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二小姐的表情看起來有着難以掩蓋的錯愕,她擡起手,尖銳的手指指着她,“你並不知道?”
她的聲音很輕,繼而,暴怒的對着她吼道:“你居然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你這個賤.人,你以爲自己很聰明,居然敢欺騙我。”
她的手指一把揪住程思沁的頭髮,逼着她的視線和自己的視線相對視,“你以爲你聰明,嗯?庾老就是看中你這份聰明,所以把庾家的財富,把所有本來該屬於我一個人的財富,全部通通的都給了你。還把我喜歡的男人,放到你的身邊,讓你們朝夕相.處。”
程思沁用着從來沒有過的憤怒神色,那種滿滿殺氣的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她,就像一匹餓狼一樣,恨不得將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剝。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她幾乎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會放過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她猛地撲起來,猛烈的力氣,狠狠的掐住庾二小姐的喉嚨。
那張文靜端莊的臉龐,被她的戾氣扭曲的難堪至極,那麼醜惡的嘴臉,程思沁狠狠的掐着她,撕心裂肺的嘲笑着,哀嚎的笑聲,聽的別墅裡的人心神一顫。
庾二小姐以爲自己就要死在這裡,窒息的恐懼讓她的雙眸愈發的可怕。
直到有人把那個瘋女人拽到一邊,一巴掌將她打偏在地,狠狠的給了她教訓。
庾二小姐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冷漠的譏笑着撫着痛的要死的喉嚨,她踉蹌着起身,一腳揣在程思沁的身上。
“你個瘋子。你囂張什麼?你以爲你是被衆星捧月的庾家家主嗎?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還活着,更別說你有什麼孩子。”
腳尖攆在程思沁纖細的手掌,庾二小姐的笑容愈發的猙獰,就像一個瘋子一樣,不可理喻而極度可怕。
“……你什麼意思?”程思沁咬牙切齒的問她。
“你乘坐的那架航班,在飛出五個小時之後,就從天上直接,墜機了。沒有人知道你並不在那架航班上,在他們那些人眼裡,你,程思沁,已經死了……”
程思沁瞬間激動起來,杏眸裡的凝重神色結成一層厚厚的冰凌,她嘶吼叫道:“不可能,你胡說八道,飛機根本不肯能會出事。很快,很快他們就會找到我,我不會一直留在這裡,你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瘋女人。”
“呵,呵呵……”庾二小姐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程思沁,已經死了……”她高擡着驕傲的下巴,面色揚起冷酷無情的弧度,輕蔑的視線譏誚的落在她滿臉淚痕,狼狽慘白的臉頰。
眼前的程思沁,再也不是初次相見時的那.個女人。
那.個在庾家繼承人才有資格居住的古堡裡的女人。
猶記得那.個時候她是那麼的優雅而令人驚.豔。
一雙精神奕奕的杏眸流光溢彩,兩道細眉微微上挑,看起來精緻而姣美。小巧的鼻翼,不點而紅的朱脣。她不但漂亮的讓人驚.豔,就連身上都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但是,她身上似乎有一種極爲和善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親近。
而現在,她低微的匍匐在地,滿臉都是髒兮兮的淚痕,蓬鬆亂糟糟的長髮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面頰,那雙含笑的雙眸裡全是歇斯底里的怒氣,嫣紅的脣角,也已經沒了血色。
差別還是真大啊。
程思沁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毫無防備的淪.落到現在這樣的處.境當中。
離開家裡的時候,她還記得唐墨紳說的話,讓自己照顧好自己,等到在這邊見完顧姨之後,回去,他們就準備婚禮。
wWW¸ ttκā n¸ C〇
他們結婚那麼久的時間,終於要準備婚禮了……
還有孩子,孩子,她一直期盼已久的孩子,之前因爲外公去世的噩耗,她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苦苦煎熬,很長一段時間,她的身體都沒有辦法恢復。
終於從醫院出院,身體康復,她滿心歡喜的備孕,可是他們期盼已久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這麼的離開她……
那種尖銳到骨子裡的痛,折磨的程思沁幾乎痛不欲.生。
她恨死了那.個女人,是自己太傻了。
空蕩冰冷的臥室,程思沁蜷.縮在地上,悲痛欲絕。
……
奢華的舞會。
明亮的水晶吊燈讓四周顯得貴氣逼人而又美麗。
庾大小姐最近十分的鬱悶,雖然從程思沁那裡拿回金卡,她的生活恢復正常,可是weika那邊對自己卻瞬間恢復從前。
沒有金卡的日子,兩個人一起在pub打工,那樣的日子,真是幸福的回憶。
庾大小姐給自己拿了一杯香檳,優雅而眼神迷離的放在硃紅的脣瓣,細細的品了一口。
金髮碧眼的帥哥紳士過來打招呼,庾大小姐高傲的揚着下巴,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直接將人打發走。她明亮而嫵媚的眼眸波光粼粼,十分的閃亮。
“大姐。”庾三小姐一身粉.嫩的長尾禮裙,模樣嬌俏而爽朗,年輕的充滿朝氣的臉龐有着不可一世的笑容,“二姐沒過來麼?”
“她說有事情,晚點過來。”庾大小姐不甚在意的說,又滿飲了一杯香檳,一飲而盡。
“四妹呢?”
“老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和我們之間一直不溫不火的,什麼事情,她都置身事外。也就不想成爲庾家繼承人這件事,難得我們想法是一樣的。”
庾三小姐在一邊的位子坐好,目光在觥籌交錯,攀談裡的人羣中看了看。
“再過幾天就是庾家繼承人的晚宴,庾老定在忻市,我爸媽是要過去的,不過我沒什麼興趣。”
“呦,沒興趣?之前程思沁剛住在庾家繼承人古堡的時候,是誰翻牆進去的,現在,沒興趣了?”庾大小姐笑吟吟的打趣。
“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我已經沒什麼可值得好奇的。”庾三小姐隨手拿過一邊的香檳,也喝了起來。
“二姐過來了。”
她雙手握着香檳杯子,笑道。
人羣裡,一道聘婷的身影拖曳着一抹白色的裙裾走了過來,纖細的身姿,優美的脖頸挽着一條薄紗,面色文靜而清淡,看起來極爲的不起眼。
她的容顏並不十分出色,性格看起來也是那麼的雲淡風輕,甚至十分沒有氣場。
“二姐,怎麼來的這麼晚?”庾三小姐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庾二小姐文靜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應付不來這樣的場合,我只是來走個過場。”
“晚宴那邊的事情,你爸媽怎麼說?”
“他們已經準備好過去。”
“沒少訓斥你吧。我們三個的父母比不得別人的父母。”庾大小姐嗤笑了一聲。
“管他們怎麼想的。反正,現在庾老已經有了孫女,他認孫女,我們幾個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咱們手裡的錢這輩子都花不完,爲什麼要經營庾家公司,分紅的錢還是一樣的。傻嗎?”庾三小姐呵的鄙夷的笑出聲,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說話的功夫兒,不斷有人過來打擾,有邀請她們三個女士跳舞的,也有過來拍馬屁的,還有來談生意。
她們三個可是庾家的千金小姐。
庾二小姐一直沒有開口,都是庾三小姐嗤笑着不耐煩的將人打發走。
“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程思沁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之前可是一直不情願成爲庾家繼承人,現在就要她打理公司,爲我們賺錢,指不定什麼樣子呢。”庾大小姐哈哈的笑着。
庾三小姐立刻跟着笑嘻嘻的說道:“反正咱們也沒什麼事,去忻市之前去一趟山城,到時候和她一塊過去,我就喜歡看她懊惱不情願的模樣。”
“你不是不去嗎?”
“去。”庾三小姐都有些眉飛色舞了,“二姐你去嗎?”
“我不去了,到時候和我父母一塊去忻市。”
“去吧,去吧。”庾三小姐軟磨硬.泡。
庾二小姐的眸子暗了暗,低低一笑,說道:“好吧,我和你們一起去,程思沁如果看到我們過去,一定會更氣惱。”
庾三小姐嘿嘿的笑了起來。
……
山城,唐墨紳別墅。
老米,維康,李煦青三個人站在別墅門外。
自從知道程思沁飛機墜機之後,唐墨紳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別墅,足不出戶。
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們一個個簡直抓心撓肝。
奈何,這別墅的門就是進不去。
三個人急的已經面紅耳.赤的時候,別墅的門嚯的一下子,豁然打開。
看着黑暗陰影裡走出來的身影,三個人的心臟不約而同的狠狠的咯噔了一聲。
森寒目光的男人,一頭烏黑的頭髮現在雪白一片,褶皺的白襯衫鬆散的穿在身上,露.出堅實的胸膛。
出聲,嗓音極度沙啞。
“進來。”
老米擡步先走了進去,緊張嚴肅的說道:“墨紳,你現在和我去醫院。”
“老唐……”維康叫了他一聲,眼睛猩.紅。
“……馬上就是庾家繼承人晚宴,我老婆一定會過去。”唐墨紳像沒事人一樣,打開衣櫃,拿出行李箱,從衣櫃整理自己的西裝和襯衫,領帶……
三雙眼睛沁滿了擔憂的看着他。
李煦青後悔,爲什麼昨天會突然提到飛機失事的事情,不然老唐工作那麼忙,根本顧及不到這些事情。
“……唐,唐哥哥……”李煦青握緊拳頭,內疚不堪的看着他。
唐墨紳停下手裡的動作,側過頭,森冷的目光凝視着他的雙眸,睥睨的眸色不怒自威,懾人心魄。
老米擡手擋.了一下李煦青,給這個愣頭青一個眼神,現在什麼都不要說。
李煦青囁啜着,把嘴閉上。
唐墨紳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繼續整理行李箱。
他拿出手機給周希打電話,“訂去忻市的機票。”
接到唐墨紳的電話,周希的驚愕完全寫在臉上,自從知道飛機失事的事情之後,老唐就讓自己去查,他可以想象唐墨紳的痛苦和那種不寒而慄的絕望。
昨天老唐的眼神,他這輩子都終生難忘。
沒想到今天,他會打電話過來,他以爲是問情況,沒想到,居然是訂去忻市的機票。
周希驚愕過後,忙不迭的答應,然後快速的去定機票。
唐墨紳將手機掛斷,拎起行李箱,眼前忽然一陣恍惚,好像回到那天,幫程思沁整理行李箱一樣,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甜蜜笑着,溫柔的踮着腳尖親自己的樣子……
眼睛狠狠的一酸,心臟的地方劇.烈的痛,痛的他彎.下.腰,單手扶着行李箱。
“老唐你怎麼樣?”老米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擔憂至極的看着他,他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狀態,要怎麼去忻市。
唐墨紳擺手,站起身,目光依舊不變,面無表情,“沒事。”
“老唐,你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忻市。”
維康暴怒的對着他咆哮,“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看看你那一頭刺眼的白髮,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老婆一定會在忻市等我!”唐墨紳一把揪住維康的衣領,臉色邪獰。
四目相對,彼此較量。
維康冷着一張臉色,破口大罵道:“md,老子就陪你一起去!唐墨紳,你給我認真聽好了,你要是敢……”
唐墨紳甩開他,直接打斷他要說的話,隨手拽起行李箱,闊步向外走去。
維康罵罵咧咧,快速的從衣架上拽過唐墨紳的大衣,快步追上在寒風獵獵中拉着行李箱的男人。
“nnd,車也不開,衣服也不穿,你是要凍死還是走到機場累死!傻愣着幹什麼,小青子,還不去開車,你真要看他傻走到機場啊!”維康暴.躁的吼叫道。
李煦青反應過來,立刻去開車。
唐墨紳一直很冷靜,他相信,只要到忻市,程思沁這個女人一定會出現,絕對會出現。
上飛機的一剎那,唐墨紳渾身一震,那種由內而外的顫慄幾乎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老唐,離庾家繼承人晚宴還有好幾天,等你休息好了再去。”老米看着他的樣子,心裡揪痛的厲害。
“我沒事。”唐墨紳恢復如常,眼底的神色,沒有人能夠看清楚。