猶豫,不由有些生氣。
念驚鴻把手從她手裡抽出來,自己一個人背對着周舒姮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在思索,在掙扎,在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良久,念驚鴻忽然轉身,鄭重地點頭,
“好,姮姐姐,我答應你,我去試試!”
從周舒姮那出來,念驚鴻心情沉重,彷彿壓着心口的大石頭更重了一些,有些喘不上起來,站在一處空地上深吸一口氣,就地就坐下來休息,此刻就連走路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想着周舒姮的話,或許,幫助溫夜玉完成未做完的事情,也是好的,畢竟現在的溫夜玉已經失了心性,或許真的已經不再是溫夜玉了,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想通了這一點,念驚鴻慢慢從地上起來,向着五重門的魔君寢宮而去。
他的寢宮門外沒有守衛,此刻天已經全黑下來,念驚鴻也沒有多想便推門而入,可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她身體倏然僵硬,連手臂僵在半空都忘記要收回來
。
顯然,裡面的兩個人也聽到了異動,不約而同向門口看過來。
念驚鴻瞧見了男人眼中還未褪去的紅色,更瞧見了因爲男人的一轉身而暴露出的女人白皙的肩膀和半露在外的兩團渾圓!
“殿下,你可真狠心……”滄燭說着就把身子掛在了溫夜玉的身上,深吸一口氣狠狠印上了他的脣瓣……
溫夜玉明顯一怔,閃動的眼睫遮住了他眼眸中表露出的所有情緒,卻也沒有推開身上的女人。
念驚鴻垂下眼眸,聲音難掩低沉和傷悽,
“打擾了,我……我有些事情……”若是換做以前,念驚鴻大概會羞憤地遠遠跑開,可今天她是抱着目的而來,她告訴自己要鎮定,可是她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才能強迫自己不轉身,然後說出了這句話。
男人這時候才慵懶地推開身上的女人,滄燭接觸到他冰冷銳利的眼神,心下一寒,卻也不得不退出去,整個魔界都沒有敢忤逆違抗溫夜玉,包括她滄燭也不敢。
待滄燭出去後,溫夜玉略微整理了一下方纔被弄亂的袖口和領口,淡淡瞥着站在門口有些無措的人兒,
“過來!”
低沉的聲音穿透耳膜,彷彿這聲音裡帶着魔力一般,聽到這兩個字念驚鴻就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她小小的身子便被拉近了懷抱,一瞬間,熟悉的氣息充斥鼻尖。
溫夜玉抱着她,低下頭想要親吻她的小嘴兒,可念驚鴻卻一偏頭躲開了!
這是一種下意識地反應,因爲他的嘴就在剛剛還觸碰過其他的女人,上面甚至還殘留了其他女人的味道,她感覺厭惡。
可今天她是帶着目的來的,即便是厭惡她也必須要忍,所以她強迫自己不要躲避,但讓她意外的是溫夜玉沒有再有所動作,而是慢慢直起身子,盯着她的樣子瞧。
“來找我什麼事?”
“嗯?”
等了一會兒念驚鴻也沒做聲,溫夜玉抿起脣角鬆手放開她
。
“等等!”見他鬆開了,念驚鴻纔回過神,慌忙喊住他,囁嚅道,“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就是想你了……”
她低下頭,剛好瞧見溫夜玉腰間的那個錦囊,還是她親手爲他縫製的那個,還是依舊打了反結。
“嗯?想我了?”溫夜玉忽然靠近,灼熱的氣息就那麼噴灑在她的頭頂。
念驚鴻閉上眼睛點頭,突然伸手摟住他精壯的腰身,將自己送進他懷中,“是,想你了!”
這一句是真心的,的確是想了,只不過想的是溫夜玉,是之前在紫霄王府的溫夜玉,非常想……
“呵呵呵……”頭頂上傳來他帶有磁性的笑聲,他伸手緊緊固住她的腰身,“哪裡想了?”
呃……
哪裡想?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說哪裡想都不對,說哪裡都不想也不對……所以,她選擇將小腦袋更深地鑽進他懷中。
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惹來他的大笑,她在他懷中聽着,都覺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在這樣的笑聲中念驚鴻的手裝作不經意地掠過他腰間的錦囊,果然!果然裡面有一個硬物,應該就是周舒姮說的魔石令牌!
溫夜玉似乎是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已然捧起了她的小臉,在她的一臉茫然下,輕柔地印上了她的粉脣,輕輕吮咬。
當念驚鴻覺察想要躲開的時候,溫夜玉早已經用手狠狠扣住了她的後腦,不容她移開半分,霸道的舌更是長驅直入,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她被動地接受,卻竟也沒有躲開,腦袋裡某個地方正告訴她她想要這樣子……片刻的呆滯過後,念驚鴻伸出小手,再一次用手指尖碰到了那個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